一記陰陽五氣龍兵，從天而降，彷彿接天連地的一劍，將整個戰場從中間分開，留下一道深不知幾何的萬里鴻溝。

“住手，都給我住手！”周成披星戴月一般從遠處飛來，口中大聲狂喝：“誰再動手，老子就殺了誰?！?

他已經凌亂了，他不是盲目樂觀的人，自然也想過終有一天蘇月馨和顧兮玦會碰上，也知道會難以收拾，但怎麼也想不到會變成這般糟糕的情況。

兩個女人居然在做生死相爭，更糟糕的是，一個馬上就要死在另一個手中。

呼嘯而至的劍氣斬落，將崑崙仙境和長宜山的人馬盡數分開，這一劍威力逼近仙王手段了，讓所有人震撼無比，果然停了下來，不敢動手。

但這個所有人絕不包括蘇月馨，被陰陽五氣龍兵阻擾了一下，馬上將手中長劍一揮，又開始發出殺招。

一見那劍招模樣，沒有所謂的起手式，周成心中大驚，是劍武尊的歸元一劍。

此劍招威力之大，在某些方面更勝五氣龍兵，眼下的顧兮玦肯定擋不住。

“大小姐，不要！”周成大聲驚呼，此刻他離兩人甚遠，蘇月馨劍勢如虹，速度之快疾，根本就來不及了。

可蘇月馨殺意堅定，尤其是聽到這一句大小姐，心中更是涌起萬丈火焰。

“你和他之間永遠都是小姐和下人的關係，他會對你恭敬有加，但絕不會愛上你了！”

顧兮玦所說在她心中再次迴盪。讓她雙眼一紅，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殺了這個女人。決不能讓她活下來。

“不要！”周成大驚，也顧不得其他了，手中凝聚九個字符，一記天法定一對著蘇月馨拍了過去。

層層雪花淋落，瞬間包裹了蘇月馨，如冷霜一般將其禁錮。

那雪花一般的能量並沒有冰冷寒意，卻是讓蘇月馨整個人如墜冰窖，寒氣大盛。這一刻，被禁錮的不僅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

他對自己出手了，爲了那個女人對自己出手了。

這聲音不斷在蘇月馨腦海中迴盪，儘管這一招並沒有實質性的攻擊力，但比被顧兮玦刺上一劍更加痛苦。

這一刻，蘇月馨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破碎，化作一塊塊的落下，陽光消失，開始陷入無邊的黑暗。

她贏了她，卻又輸給了她。

“?。　碧K月馨眼中紅芒大盛。一股可怕的能量好似潮水噴涌而出，層層雪花碎裂，那一襲白衣的身影，竟是從天法定一中衝了出來。金色長劍直指顧兮玦，殺意沖天。

一道身影一閃，周成已經欺近。天法定一雖然沒有完全將蘇月馨禁錮。但已經爲他拖延了足夠長的時間。

左臂一展，將顧兮玦攬在懷中。右手催動五行消融神通，朝前一伸。將迎面殺來的劍氣盡數化解，正好用兩個手指將金色長劍夾住。

“?。　?

蘇月馨一聲大喝，眼中滿是狂亂的赤芒，真氣舞動，身上交纏著一股詭異的力量，讓周成一陣心驚。依稀間，自己面對的好像並非是大小姐，而是一個兇殘狂暴的妖獸一般，甚至讓他又有了面對太古魔猿的感覺。

真氣噴涌，如山崩海嘯一般涌來，便是周成也難以化解，手中五行消融神通綿綿不絕，夾著金色長劍的周成急速後退，化解力道，足足退出了幾萬裡方纔停下。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會爲了她對我出手！爲什麼！”蘇月馨大聲喝問，淚流滿面。

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她愛上了那個擋在洞口的身影。

那時還小，沒有同生共死的念頭，只想著等回家後一定要對他好好的。

從沒有說過刻骨銘心的情話，只是在暗中幫他打點一切，便是他的衣服鞋子也是自己爲他買好，再讓管家轉交。每當他不夠錢花的時候，就偷偷的以各種名義讓他有貪污的機會。

偷偷地愛著，也偷偷的藏著，彷彿偷了東西的小偷見不得光一般，如今想來，其實是自己被人偷了東西，那可本該在胸口跳動的心不見了。

然而這個被自己用一生去愛著的男人此刻卻是站在對面，抱著另一個女人，對自己出手了。

蘇月馨崩潰了，再堅強的女人也是承受限度的。

爲什麼？周成也不知道，他只能搖頭說道：“對不起，大小姐！”

蘇月馨立刻一聲暴喝：“不要叫我大小姐，你讓開，讓我殺了她，我們會回到從前，我們離開這裡，我們過自己的生活。”

周成又是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殺她，就好像我也絕不會讓她殺你一般。”

“周成，今天你只能選擇一個，要麼是我，要麼是她！”蘇月馨大喝一聲，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周成，目光之中，冷若寒霜。

周成深深地吸了口氣，鬆開了用手夾住的金色長劍，開口說道：“大小姐，我不能讓你殺她的，你若真要殺一個人泄恨，就殺了我吧！”

此時顧兮玦已經略微緩過氣來，感受著那熟悉的體溫和氣息，淚眼盈眶，對著蘇月馨露出一絲無力的微笑：“我贏了！”

再伸出一手抓在周成的胸口：“相公，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天下江山，自己一個女子本就不感興趣，縱然在修爲上輸給了對方又如何，只要他回來了，自己就是贏了整個世界。

略一低頭，看到了自己胸口處那一個火焰般的印記，周成忍不住又將顧兮玦抱緊了幾分。

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兩個都是自己愛著的女人，任何一個都不能死，如果非要死一個的話，就死自己吧。

顧兮玦的微笑，那一聲相公，以及周成那細微的動作，都狠狠的衝擊著蘇月馨的心神。

腦海中一片混亂，天崩地裂，一切的一切都在崩碎消失，化作無邊的黑暗。

眼中的寒霜冷意也如雪花一般融化，一點不剩，再出現的是一種更加可怕的冰冷，絕望！

胸口的餘熱逐漸消散，越來越冷，那顆跳動的心臟竟是真正的停了下來，再無半點動靜。

心，死了。

“?。　?

一聲長嘯，宛若哭泣。

蘇月馨手中的金色長劍對著周成胸口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