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敖無名來找自己竟是爲了這事，大大出乎周成的意料。

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你說笑了，我沒有這個想法。”

“爲什麼？”敖無名大聲問道：“你完全有這個能力，我可說服師傅協助你，不用多少時間就能讓仙族歸於你麾下。”

沒有能力的千方百計想做，有能力的卻是不屑一顧般。

周成微微一笑：“先不說王圖霸業這種東西，我完全沒有興趣，就連你說的這些也不一定能做到。我想，你來這找我肯定沒有與你師父說過。”

敖無名點頭：“不錯，但這不是問題，我肯定能說服他。”

周成搖頭：“我一直都覺得你和其他先天道體有些不一樣，現在總算是知道哪裡不一樣了。他們都是以一顆現實的心來決定做什麼，你卻還保留了些許赤心。”

“你不要以爲你願意，你師父他們就會願意。若你之前說了來幹什麼，或者找我的原因，你師父肯定不會讓你過來。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自己頭上有個人管著他，更不會去主動找個人來管著他。”

“可仙族如今已經到了危險邊緣，身爲仙族的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出力的想法？”敖無名又大聲問道。

周成沒有直接回答他，卻是開口說道：“真正的仙族，不是你想象的仙族。昔年五嶽仙王一統崑崙仙境，你可知道他背後有哪些人支持？磐神天宮宮主、劍武尊也許還有扶桑道人，以及比他們還強的人。”

“和他依然得不到崑崙仙境真正的支持。若沒有他當年的動作，如今的仙族未必會有現在的地位。可他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幾乎所有門派的記恨。直到今天還不能釋懷。”

“我周成不說是壞人，但也絕非純粹的好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不起，我沒有一點興趣。我這幾十年來顛沛流離，如今好不容易可以過安穩日子，你說的這些打動不了我。”

這並非信口開河，五嶽仙王的一生是悲劇的一生，被自己和羅睺的師傅扶持來對付九頭天皇。一生的命運被人操縱，直到死都不知情。

他雖然有五個弟子，但並沒有留下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傳承。在那個妖族強的無法形容，又有九頭天皇做統治者的時代。若非他強勢一統崑崙仙境，與九頭天皇分庭抗禮，今天的仙族豈能和妖族平起平坐？

真正的強者會尊重自己的對手，但不會尊重差自己太多的手下敗將。

可最後五嶽仙王自己得到了什麼？除了被仙族記恨，就只有一些虛名了。這麼吃虧的事情，周成豈會去做，更何況就算自己有心也遠沒有敖無名說的這麼簡單。

敖無名急了，忙開口問道：“難道你就準備眼睜睜的看著仙族將要萬劫不復？”

周成搖頭：“會不會萬劫不復不是你說了算，能不能力挽狂瀾也不是我說了算。”

站起身來。看著天空，頗爲感慨的說道：“一個種族的強大不是隻靠著某一個人就能如何的，就算真的因爲一個人的強大而變得地位崇高，那也只是一時的。”

“你仔細看看現在的情況。就算都沒有了仙王，仙族能與妖族打嗎？不能，莫說整個妖族。哪怕是三大妖族隨便來一支，崑崙仙族都不是對手。”

他與妖族和仙族的中堅實力都交過手。所以很有底氣說這些。

“是因爲仙族太弱嗎？不是，我們是出過盤古的種族。怎麼能說弱。是因爲仙族太喜歡勾心鬥角，太喜歡自己打自己。”

“我不過因爲被人懷疑是五行道體，剛出五嶽神州就被人針對，被人設計。這些宗主們，包括你師父在內，他們容不得有可能比他們強的仙族存在。對那些已經比他們強的，他們無可奈何了，就只能來扼殺有資質的晚輩。”

“既然你清楚的知道這些，我們就可以跟他們說清楚，說服他們！”敖無名大聲說道。

周成哈哈一笑：“如果是以前，我也會這麼想，但現在，我更明白有一句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九頭天皇時代，他們被五嶽仙王和劍武尊他們保護了，九頭天皇之後的時代，他們又被劍武尊一個人保護了。”

“百萬年的時間，他們沒有被真正打痛過，所以不知道一盤散沙帶來的後果到底有多嚴重。”

“劍武尊前輩爲什麼要離開？他就是因爲感覺他的保護不僅沒有幫到仙族，反而害了仙族，讓仙族沒有危險意識，自以爲自己是安全的。喜歡勾心鬥角的他們既然無法打出去，就算計自己同族了。”

“如今，你想讓我來做劍武尊前輩當年做的事情，先不說我能力尚且不夠，就算夠，我也不會有這個想法。”

他並不擅長勾心鬥角，也沒有孫九陽一般能看清楚大局的眼光。但在修行界的這幾十年，他比誰的經歷都要複雜，經歷的事情足以抵得上他人幾十萬年。

就算是塊頑石，也已經能看出眼前的一些局勢了。

自己沒有帝王手段，不可能讓整個崑崙仙境完全被自己掌控。真要出面了，只有一個結果，遭受外部壓力的同時，還要面對崑崙仙境內部的手段。到時候如同被兩面火燒的烤肉，想想都痛苦。

敖無名卻還是不願放棄：“我們可以來改變這種情況！”

周成搖頭，笑著說道：“你不用說了，如果你將仙族的希望放在我身上，這真的是一個很愚蠢的想法。與其按你說的方法來強行凝聚仙族，我看不如讓仙族吃個大虧再來做這些，容易的多。”

“但那樣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敖無名激動的問道。

周成聳了聳肩：“關我什麼事，他們從沒考慮過我的生死，我爲什麼要考慮他們如何。再說了，你見過不死人的戰爭嗎？反正我是沒見過。”

敖無名騰的一聲站起身來：“既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我會一個人去做。”

周成點頭：“很不錯的選擇，不過我先說明了，我不會做阻擾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做侵犯我的事情。如果你傷到了我要緊的人，天神宮就是下一個瑤池。”

他自己曾不擇手段過，所以也害怕他人不擇手段的來逼自己。

“只要他們不阻擾我，我肯定秋毫無犯，但一旦有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哪怕是你，也只是敵人而已！”

敖無名轉身離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