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幫我們女香門度過一劫。”沒想美目流動,感激的看著陸銘說道。
陸銘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出口,而是起身說道:“梅長老,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陸銘害怕自己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悸動,說出不該說的話,畢竟他只是二十來歲的人,雖然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但是依舊不是聖人,不能脫俗。
“過幾天,我要去洪荒山脈走一遭。”陸銘望著天空淡淡的說道。
梅香依然望著陸銘,雙眸似乎在顫,但目光卻是堅定,始終看著陸銘,只是其纏繞在青草上的手指,似乎纏繞的更多,怎麼也不願從青草內(nèi)掙扎出來。
“我……會送送你。”梅香帶著一絲顫抖說道。
“好的,我們走吧。”陸銘說完看向庭院處。
梅香臉上有苦澀,看著走在前邊的陸銘,卻是有一種遙遠(yuǎn)的感覺瀰漫心中,對方距離自己很近,但卻又很遠(yuǎn),遠(yuǎn)的似乎這世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拉近。
如同是水中的游魚,與天空的飛鳥,魚望著飛鳥,留下的眼淚融入水中,鳥兒看不到……因爲(wèi)它們之間相隔的,是這天地,是這破不開的水面。
那飛鳥偶然間,落在了河邊,看到了水中的魚,或許有了片刻的停頓,但最終,還是展翅飛遠(yuǎn),留下的,唯有展翅時帶起的風(fēng),吹動了水面,蕩起一圈圈苦澀的漣漪,波動了那水底望著飛鳥,魚兒的身體。妙音道尊威武“你走了,我可能也會離開女香門一段時間,也許是很久很久,也許再也不會來了。”
“我是一個孤兒,師尊把我撿來,撫養(yǎng)長大,但是我能感覺到我父母還活著,我想去找他們當(dāng)初爲(wèi)何拋棄我……,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沒有回來……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梅香纏繞在青草上的手指,輕輕的顫了一下,纏的更緊了。
她沒有告訴陸銘,這幾天陸銘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他的心裡和腦海裡晃動,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他。也沒有告訴陸銘,她深深的愛上了陸銘。她更沒有告訴陸銘,她之所以離開女香門只是想離開陸銘一段時間,讓自己的內(nèi)心恢復(fù)平靜!
她沒有告訴陸銘,做出這個決定前她幾乎哭了三天三夜。
她同樣沒有告訴陸銘,正是因爲(wèi)她的離去女香門也有不同的聲音,也有譴責(zé)……
這一切,她不說,陸銘是不知道的……
“小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與別人不一樣,我受到師傅的眷顧但卻沒有感到過絲毫親情的溫暖,那時候我只知道努力的修煉,只想自己儘快長大去尋找自己的親人,我們都是孤兒,唯獨(dú)我是從一個山洞內(nèi)撿回來的,師傅告訴我我的父母很可能在活著……”梅香輕聲說著,眼中的苦澀,帶著兒時的追憶。
“我修道很刻苦,師尊爲(wèi)了我,也煉製了很多丹藥,在這丹藥的幫助下,我纔有瞭如今的修爲(wèi)……我的修爲(wèi),是師尊給的,是女香門給的……但是後來世尊也死了,雖然宗主對我像親姐妹一樣,但是我還是想去找找,這是我的命運(yùn)。”
梅香纏繞在青草上的手,沒有鬆開,而是在清脆之聲下,把那椎草拔了起來,使得那青草,還是纏繞在其手中。
她站起了身,婉了下漂亮的秀髮,雙眸望著陸銘,輕聲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記得曾經(jīng)在你的人生中,有一個叫做梅香的女子,匆匆而過麼……”
聽著這句話,陸銘的心,有了一陣刺痛,他面色略有蒼白,擡頭看著梅香,許久之後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會的……”
梅香臉上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卻是透出一絲悽悲,她望著陸銘,好似要在這一眼中,把對方完完全全的留在記憶中,亦或者如……,徹徹底底的忘在記憶中……
這世間有一種距離,是留下與遺忘同樣存在,同樣無法衡量,同樣遙遠(yuǎn)。如那水底的魚,在飛鳥離去的一刻,掙扎的躍出水面,想要不再隔著水注視飛鳥,只是最終,只是一眼,它又回到了水底,落了下去……
陸銘望著梅香,心中的苦澀,更濃了……依稀間,他腦中浮現(xiàn)出了自己家破人亡的一幕,但是他不能告訴梅香,他要做的是儘快提升自己的修爲(wèi),好殺回去爲(wèi)自己的額親人報仇,也忘不了一個妹妹淪落天涯需要他去尋找,也還有一個女子再爲(wèi)自己苦苦等待,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成爲(wèi)了飛在天地中的鳥兒,永遠(yuǎn)找不著地,只能不斷向前飛,即便它已經(jīng)很累了。
模糊中,他好似看到了,那飛鳥曾經(jīng)在一處河流上空,被河水內(nèi)一條陽光下色彩殉麗的魚兒所吸引,落在河邊,仔細(xì)的看了一眼那魚兒……
那一刻,魚兒也在水底,向他看來。
在月光陪伴中,梅香的幽嘆,如輕柔的風(fēng),在這安靜的庭院內(nèi)瀰漫,隨著她的身影,漸漸地走遠(yuǎn)。
“謝謝……”,望著梅香月光下的背影,陸銘輕聲道。
“爲(wèi)什麼要謝我。”梅香身子一頓,轉(zhuǎn)頭看向陸銘,神色依舊寧靜。
“謝謝你告訴了我這麼多,無論你走到哪裡,將來我去尋你,和你一起尋找你的父母,但是現(xiàn)在我有我的使命……”
聽到這裡,梅香臉上掩蓋自己的寧靜,頓時崩潰,她怔怔的望著陸銘,臉上漸漸露出了微笑,這笑容越來越盛,使得她在這一瞬間,有了驚人的美麗。
“我會等著你……”梅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地嚶噎聲。
陸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何會說出那樣的承諾,可能是因爲(wèi)梅香悽苦的經(jīng)歷徹底打動了一樣悽慘的內(nèi)心,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等你……”梅香眼中笑意更濃,抿著下脣,仔細(xì)的看了陸銘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記得走之前告訴我,我會送你……。”梅香的話語,輕柔的傳來,隨著她的身子,漸漸消失在了月色中,回到了這庭院內(nèi),屬於她的房間。
許久之後,陸銘暗歎,許久之後收起,目光落在了庭院外。
那裡,站著另外一個女子,這女子容顏絕倫,同樣看著陸銘,神色透出複雜,顯得蕭瑟,月光下,這蕭瑟化作孤獨(dú),默默地與陸銘對視。
陸銘可以從她的背影和目光中看到那一絲絲女人的柔弱,也看到了身上蘊(yùn)含著的無盡辛酸,陸銘雖然進(jìn)入女香門的額時間不長,但是他能深刻的體會到竹香處境之艱難。
陸銘含笑走了過去,月光下的竹香比白天顯得更加柔美,少婦特有的韻味讓陸銘禁不住瞬間迷失。不過只是瞬間。
如果說梅香的美是靜止的,安逸的,那麼竹香的美是飄逸的,那成熟的韻味如流水般能夠發(fā)出潺潺之聲。
“你來了,我以爲(wèi)你不回來。”竹香看到陸銘站在自己的身前,拂了拂秀髮,笑著說道。
“我看到了,你在這裡。”路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對方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了,他當(dāng)然不會有其他的念頭,當(dāng)然他確實(shí)沒有。
“謝謝你幫我們度過一劫。”竹香眉開眼笑,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朵美不勝收。陸銘知道,對方在這裡等待自己恐怕不只是說這些客套話,因爲(wèi)他看出了對方真誠笑容裡所蘊(yùn)含的那一絲絲期待的神色。
“宗主客氣了,這是女香門的丹寶,物歸原主,謝謝你們對我的幫助。”陸銘說道,將丹寶遞給竹香。
但是竹香並沒有接受,而是看著陸銘說道:“我已經(jīng)和其他的長老商量過了,想把女香門宗主之位由你來擔(dān)任,還請陸長老成全。”
“不可!”陸銘聽了此話大吃一驚,並沒答應(yīng)。
竹香原本還想勸陸銘的,但是陸銘和梅香的談話內(nèi)容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知道,陸銘的心不在這裡,這個彈丸之地也留不住陸銘,因爲(wèi)他是龍,他需要廣闊的天空任他翱翔,他不是一人一宗可以擁有的人。
五天之後,陸銘的身後跟了不少人,女香宗的長老都送了出來,雲(yún)荒宗已經(jīng)派人來接陸銘前往傳送陣出,今日陸銘將要離開這裡前往洪荒山脈。陸銘沒有答應(yīng)竹香的請求,但是陸銘告訴她,只有陸銘在一日,他便是女香門的一員,得罪女香門便是得罪他陸銘!
竹香看著陸銘,說道:“希望陸長老此去平安,我們女香門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予幫助的,這是我們第一代師祖留下的一件寶物,能夠感應(yīng)到方圓數(shù)百里之內(nèi)一切強(qiáng)者的氣息。”
陸銘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了過來,此去兇險程度不必青雲(yún)宗那次的試煉危險小,有備無患。
梅香則站在陸銘的另一側(cè),雙眼中帶著深深的不捨,但是她知道誰也阻止不了陸銘的步伐,因爲(wèi)他是一個不甘屈服,身負(fù)重任。
“我等你……”在陸銘走出不遠(yuǎn)的時候,梅香的聲音帶著顫抖說了出來,這句話裡包含了期盼,飽含了祝福,包含了一個女子等待心愛的人安好和尋找自己的深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