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這樣的說話方式算是將自己當成了戰鬥在一線的戰士。
不過我很快就注意到他這樣的比喻是十分恰當的。咖啡機旁邊的咖啡渣已經堆了滿滿兩個垃圾桶，電腦上的運行代碼也顯示這臺電腦已經有效輸出地工作了共計八十多個小時。
這意味著至少在八十多個小時的時間裡，有人一直在對這電腦進行有效輸出。無論是敲鍵盤還是點鼠標，都屬於有效輸出。
楊震沒有去叫已經睡著的虎子和小偉，他們兩個好不容易纔睡一會兒，睡眠比吃飯更重要。
楊震端上自己的盒飯去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就像所有的事情都遲鈍一樣，過了好久辦公室的門才被打開。展烈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睡衣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只是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其實也沒怎麼睡覺。
“老楊，你點了外賣？”
展烈嗅了嗅鼻子，好像眼睛都已經看不清楚楊震手裡端著的是什麼了一樣。
楊震輕笑一聲，“我哪裡來的時間點外賣。諾，是陳繁陳大美女給我們買的。”
“陳繁？”展烈聽到我的名字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反應了過來，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她回來了？在哪裡!”
展烈虛著眼睛東看西看，愣是沒有看見六米之外的我。
楊震嘆了口氣，伸手把住展烈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我站著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展烈的眼睛纔像是聚焦完成，看見了站在原地的我。展烈衝過來一把握住我的手，眼淚唰的一聲就留了下來。
“陳繁同學！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要陣亡了。”
我將手用力抽了出來，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實在是不好意思，家裡的事情太多了，今天才處理好……”
“沒關係沒關係，你回來就好，今天開始工作也來得及！”
我一陣無語，這都快要晚上八點了，難道還要讓我工作？
展烈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一點，他衝到一個辦公桌前挑挑揀揀地找出三四份文件夾，遞到我手上，“這些工作內容你先熟悉一下，明天早上七點鐘之前就要全部處理完，有沒有問題？”
我將文件夾打開一看，裡面全都是我以前學過的知識。從能力範疇上來說，倒是不難解決。就是這個數量有些多了，明早七點且不說能不能完成，最起碼今晚別想睡覺是真的了。
不過我看展烈一臉的期待，又看了看睡在 沙發上好像怎麼叫都叫不醒的虎子和小偉，知道公司現在肯定是遇到困難了，要不然楊震也不會跑到公司裡來加班加點。
將文件夾合上，我對展烈點頭，“沒問題。明早七點之前肯定完成任務。”
我的這句話就像是定心丸，展烈聽到之後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仰頭往後一倒，被楊震趕過來接住，輕輕地放在地上睡著了。
關鵬也在這個時候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和展烈不一樣，關鵬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好像是一身正裝，絕對不會因爲突發情況而將就分毫。
關鵬的眼睛倒是沒有出問題，他看見站在這邊的我，淡淡地對我點頭，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將一份外賣給拿在手上。
“關鵬，你們這是在辦公室裡處理了什麼事情這麼累。這小子居然一躺下就睡著了。”
關鵬將手中的一次性筷子給扳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
“處理了項目的大數據，用了三天的時間。”
嘶！
我和楊震都倒吸一口冷氣。
所謂的大數據是一個項目裡最繁瑣，也是最沒少特徵的數據。這種數據不僅數量多，而且因爲是原始數據，想要分門別類很大程度上需要靠人工來分類。
本來以爲虎子和小偉他們這些寫基礎代碼的人已經很累了。現在看來展烈和關鵬纔是怪物。
接二連三的刺激讓我意識到公司這一次的項目肯定非同尋常，沒有再繼續站在這裡聽他們閒扯。我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將電腦給打開，開始處理手上的這幾份文件。
人在認真做某一件事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這一晚對我來說也是這樣。
將最後一個數據處理完，我一看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是早上六點五十了。
一股強烈的倦意襲來，我伸手扶著辦公桌才勉強沒有跌倒。
“休息一下吧。”楊震端著一杯熱咖啡笑著看我，“你的效率很高，我有好幾次都擔心你做不完想來幫你，但是看你這麼認真，我又不忍心打擾你。”
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轉過頭打量四周的時候才發現，虎子和小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醒了，又頂著兩個黑眼圈在寫代碼。
這種拼命的氛圍讓我第一次覺得有些害怕。
“公司這一次接的到底是什麼項目？還有多久能夠完成？”
楊震對我聳了聳肩，“這是關鵬在網絡平臺接的單子，是義務的。”
“義務的？”我露出詫異的表情。
遊戲公司又不是慈善公司，大家都是奔著賺錢的目的去的。如果一點回報都沒有，大家何必這麼拼死拼活地完成這個項目。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楊震站在一邊和我解釋，“雖然說是義務的，不過也不是對我們公司沒有好處。我們現在完成的是一個展示項目，目的就是爲了向外界的人展示一下我們公司的執行力和創意。如果這個展示項目效果好，那麼我們公司今後就有可能接到很不錯的活。”
楊震這麼一說我就能理解了。現在的這家遊戲公司說穿了只是幾個大學生湊在一起組建的小公司而已。
商場上那麼多的老闆也不是慈善家。他們的錢投給老牌遊戲公司開發更穩妥，爲什麼要把項目給小公司做？
關鵬接到的這個展示項目，估計就是想要告訴那些老闆，小公司也能做出大公司的效果，而且經濟效益更高。這是在搏出位的手段。
我暗暗點頭，這關鵬果然很有商業頭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