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破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懵了。
剛劫後餘生的喜悅,瞬間被一桶無形的冷水直接撲滅了。
這算什麼?
劉敏她們莫名覺得滑稽。
她們好不容易遇到了船隻,辛苦修補好。
然後又是準備糧食,又是準備淡水。
最後還暢想回歸都市之後新的生活,新的未來。
結果倒好。
先是遇到了鯊魚撞擊,然後好不容易纔讓鯊魚羣自相殘殺。
躲過一劫。
卻沒想到,有一條漏網之魚,愣是拼著自己死,也要跟她們所有人同歸於盡。
如今鯊魚終於死了。
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得到了驚天噩耗。
船被鯊魚捅破了。
現在怎麼辦?
衆女全部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咱們現在怎麼辦……”劉敏聲音哽咽起來。
船破了。
茫茫大海上,如何去修補?
不能修補的話,沉船是遲早的事情。
都市還遙遙無期。
難道她們就只能在大海上漂泊,最後被動地等死?
劉敏和韓雪她們心裡充滿了不甘。
她們本來可以迴歸大都市。
可以徹底脫離荒島和海域。
然而殘忍的現實,狠狠給了她們一巴掌。
想脫離荒島?
想回歸大都市?
白日做夢!
癡人說夢!
“楊明,我們該怎麼辦?”
韓雪望著滲進來的海水,感覺那是她們所有人的生命倒計時。
“爲了堵住船的破洞,鯊魚的屍體不能挪動。”
楊明沉吟少頃,說道,“滲進來的海水不多,咱們還能撐住。”
“實在不行,就滲透進來多少,咱們按時給弄出去。”
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這茫茫大海里面,除了海水,可沒有其他東西。
就算有可以修補的材料。
一旦去掉了鯊魚的腦袋,海水洶涌進來,根本來不及修補,船隻就會完全沉底。
根本是進退兩難。
只能維持現狀。
船上的氣氛,轉眼間變得沉悶無比。
“早知道,就不應該上船出海。”林月悶悶不樂地說道。
“我記得,你知道可以出海後,可是歡呼雀躍。”
楊明淡淡道。
“我歡呼雀躍是想回歸大都市,而而不是跟你們一起死在海里,被其他魚類跟蠶食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林月站起來,氣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一想到她在花兒一般的年紀,就要這麼凋零,香消玉殞在這茫茫大海里面,她就一陣憋屈。
恐懼和後悔,侵蝕著她的理智。
“都是你的錯!”
“楊明,都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執意要出海,我們又怎麼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就算在荒島上艱難求生一輩子,也比在茫茫大海上坐以待斃要強!”
林月撲向楊明,又打又罵,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她害怕得嬌軀在顫抖。
楊明定定地看著她,沒有還手。
如今這種局面,誰也沒有想到。
林月的話,無疑是遷怒。
或許她自己也知道,這是毫無理由的遷怒。
但她需要這麼做。
否則恐懼的情緒,會將她整個人逼瘋的。
楊明也知道這點,所以他沒有反抗,任由林月在自己身上又是打又是咬。
直到最後,林月累了,靠在楊明的肩頭,眼神迷茫。
楊明扶著她,坐到了船邊。
身旁,是劉敏、韓雪、張悠和張萌萌。
咕嚕嚕。
張萌萌的肚子,發出陣陣聲音。
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喊著要吃東西。
船破了,對她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
雖然她和張悠,不像劉敏韓雪和林月那樣,在荒島上心驚膽戰地生存了好幾個月。
而且剛上岸,就遇到楊明一行人,也沒吃過多大苦頭。
但哪個人願意困居在這座鳥不拉屎的荒島上?
還要時不時的小心可能會出現的一些危險。
比如豺狼虎豹。
比如其他心懷不軌的倖存者。
終於,她們有機會可以出海了,可以迴歸都市了。
卻遇到這樣的災厄。
最難受的不是臣服於現實,最後只能安於現狀。
而是你好不容易安於現狀了,卻又有了微不可查的希望。
這份希望最後又變成了絕望。
這纔是最難受的。
“我們還能回家嗎?回到都市裡面?”
半晌後,抱膝而坐的劉敏,將埋在雙腿之間的頭擡起來,似是惶恐地看著楊明。
楊明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指了指海邊的天際。
“海的那邊是什麼?”
“是希望的終點。”
“我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一切還有希望!”
楊明堅定不移地說道。
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驅散心裡的陰霾。
能不能回去尚未可知。
但他必須堅信。
堅信可以回家,回到都市。
因爲只有這樣,衆女纔不會絕望,纔有鬥志。
這茫茫大海,什麼都沒有。
如果絕望籠罩,衆女坐以待斃,那楊明也無力迴天的。
難不成告訴劉敏她們實話?
我們要回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我們根本回不去?
然後大家一起等死吧?
對楊明而言,他是絕對不能這麼說。
他是團隊的主心骨,是衆女的脊樑。
只要楊明堅定不移地相信,那衆女就會重新燃起鬥志。
即使鬥志不高,可也比沒有鬥志要強上太多了。
“真的麼?”劉敏不確定地問道。
楊明認真地點頭。
真的。
真的可以回去。
“好了,你們先緩緩,我清點一下咱們剩餘的物資。”
楊明轉移了話題,走到船尾的位置,開始清點凌亂一地的行李物品。
剛纔鯊魚臨死之際的反抗,讓船隻顛簸不已。
導致的結果就是,很多儲備糧都落入海底了。
本來準備還算充裕的糧食,這下所剩無幾。
就算船隻沒有破洞,恐怕靠這些糧食回到看都看不到的都市裡面,只能是癡人說夢。
不。
或許用天方夜譚比較合適。
噗通。
楊明有些疲憊地坐下來。
他煩躁不安地抓著頭髮,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心裡的煩悶和荒蕪全部驅趕出去。
船隻上的氣氛,隨著楊明的動作,愈發的沉悶,也愈發的壓抑。
好像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死死壓在衆人的肩膀上。
讓他們難以呼吸,甚至是難以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