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想？”楊老向秦蘭問道。

“如您所說，黑液的確是獲得了男性屍體細胞的DNA。”秦蘭平靜的解釋道：“通過生物部對於黑液的培養，發現了黑液的這個特性。”

“哦？”這回連喬飛都略感驚訝，同樣向秦蘭問道：“不是黑霧區域的空氣中，纔有這種能夠複製DNA的類病毒體嗎？”

喬飛回想了一下秦老在進入黑霧區域前，留下的那部分資料——在黑霧區域的空氣中具有一種類病毒體，能夠通過侵染黑霧區域的生物，繁殖出兩種子代…一種子代能夠完全複製宿主的基因，並將之帶回黑霧中心的黑湖，另一種子代則自我複製，達到繼續侵染其他生物的能力。

“這種類病毒體，本身就是黑液產生的啊。”秦蘭不急不躁的說道：“正是黑液不斷的產生這種類病毒體，所以才形成了黑煙囪這種奇觀…這一點，在我們以前的猜測中，已經達成了共識。”

還未等喬飛和楊老說話，秦蘭繼續說道：“我知道這個觀點並不完整，主要存在著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我們現在還沒研究清楚。”

“兩個問題？”聽到秦蘭說完，楊老目視著隔離室中的屍體，思考了足有一分鐘，才反問道：“這兩個問題，我來猜猜。”

“第一個疑問，黑液就算能夠產生類病毒體，但是類病毒體經過我們培養後發現，在空氣中幾乎看不出來，並不會因爲大量聚集而導致空氣變成黑色。”

“也就是說，黑霧爲什麼是黑的？”喬飛明白了楊老的疑問，替他問道。

秦蘭點了點頭，向楊老點頭說道：“這個疑問一直存在。”

“第二個疑問…”楊老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們發現的這種類病毒體，分子機理已經被老秦分析的非常清楚。”

“它並不能導致黑霧區域中的生物變異，這與現實情況不符！”

的確，這部分資料喬飛是詳細閱讀過的，秦老當時已經將這種類病毒體的三個部分基因完全破譯，它產生的兩種子代，只有自我複製和拷貝宿主DNA的生物功能，並沒有導致生物變異的能力。

而現實情況是，無數的植物都在黑霧的浸染中逐步發生了改變，黑霧區域幾乎變成了一個“恐怖植物樂園”…無論在幾次進入黑霧區域行動中，還是一直以來無人機拍攝的影像中，都已經看過無數次。

喬飛思考了一下剛纔的對話，心中忽然一動，和楊老同時想到了這兩個疑問的關鍵，不禁眉頭緊鎖，向秦蘭問道：

“你的意思，是黑液除了產生類病毒體，還產生了另一種能夠導致生物變異的東西？”

“或者說，有另一種生物機制？”楊老跟著反問了一句。

“對。”秦蘭篤定的說道。

“你確定？你已經有所發現了？”楊老頓時明白秦蘭如此肯定的背後，肯定有了新的發現作爲依據。

“僅僅是發現…”秦蘭看了看喬飛，平靜的思考了一會，這才說道：“如果將這個事情解釋清楚，需要從我們對於黑液的研究說起…”

“最初的黑液，是我們第四次進入黑霧區域行動的最後，從湖心島的黑湖中得到的…帶回實驗室之後，我們馬上對黑液進行了分析，發現了黑液是由類似細胞結構的微生物組成的。”

“類細胞結構？”喬飛回想了一下，秦蘭並未對自己說過此事，便開口問道。

“是的，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爲關於黑液的研究，保密等級是C+級。”楊老看了看秦蘭，解釋道：“也就是說，在所有C級人員中，也只有少數人才能看到這部分資料。”

“當然，目前僅限於我和秦蘭，你們特戰組是沒有權限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喬飛這纔想起黑液已經帶回啓明局非常久的時間，不可能一點研究進展都沒有——只是自己權限不夠，並不能從啓明局系統中看到而已。

秦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這種類細胞結構，與我們藍球的生物的細胞完全不同，無論是細菌細胞，還是真菌細胞以及動植物細胞，都無法與之相比…即使到現在，我們對於黑液的研究，仍然處在一個非常淺的層面上。”

“至於具體的內容，等你權限上來了，我們再一起研究吧，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秦蘭對喬飛微笑說道。

“嗯！”喬飛點頭應道…只是心裡對黑液很是好奇。

黑液，是產生黑霧區域的源頭，無論是黑煙囪，還是湖心島的巨樹，甚至僞神的巨腦，甚至各種形態的異物，都是黑液產生。

在凡蒂尼噩夢中，凡蒂尼?夏娃也是用自己同類的屍體，與九瓣血花結合，最先創造出的黑液…通過死神星碎片，來臨地球的，仍然是黑液。

黑液纔是黑霧區域整個事件中，一切又一切事情發生的最終源頭。

對於這個最終原因，喬飛自然很想了解它具體如何運作…但是秦蘭剛剛已經明確告訴自己，目前啓明局對於黑液的研究也非常有限，而且自己權限也不夠看相應的研究資料，這也是沒什麼辦法的事情。

他當然不能希望秦蘭作爲自己的女朋友，私下裡偷偷告訴自己——這無論對自己，還是對秦蘭，都是工作的底線。

秦蘭心有靈犀，通過表情已經知道喬飛想通，便總結說道：“這兩個問題，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個問題——黑液到底是什麼！所以我才說，要解釋這個事情，必須先從黑液的研究說起。”

“第四次黑霧區域的行動，不光讓我們得到了黑液的樣本，同樣讓我們意識到，黑液纔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從行動結束後，針對黑液的研究才正式進入正軌…研究剛剛開始，我們自然無法弄清楚它的生物機制，甚至對於黑液的類細胞體微觀結構，都是偶然間才發現的。”

秦蘭輕輕的頓了頓：“我們同樣可以通過一些外圍實驗，對其進行初步的分析，只是因爲第一次取樣，我們僅僅帶回來二十毫升黑液，受限於樣本量的問題，我們無法研究黑液規模化後，會產生什麼狀況。”

其實就是樣本量不夠…喬飛明白了秦蘭的意思，她很巧妙的避開研究結果——這些自己目前沒有權限知道的內容，而是將黑液研究的始末描述了出來。

“當時因爲對黑液異物所知，我們甚至並不知道黑液數量增多後，會產生哪些變化。”楊老也學著秦蘭，打著擦邊球說道：“直到通過山區的行動，就是你做顧問的那一次…行動結束後，你收穫了一個黑液小湖，我們這才發現，黑液只有達到一定規模的情況下，纔會發生某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