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好生奇怪,湊上去一看,那冰冷的地下,竟然已經讓那大狼狗刨出了一個大坑。奇怪的是,那個坑的大小,竟然和陳老大的身材差不多。
陳老大看著這恐懼的一幕,頭皮開始有些發麻,酒也漸漸清醒過來。他扭頭一看,剛纔的陳裁縫已經不見了,陳老大心內生疑,突然想到了一事,大叫一聲,跌入了那大狼狗剛刨好的土坑中。
原來,陳老大酒醒了點後,這纔想起,同一村上的陳裁縫,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他的喪事,還是陳老大主持料理的。
陳老大跌入了土坑中,動彈不得,那個爲他定做的土坑,死死地卡住了他。他剛想呼救,卻看見土坑邊上,那大狼狗兩道綠幽幽的眼光正盯著他看著,那兩隻留下白骨的前腿,一陣刨動,泥沙立即塞進了陳老大的口中。
大狼狗仍拼命在刨著土,陳老大眼睜睜地看著那冰冷的泥土一點點蓋在他身上,本來讓酒精燒灼了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冷。當大狼狗又刨了一陣泥土,潑向他的臉部後,陳老大再也看不見了。
看到了陳老大身死的全過程,我心中感慨不已,要是他不和雷二狗賭氣,不吃那兩條陰陽魚,怎麼會惹得如此下場?
忽然,我只覺得眼前亮光一閃,竟然又回到了二牛的家中。看來雷二狗猜的沒錯,那太極陰陽魚圖的出現,真的攪動了龍背周邊的陰靈之氣,招魂之術在我家邊也能用上了。
在陳老大他們喝得醉醺醺離開後,二牛也雙眼朦朧,走上樓,倒頭躺在牀上就呼呼地打起鼾來。
二牛的老婆餘金花,忙碌地打理著滿桌剩菜,好不容易把桌弄乾淨,這纔回到竈臺邊開始洗刷鍋碗。
鄉下人家那種常見的竈臺上,兩鍋中間靠著煙囪的地方,還有個小小的鐵罐。裡面一般裝滿水,利用燒飯的餘熱,把水燒熱,可以用來喝茶或洗碗。
餘金花把所有碗筷放入鍋中,用勺在那個鐵罐中舀了一勺熱水,倒入了鍋中。突然,她以爲自己眼花了,那倒下的水竟然不是平時所見的清水,而是有些泛黃的水。
餘金花覺得奇怪,這鐵罐中的水,天天燒天天用,怎麼會有這麼多鐵鏽?
她正楞楞地看著時,更嚇人的一幕出現了,那些泛黃的水顏色在慢慢變深,最後竟然出現了一鍋深紅色的水。
餘金花伸出食指,探了探水,發現鍋中的那種深紅色水竟然冰涼,根本不是熱水,而且有種粘稠的感覺。
她把食指移到竈臺上那昏暗的白熾燈下細看,嚇得“哇”地一聲大叫起來,原來,這竟然不是水,而是血。
餘金花嚇懵了,傻楞楞地站著,雙腿不住抖動。她清楚地看到,那個小鐵罐中,冒出了一縷白煙,在空中慢悠悠地盤旋著。
餘金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只見地白煙越來越濃,線條也越來越清晰,最終竟然幻化成了一條白蛇,猙獰地對著餘金花吐著長長的紅色信。
餘金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正在睡夢中的二牛,隱約聽到一個不知是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他睜開了眼,覺得口脣乾躁,迷迷糊糊中大喊道:“金花,渴死了,快給我倒杯茶來。”
沒有人回答,實在忍不住的二牛,罵罵咧咧地翻身從牀上坐起。他揉了揉眼,以爲自己眼花了,卻見牀邊正站著他在深圳打工的侄兒李幼軍。這李幼軍從小就成了孤兒,全靠他叔叔二牛把他拉扯長大。
李幼軍見二牛醒了過來,微微笑道:“叔叔,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二牛驚奇地問道:“幼軍呀,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給叔叔打個電話。”
李幼軍微笑道:“叔叔,公司裡派我出差到南京,我就偷空回家一趟,順道來看望一下您呀。手機裡沒電了,剛到家,聽嬸嬸說你酒多了正在睡覺,我這就上來看看你。剛巧,你醒了過來。叔叔,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給你倒茶。”
二牛開心地一笑,讚道:“娃兒,你真懂事,叔叔正是口渴了,不知你嬸嬸跑哪去了,叫她也不回答。”
李幼軍說道:“我看見嬸嬸了,她到隔壁人家閒聊會,一會就回來。叔叔,我這就給你倒水去。”
李幼軍邊說邊往樓下走去,二牛迷糊間,耳朵卻清楚地聽到那發出的倒茶聲。
突然,他似乎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一陣北風呼嘯而來,在樓道中颳起了一陣陰冷刺骨的寒風,令坐在牀邊的二牛打了個寒戰。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聽到了他侄兒李幼軍的慘叫聲和博鬥聲。二牛一躍而起,衝到樓梯口。二牛看到竈臺間的後門已經大開,一隻野豬正撲在他侄兒李幼軍身上撕咬著,李幼軍不時發出一陣陣慘叫,雙手拼命地抵住野豬那醜陋的頭顱。
二牛心急火燎,他沒想到後山的野豬居然能破門而入,剛到家的侄兒生命危在旦夕。護侄心切的二牛大吼一聲,衝到樓下,擡腳就踢向野豬。可皮糙肉厚的野豬,卻似渾然不覺,根本不理睬二牛,仍對李幼軍撕咬著。
二牛一眼見到了他老婆餘金花放在竈臺上的菜刀,上面還帶著幾片魚鱗。二牛劈手抓起菜刀,對著野豬的頸部奮力砍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二牛發瘋似的砍戮著野豬,一股股的鮮血從野豬的頸部象噴泉一樣冒了出來。
慢慢地,野豬鬆開了撲在身下的李幼軍,無力地悶哼一聲,側躺在地下,鮮血從頸部不斷地流淌在整個竈臺間。
二牛使勁地挪開野豬,一把抱起血淋淋的侄兒哭叫起來。李幼軍突然輕輕在叔叔二牛耳邊說道:“叔叔,我沒事了。”
二牛趕緊鬆開侄兒,仔細地察看他身上滿是血跡的地方,果然並沒一點傷痕,只是野豬的鮮血濺在了他身上而已。
二牛鬆了一大口氣,李幼軍這時笑道:“叔叔,多虧你救了我。這次回家,由於是趁出差的機會偷偷溜回來的,馬上還得趕回南京城裡,來不及給您老買什麼好東西。”
李幼軍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條長長的白圍巾,遞給二牛道:“叔叔,這是我買給您的圍巾。冬天風大,你圍著它,就不會吹進風而受涼了。”
二牛不禁連誇侄兒的孝順,他喜滋滋地把圍巾接過,繞在脖上。正在二牛端祥著圍在胸前的圍巾時,李幼軍遞過了一隻裝滿水的碗說道:“叔叔,茶給你倒好了,已經不燙了,你趁熱喝下去吧。”
二牛本來就口乾舌躁,又經過剛纔的博鬥,早已經口渴得嗓眼冒煙,接過李幼軍遞給他的一碗開水,一飲而盡。
剛放下碗,二牛看到雪白的圍巾上濺了幾滴鮮血,他懊惱地說道:“哪來的血跡啊?多好的一條圍巾,真是可惜了。”
李幼軍微笑著道:“叔叔,血是從你嘴上滴下來的。”
二牛疑惑地一擦嘴,果然發現雙手沾滿了鮮血。二牛大驚,問李幼軍道:“侄兒啊,是不是剛纔殺野豬時叔叔受傷了?怎麼沒感覺得到傷口疼痛哪?”
李李幼軍依然含笑說道:“叔叔,不是你受的傷,因爲你剛纔喝下去的就是一碗鮮血呀!”
二牛‘啊’地一聲驚叫,他驚恐地盯著李幼軍道:“什麼,你給我喝的是血?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嬸嬸人呢?”
李幼軍仍是微微笑道:“叔叔,你害怕了?你就沒想想我爲什麼會這個時候到家?”
二牛一臉茫然,他疑惑地說道:“難道你不是我侄兒李幼軍嗎?那你到底是誰?”
李幼軍這時仍是微笑說道:“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我確實不是你侄兒,是你酒多了,看花眼了吧?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在深圳打工的侄兒李幼軍,半個小時前剛遭遇車禍身亡了。今天的魚鮮美嗎?祝賀你們叔侄一家人前去陰司地府裡相聚。”
二牛臉色慘白,眼前這個似乎是他侄兒的人,居然說出了魚的事,讓他不禁想到了下午那個自稱是道士的人說過的話。
二牛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說我侄兒剛剛死了?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眼前那個象他侄兒李幼軍的‘人’,在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似乎快要消失的樣。二牛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那個‘人’:“我老婆金花在哪?”
那個人猙笑起來:“二牛,你不敬鬼神,破壞風水,該受此罰。你看看你腳下被你殺死的野豬吧!哈哈哈!”
話剛說完,那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那一串恐怖的笑聲,越飄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二牛心中恐懼,不敢向地下看,但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逼著他低頭。 終於,他的頭垂了下來,雙眼死死地盯住地上那頭野豬,似乎並沒什麼異樣。
二牛鬆了一口氣,懷疑這只是一場惡夢。他揉了揉雙眼,卻愕然發現,地下真的淌滿了已經發黑的血跡。更讓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是,地下躺著的那頭野豬,根本不是野豬,而正是他的老婆餘金花。陣宏估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