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蕾妮被護送車隊送走已經依稀過去了5分鐘了，爲什麼說是依稀，因爲伍生的意識也漸漸模糊，牢不可破的記憶力多了大片雲裡霧裡的地方。

憑“教皇”之力聚集而來的無盡能量之海已經被他揮霍一空，面前同樣懸浮在空的那個血袍人明明也把外觀如五色不死鳥的龐大能量揮霍得一滴不剩，同能量一併變弱的生命氣息卻不符合常理地由衰轉盛，愈發恢復到生命力鼎盛的時期。

至於理應成爲一股外力幫助伍生的北境軍團，此刻連軍團營地都燒成了一地塗炭。且在伍生與卡贊發生戰鬥之地的方圓一公里，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無損的地皮。

雙方都是四階生命，且攻擊都是大範圍放出能量的類型，戰鬥中造成這等程度的破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隨後卡贊從懷裡取出了一副古樸的長弓與箭矢，從他舉手投足的動作便可看出他還氣力滿滿。而他沒有多餘的動作與廢話，彎弓搭箭直接預瞄了伍生的心臟。

咚！伍生猛地感受到了胸膛裡傳出的大聲心跳，源自本能的危機感讓他意識到如果不去躲這一箭，自己將必死無疑。

但是沒有辦法了，他爲了與卡贊施展的五色不死鳥抗衡已經耗光了四階異能“教皇”的能量。現在的他處於一種接近貧血的虛弱狀態中，連正常行動都成問題，更無力躲避精準極速的箭矢。

援兵，更是不存在的。

結束了。

卡讚的手指驀然鬆弦，箭頭上天平凸顯的箭矢無聲地穿過了兩者之間的距離，毫無懸念地貫穿了無力反抗的伍生。

伍生的殘軀隨重力墜向地面。而人類勢力新晉的一名本應前途無量的四階先驅者，就此隕落於神皿“弓箭”之下。

許是出於對同爲四階生命的“同類”的本能憐憫，卡贊嘴角的狂笑之意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但很快他就恢復了興奮的心情，整個人處在前所未有的高昂狀態。

只有當血肉之軀被毀滅，他的“涅槃”能力纔會發動。“涅槃”之後的卡贊會變成一隻具備所有瘟疫病毒與“鬼神化”的巨大不死鳥，生命形態呈百分之百的能量生命之態。而等瘟疫不死鳥的能量被消耗殆盡，原本的血肉之軀又會從不死鳥的能量殘骸中誕生；卡贊本體的生命力將從虛弱漸漸迴歸鼎盛時期，損失的只有9成以上的儲備能量。

這便是四階異能“涅槃”的真正能力。除此之外“涅槃”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本體的血肉之軀與不死鳥的能量生命之態輪迴的次數越多，下一次發動“涅槃”而形成的不死鳥越強。

對卡贊而言，找到一個四階生命幫助自己開啓“涅槃”再毀滅不死鳥就是最佳的變強方式。而在雙方兩敗俱傷之後，空有一身生命力的他還可以借用神皿“弓箭”的力量，直接射殺不再有利用價值的四階敵人。

除了“完美”兩個字，卡贊不知道還能有什麼字詞可以形容“涅槃”異能與神皿“弓箭”的搭配。他一日有弓箭傍身，“涅槃”異能的副作用就會削減到最小，如此暴利更讓他不止一次想過，要不要帶著弓箭直接叛出天啓深淵。

不過想佔有“弓箭”歸想，帝座對他有兩次救命之恩，兩次知遇之恩，他卡贊固然有野心，但他從未真的考慮過與帝座爲敵。

畢竟帝座可是個與地底盡頭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存在，在卡贊剛從地底盡頭甦醒就看到帝座的身影時，他就領悟到自己與地底盡頭的聯繫遠遠不如帝座。哪怕排除掉所有的恩惠，面對這樣的帝座，卡贊即便持有神皿也不認爲帝座會沒辦法將之奪回。

基於以上的所有考慮，卡讚的下一步行動便是帶著神皿“弓箭”返回天啓深淵。他最後遙望了一眼他記得是蕾妮逃跑的方向，沒過多遺憾地抽回了眼神。

“涅槃”過後的卡贊並不具備追趕上蕾妮並將之抓獲的儲備能量。且蕾妮固然是一個目標，但和成功令“涅槃”輪迴一次的價值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說白了，蕾妮最多算是一個卡贊旅行回家時順帶捎走的“紀念品”，僅此而已。

炎炎夏風吹拂在北境軍團營地的廢墟之上，隨著凌晨一輪嶄新太陽的升起，明月淡化不見，只有愈發炎熱的風一輪輪掠過同樣的廢墟。

夜晚留守在邊關城牆崗哨的倖存士兵，與從最近處的軍事基地調來的支援部隊先後趕到空無一人的軍團營地廢墟進行搜救與搜查，都是後話了。

......

同是今日，“押送”吳奇返回新京的東軍軍隊於下午四時抵達新京邊界的無畏壁壘。經過一系列的入城流程之後，吳奇第一次被戴上了防止在新京內作亂的封鎖能量流動的手銬與干擾精神能量的材料製成蒙面黑布，繼續由烏陽準將與艾德里安娜上校帶著，乘指揮戰車走上一條秘密路線。

沒有光線，也沒有行動的自由，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指揮戰車行駛途中隱隱約約的震動。吳奇總算是有了身爲人質被“押送”的實感，但要說完全不緊張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除了緊張與一些害怕，吳奇心裡還懷有更多的期待。

新京對吳奇的意義一直不少：幾乎完全未知的龍潭虎穴、追殺自己與若瑢姐的至高三院的大本營、沒有記憶的前半生居住地，還有生身父母所在的地方。

若瑢姐最後與他談話的內容，也是關於他那沒有記憶的前半生居住地，以及生身父母的信息。

黑暗之中，烏陽準將那平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吳奇，放輕鬆些，新京本質上也是你的故鄉。回到故鄉，大不必像深入敵營一樣拘謹。”

烏陽邊說邊拍了拍吳奇不經意間握拳的左手，吳奇的左手也自然地放鬆開來。

吳奇平和地道：“烏陽準將，我倒是想像迴歸故鄉一樣進入新京，可我這姿態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被押回敵營的人質吧。”

“況且這裡已經完全是你們的地盤，你們之前在荒野上對我用的那套親和模式，現在已經沒必要再維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