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卓念川與丫丫（4）

那一晚，卓念川和華小松兩個人留在山上，看著月西移，星漸淡。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兩個人凍得發抖，便鑽進了車子裡。靠著座位休息了一會兒，睏意來襲，兩個人都睡著了。

天亮的時候，卓念川被華小松推醒。他揉了揉眼睛，一轉頭就看到一張精神抖擻的臉：“川哥！快醒醒！”

“要下山了嗎？我看你精神很好的樣子，你開車吧，我再睡一會兒。”卓念川抻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又靠回了座位上。

華小松拖他的手：“快下車啦！太陽出來啦！”

她的聲音那麼興奮，感染了卓念川。他撐起惺忪的睡眼，往車窗外望了一眼。

果然！東方的天際之上，半輪紅日從絢爛的朝霞之間探出頭來，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了金紅色。

卓念川一下子就振奮了，他拉開車門，下了車。山上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他打了一個哆嗦，睡意全消。

華小松從車子的另一側跑過來，拉起他的手，將他拖到崖邊。

她微笑著仰頭，深深地呼吸，張開雙臂，大聲呼喊：“太陽出來啦！！”

歡快的聲音被山風送出去好遠，迴盪在山林之間。坡上林中尚未醒來的鳥兒，被她這一聲大吼驚起，撲棱棱地飛起來，向著紅彤彤的朝陽飛過去。

卓念川看著眼前情景，多希望自己也能化身爲鳥兒，在朝陽的金輝中振翅盤旋！

胸口被一種說不出的強烈情緒衝擊著，令他忍不住要發泄出來。他將雙手舉起來，圍在嘴邊，憋足了力氣，朝著剛剛升起來的金色太陽大吼：“啊！”

華小松隨即跟著他叫一聲：“啊！”

兩個人像瘋了一樣，站在山崖的邊兒上，你一聲我一聲，一直吼到嗓子嘶啞了，才癱坐下去，靜靜地望著東天出神。

太陽完全跳脫出來，朝霞褪去，藍天白雲，一個晴好的天氣！

看看時間，已經是早晨七點半了。

卓念川站起身來，伸手拉華小松：“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下山了。”

華小松跳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皺著鼻子叫嚷道：“好餓！你帶我去吃早餐！”

“看在你跟我分享了這麼美妙的體驗的份兒上，今天的早餐我請你。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餛飩，最適合我們這兩個快要凍僵的人……”

說起那家的餛飩，卓念川馬上就想起了俞紓。

他傷勢復發，住進醫院的那幾天，俞紓每天早晨從那家買一份餛飩，用保溫桶裝狀，帶到醫院給他做早餐。

這些日子，每當他想起俞紓來，心裡都會隱隱作痛。他的情緒很複雜，不僅僅是因爲他那絕望的愛情，更多的悔恨。

他爲自己在最艱難的時候對俞紓做出那樣的事而感到羞恥，而俞紓寬恕了他，並且在衆人面前保護了他，更是讓他無地自容。

他追悔莫及，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在俞紓面前擡起頭來了。而這種壓抑的情緒積在他的胸中，幾乎令他痛苦崩潰。

可是今天早晨，當他對華小松說起那家的小餛飩，由餛飩而想起俞紓時，他的胸口沒有被錘擊一樣的痛楚，他的心像是擺脫了某種禁錮，解脫了出來。

這個早晨，他竟然可以輕鬆自由地呼吸了。

他開著車，載著華小松下山，回到了市內，直奔那家小餛飩館。兩個人吃了熱騰騰的餛飩，一起去公司上班。

當他們搭乘的那部電梯從地下車庫升到一樓時，電梯門一開，外面站了十幾個等電梯的人。正是上班時間，這些人中自然會有宏拓的員工，他們一眼看到自己公司的副總裁和總經理站在一起，頓時石化。

這些天，他們看慣了華小松像花蝴蝶圍著卓念川打轉，皆盡所能勾引卓念川的情形。也看慣了卓念川擺著一張臭臉，避華小松如避蛇蠍一樣的情形。突然見這兩位站在一起，大家心中暗想：這是什麼狀況？難道卓總被這個小魔女拿下了？

大家的眼神怪異，卓念川不免尷尬。

可是華小松卻很自在，她笑著說道：“怎麼？是不是我和我男朋友站在一起，光芒四射，你們都不敢進來的？要不你們搭乘下一部電梯？不要妨礙我們談戀愛？”

卓念川咳了一聲，招呼大家進電梯：“華副總裁跟你們開玩笑呢，都快遲到了，還不快進來？電梯門要關了……”

宏拓的員工們這才一個一個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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