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梧醒來時,寢殿裡已經(jīng)掌燈,許是她一直睡著,所以寢殿內(nèi)並不算太亮。龍玄澈正側(cè)著身子坐在牀邊看摺子。
她睜眼沒多久,龍玄澈便發(fā)現(xiàn)了,忙放下手中的摺子問道:“怎樣了?可有哪兒不舒服?”
棲梧搖頭,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卻被龍玄澈攔?。骸绊n無衣說你現(xiàn)在最好臥牀靜養(yǎng)?!?
“睡久了渾身疼,想起來走走。”
龍玄澈想了想,“許是睡久了有點悶,我抱你去軟榻上透透氣吧”說著,不待棲梧點頭,便將她和著被子一起橫抱起來,將她放在軟榻上。
但自己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仔細(xì)的替她整理裹好被子,生怕她著涼了。
將棲梧安置好,龍玄澈便開始慢慢的替她捏著肩膀。
棲梧滿臉不可思議,轉(zhuǎn)過頭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盯著龍玄澈,把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阿鸞爲(wèi)何這樣看著我?”
棲梧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沒發(fā)燒啊”然後動了動身子,將自己和龍玄澈之間的距離拉得遠(yuǎn)了些,問道:“你丫是韓無衣易容來整我的是吧!”
果不其然,龍玄澈柔和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
“果然被我說中了,韓無衣你要不要這麼無聊,又扮作他做什麼?他可不會這麼殷勤,你下次能不能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人家平時的言行舉止?你這樣一眼就能被識破?!?
聽這樣說,龍玄澈臉色有些難看,但隨即緩和了下語氣,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道:“我什麼時候扮他了?”
棲梧方纔睡醒,腦子還不大清醒,笑道:“你忘了?我中了‘十里醉’差點掛掉,但是你爹的藥實在是跟毒藥沒有什麼區(qū)別,我不肯吃,你總是扮作他的樣子來哄我吃藥。剛開始我迷迷糊糊認(rèn)不出來,後來還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破綻。你忘啦,你還哄我說喜歡我,可……”棲梧說到這裡,突然打住,猛的轉(zhuǎn)過身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還用手在他臉上摸了一陣。
沒有摸到人皮 面具的痕跡,棲梧嚇得牙齒打顫,又拉遠(yuǎn)了些與他的距離:“你,龍,皇上怎麼在這兒?!?
她雖然及時打住,龍玄澈還是聽了個明白,心裡五味陳雜。
“那個,那個”棲梧結(jié)結(jié)巴巴想說什麼,但卻找不到話說。
“不是說渾身疼嗎,靠著我吧,我替你捏捏?!饼埿簩⑺^來圈在自己懷中,慢慢的替她捏著。
力度剛好,棲梧舒服的幾乎要呻吟出來。
可是龍玄澈的反應(yīng)實在太過反常,比他們剛從北境回來時還要反常。卻是讓她不敢掉以輕心,生怕他是設(shè)了個圈套讓自己往裡面鑽。
龍玄澈替她捏了好一陣,突然停了。
棲梧正想借機(jī)逃走,卻不想整個人被他圈住,力度剛好,不會
把她弄疼但她也掙脫不得。龍玄澈將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溫暖的氣息打在脖頸上,有些癢。
“阿鸞”
“嗯?”
“阿鸞”
“皇上有事?”
“阿鸞”
“……”
“阿鸞”
“……”
“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會寵你愛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你不喜歡和其他的女人分享我,我把後宮解散了又何妨?你不喜歡月婉,我便放她自由。你要一人一代一雙人,你想要一個長樂未央,我都許你可好?”
他的一番話讓棲梧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沒頭沒腦的,皇上怎的說這些?”
龍玄澈頓了頓,方纔答道:“從前,我對你不好,可現(xiàn)在我想好好待你?!?
棲梧微怔,待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卻是突然笑了:“過去的便過去了,我早已忘了,皇上又何必介懷?”
她的話在龍玄澈心中狠狠一撞,然後鬆開棲梧,將她抱著橫坐在自己腿上,逼她盯著自己的眼睛:“阿鸞,我是認(rèn)真的,我們忘掉從前的事,重新開始?!?
“皇上,你累了?!?
“阿鸞,你不信我是不是?”
棲梧看著他眼神中的受傷,輕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噬希樯畈粔?,經(jīng)歷過這麼多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其實是一類人,都愛自己多於愛別人,所以容不得自己受傷。我們?nèi)羰窃谝黄?,就像兩隻抱團(tuán)的刺蝟,只能刺傷彼此?!?
“你果然是想離開我是麼?”龍玄澈臉色灰敗,他那樣驕傲的人在棲梧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讓棲梧一瞬間生出許多不忍來。
“皇上,我們放過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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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玄澈他這是什麼意思!哀家不過去棲梧宮看了寧妃,他轉(zhuǎn)身便將棲梧宮外把守的侍衛(wèi)打了板子,這是在打哀家的臉嗎!”太后怒髮衝冠,氣的渾身顫抖,將壽康宮中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乾淨(jìng)。
珠繡也是眉頭緊皺:“就是,皇上此舉明擺著是意有所指,奴婢派人去探查過,棲梧宮現(xiàn)在由楚淵親自把守著,誰都進(jìn)不去?!?
“呵”太后冷笑,“不過是個女人,竟然讓大內(nèi)侍衛(wèi)總指揮去替她守門,真是好大的恩典??!”
“就是啊,這幾日皇上都歇在棲梧宮的,看來皇上對那寧妃是寵愛的不得了。不過棲梧宮上下口風(fēng)都很緊,也打探不出什麼來,就連替她問診過的太醫(yī)也都守口如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太后若有所思,沉默的許久才說道:“皇上如今偏寵這寧妃,若是她能爲(wèi)我所用,想來對我們還是有利的。”
那珠繡蹙眉:
“據(jù)奴婢所知,那寧妃似乎不太好相與,不像是會乖乖任人擺佈的樣子。”
“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將她的弱點抓在手裡,還怕她會不聽話?”
“太后英明!”
“對了,派人去請德妃來”
珠繡不解:“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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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鳳棲梧那個賤人還真是會裝,就說幾句話就能吐血,我看啊,她不過就是爲(wèi)了博取皇上的聖心罷了!”鳳樂瑤憤憤不平,從小到大她最看不慣的便是自己這個八妹,雖然她平時不顯山露水的,但是總能成爲(wèi)衆(zhòng)人的焦點——皇上、曾經(jīng)的洛世子、靜安王都是一等一的男子,怎的就都看上了她鳳棲梧?
鳳樂瑤越想越氣。
皇后瞥了她一眼,止不住冷笑,鳳棲梧這人還真是四面樹敵,自己的親姐姐都恨不得她去死。不過話說回來,這後宮中的女人,誰又會喜歡對方呢?
縱觀現(xiàn)下皇上的這幾個嬪妃,這個鳳樂瑤不過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任何心思都擺在臉上,倒是不足爲(wèi)懼。至於那個言月婉,她長得和那鳳棲梧幾乎一模一樣,而皇上待她似乎也有所不同,雖然不及對鳳棲梧那般寵愛,但憑著女人的直覺,皇上和她之間一定不是那麼簡單!
還有那個鳳棲梧,她早便知道這個女人會是自己最大的勁敵!
現(xiàn)如今,她若想要坐穩(wěn)這個皇后之位,那鳳棲梧便留不得!
“皇后娘娘,您身爲(wèi)這後宮之主,難不成要看著鳳棲梧騎到您頭上來?”鳳樂瑤一個人唱獨角戲唸叨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並沒有人理她,於是轉(zhuǎn)而將話頭對準(zhǔn)了白杏瑤,她雖然大智慧沒有,但禍水東引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白杏瑤慢條斯理的用蓋子撥了撥面上的茶葉,小啜了一口,“哦?那依照淑妃的意思?”
鳳樂瑤見有戲,忙上前諂笑道:“雖說這鳳棲梧是我的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但她這樣纏著皇上不僅對皇后娘娘您不敬,長久下去更會動搖國本,這是臣妾萬萬不想看到的。此時正好是皇后娘娘您整肅後宮的時候,殺雞儆猴,不怕後宮不寧?!?
她這說了半天沒一句話說到點子上,白杏瑤聽得不勝其煩,忙擺了擺手示意她打住,“你的意思本宮知道了,本宮自會斟酌,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鳳樂瑤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有些不滿,但皇后臉上明擺著寫著“送客”二字,也不好再說什麼無趣的退下。
待她走後,琳瑯啐了一口,“這淑妃也真是說話不怕閃著舌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還想拿娘娘您當(dāng)槍使,也不怕折壽!”
白杏瑤冷笑:“就憑她?也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