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這—”小寧管家雙手端著爲梅枚量身定製的禮服,在這站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兩個主子的吩咐,不由得開口詢問,“這是剛剛送來的成品,還得讓太太試一下,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再拿去更改。”
梅枚這會兒和莫少卿是坐在客廳的兩個極端,一個在南邊曬太陽看書,一個坐在北邊,處理公司的事物。聽到小寧說話,梅枚先擡頭看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看著讓王琳琳特意拿來的書冊。
“莫少。”看著兩人這尷尬的場面,小寧是如坐鍼氈,渾身都不舒服,只想趕緊把這衣服給梅枚試了就離開。
聽到小寧管家不懈的叫喚,男人終於擡了頭,暗沉的目光看向?qū)γ娴皖^看書的梅枚,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們在各自下了決定之後,梅枚就是以這麼一副漠然不在意的態(tài)度對著他,就算今天他撇去一切事物在家陪著她,她還是對他愛搭不理的。
他莫少卿這樣做都是爲了她好,還要受到她這樣的無視,心裡怎麼能不憋屈。想這世上,敢這樣對他的人,除了她沒別人了。
冷哼一聲,男人隨即沉著面起身,一手拿過小寧雙手捧著的衣服,大步走到梅枚身前。
“去穿上試試。”
到了這份上,他的聲音還是半硬半軟的,對著梅枚是絲毫殺傷力都沒有。
面前的溫和光線忽然被擋住,再聽到男人冷淡的聲音。梅枚乾脆起身,拿著書坐到另外一邊有陽光的地方,對著男人的命令充耳不聞。
頓時,即便陽光四射的房間也驟然下降百八十度。小寧管家不堪打擊的小心臟也晃了晃,早知道這倆尊大佛鬧了彆扭,他就不進來了,也忒恐怖了。
“琳琳,再去幫我拿一本有關(guān)國外經(jīng)濟史的書。”
這下,男人不但沒有被理會,還被徹底無視了。
王琳琳守在一旁,看著兩人的面色也是顫顫悠悠的,聽到梅枚的這句吩咐硬著頭皮應道:“好,太太,您稍等。”
話落,她就要衝出這滯悶的房間,去感受一會兒大自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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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去!誰讓你去的!”男人衝著梅枚發(fā)不出脾氣,只好將這怒火全都降在了無辜的女傭身上。
“阿,”王琳琳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恐嚇,當即驚叫了一聲,看了梅枚一眼,低頭站在門邊,不敢再往外面邁出一步。
啪。
輕輕一聲,梅枚把手裡的書隨手扔在了沙發(fā)上,看也不看男人憤怒的面孔,直接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男人惱怒地看著她自在向外走出的身影,咬牙怒道:“站住!”
這一聲號令,沒把梅枚嚇到,倒是嚇壞了房間裡的小寧和門口的王琳琳。
小寧管家二話不說,饒過兩人,直直跑到門邊,拽上王琳琳,直接跑出了危險境地。
梅枚身子頓了頓,半晌沒有等到男人的下話,又擡起腳繼續(xù)走著,直到整個人都走出了客廳,到了外面的院子裡後。
男人才大步追上去,伸出手臂扯住了她的腰身就往屋子裡帶。
忍著差點被他折斷腰的疼痛,梅枚就是閉緊了嘴巴不打算理他一句。
砰得一聲。
房門一關(guān),梅枚轉(zhuǎn)而被他壓在了房門上。
“梅枚!”男人這會兒是真的怒了,直直衝著她吼了出來。
梅枚側(cè)過頭,不看他也不理他。
“看著我!”把她困在自己的懷裡還不夠,莫少卿又擡起手,用著手指捏著梅枚的下巴,逼著她跟自己對視。良久,穩(wěn)定了呼吸之後,他才沉著聲出口:“你說,是不是我一天不把你放出去,你就要一直這樣對我?”
梅枚抿脣,睜大眼睛跟他對視。片刻,嘴脣動了動,可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唔——
男人猛地低頭,薄脣重重壓了下去。
她身子被他整個身子抵住,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所以,他只能躲,側(cè)頭,被掰正。張開牙齒想要咬下去,卻被男人圓滑的舌頭控制著。
結(jié)果是,無論她怎麼躲都躲不開男人這下狠心的懲罰。
嘶。
梅枚腳上使力直接踩上了男人的腳面上。
一時不查,莫少卿吃痛地鬆開,梅枚趁機推開他,向著他身後的臥室跑去。
“阿!”
一聲驚呼,還沒能衝進臥室再把臥室門死死反鎖的梅枚直接被男人撲到在了沙發(fā)上。
男人冷笑著,直接壓下。
“小枚兒,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也沒人能把她搶走,誰都不行!
“莫少卿!你變態(tài)阿!”梅枚彷彿又看到了剛遇到他時他的陰險和陰霾,心不由一驚,破罵聲隨之也就出了口。
這話一落,男人佈滿陰霾的面上倏地一變,隨之得意一笑:“小枚兒,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雖然這話不怎麼中聽。
“莫少卿,你要是真當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應該這樣做!”梅枚抑制不住,紅了眼眶吼他。“夫妻應該是共患難,而不是讓你一個人去承擔!”
見慣梅枚冷臉冷麪的男人哪裡看到她這麼一面,他當即伸出手撫上梅枚的面頰,幫她擦掉因爲激動而溢出的眼淚。“是我的錯,小枚兒,是我的錯,對不起。”說完,他又慌亂地把梅枚抱在懷裡,讓她的面頰緊貼著自己的胸膛。
等到身下的顫抖差不多消失的時候,他才又繼續(xù)說道:“不過我還是不能讓你去,小枚兒,原諒我,其他的我都能答應你,可就是這個不行。”
莫靈香,這個給了他生命,卻極少給他關(guān)愛的母親,他怎麼能不理解,論心狠,沒人比得了她,就算是她摯愛的親人,她也能放心送到與世隔絕的死人島練就一身本領(lǐng),要是真的讓梅枚去通過她的考驗,結(jié)果只能是一個,要麼她離開他,要麼她死。而讓梅枚離開他最好的辦法,也不過一個死。
“莫少卿,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良久,梅枚冷淡無力的聲音通過他的胸腔傳到他的耳中。“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解脫的好,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小枚兒,你說什麼?”男人不可置信地鬆開她,擡起頭睜大眼睛看著她。
“莫少卿,你還我自由好不好?”梅枚對上他的目光,強制著自己冷靜下來。
“不!”男人直接說出口,“你想都別想,梅枚,你這輩子是註定了要和我莫少卿綁在一起!”這樣的話,她怎麼能輕易的說出口!
一句話,瞬間讓梅枚的心臟震了震。
男人看著梅枚怔愣的面孔,猛地從梅枚身上起來,向著客廳外走去,可當手碰觸到門邊的時候,突然頓住,他轉(zhuǎn)而黑著面折身,走到梅枚身前,彎身把她從沙發(fā)上拽了起來,逼近到自己眼前。“小枚兒,你居然拿這個來威脅我!”
梅枚鬆軟著身子,任由男人拽著晃來晃去,她低著頭不看也不回他一句。威脅?怎麼了,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比她想的還要固執(zhí)堅決。他的想法是隻要她在身邊就好,而她想的卻是兩個人能安安穩(wěn)穩(wěn)沒有外力干擾地生活下去。
看著她這個樣子,男人硬下心腸,一把將她甩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身,留給她一個冷漠冰硬的背影,直直走出了客廳。
“莫少?”
曉峰匆匆向著宅子深處走來,恰巧在兩人小院的出口撞見了一連陰霾的男人。
“莫少,梅舉良的消息查到了。”
聽到這個,莫少卿停下了腳步,冷靜下,問他:“人在哪兒?”
“莫少,人已經(jīng)死了,是在之前接太太回來那傢俬人別墅發(fā)現(xiàn)的。”曉峰看著男人的面色,如常回答。
“別墅的主人是誰,查到了沒有?”
“之前在那裡看到了簡家行事的足跡,莫少您料的沒錯,雖然那個別墅是以別人的身份買下的,但是那個主人的丈夫是簡銘身邊的簡樹,也就是說,綁架太太和殺死梅舉良的事情跟簡銘脫離不了關(guān)係。”
這下,不僅是曉峰,就連莫少卿都疑惑起來,“如果說簡銘綁架小枚兒是爲了簡婧還能說得過去,那麼他綁了小枚兒又給放了,還把梅舉良給殺了又是爲了什麼?梅舉良估計還沒本事得罪簡家吧。”
“莫少,會不會是因爲他及時發(fā)現(xiàn)不能和你對著幹,所以才放了太太,綁了梅舉良過去會不會又是因爲想把綁架太太的事情嫁禍給他,然後又發(fā)現(xiàn)梅舉良不可靠,所以才把梅舉良殺了以防萬一你抓到了他的把柄。”曉峰看著男人的面色,分析著。
深幽的眸子定了半晌,“不。”莫少卿堅定出聲,“簡銘不是那麼沒有邏輯的人,不然就不會獨攬簡家大權(quán)這麼多年。”
“莫少,那他爲什麼要綁架跟他沒有關(guān)係的太太,還殺了跟他沒有瓜葛的梅舉良?”
“所以現(xiàn)在要趕緊查出這裡面的關(guān)係,這件事情不會是表面上這樣簡單。”
“莫少,從哪裡查?”總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亂查吧。
“曉峰,你說梅舉良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是誰?”
聽到男人這句話,曉峰瞬間有了思緒,“莫少,你的意思是簡銘對付梅舉良極有可能是因爲仇恨。”
看到莫少卿微微點了頭,曉峰才仔細想了想梅舉良的生平檔案上的資料,“梅舉良這個人處事圓滑,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事業(yè)順利的時候在外的名聲也很好,是青城著名的慈善家。要說他這一生對不起的人,也只有,”曉峰看到男人的面色無異,繼續(xù)說道:“只有太太的母親。”那個梅舉良的地下情人。
說道這裡,再聯(lián)想到簡銘放了梅枚殺了梅舉良的做法,曉峰霎時有了思路,驚喜地看著莫少卿,“莫少,如果說太太的母親和簡銘有什麼關(guān)係,那這些事情就說的過去了!”
“查。”
男人就一個字,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光憑猜測不能說明什麼。
“好,我這就去!”曉峰說完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斂下神問著眼前一直沉著面的男人:“莫少,梅舉良死了的消息要不要跟太太說一聲?”
“你先去忙你的。”
見男人的面色不好,曉峰識相地走開,到了前院,恰巧看到小寧管家忙著使喚僕人做事的身影。
“誒?林先生!”恰巧小寧也看到了他,上前熱情打招呼。
“寧管家,這麼巧。”
“是啊是啊。”那可不巧,他曉峰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呆在宅子裡,不撞見那才叫怪。
想到了莫少卿那張帶著怒氣的臉,曉峰看著周圍沒什麼人,低聲問道:“你知道莫少怎麼了嗎?”
“這個,”小寧管家爲難著臉。
“是不是因爲太太?”不用想也知道,除了梅枚,還有誰有這能力能讓堂堂莫少發(fā)脾氣,他不過是想知道里面的原因是什麼。
“是啊,”小寧管家感嘆著說:“你說這兩人多不容易,可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少在太太失蹤在咖啡館的前天下午把太太接回來了之後,就下令把那個小院給封鎖了,不準太太踏出一步。”
小寧管家講道這裡,曉峰腦子裡就立刻浮起了莫少卿在莫靈香那裡看到一紙合約的場景,心裡隨即就有了數(shù)。
“昨天還好好的呢,今天莫少特地留下來陪著太太,可是太太就是不搭理莫少,全把他當空氣了,莫少怎麼能不生氣呢?這不,倆人肯定又是鬧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麻煩小寧管家看看緊,萬一太太有個萬一,到時候就有你受的了。”
“可不是這樣?誒!”
看著小寧管家糾結(jié)痛苦的臉,曉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隨即拍拍他的肩膀當做安慰,徑直離開。
梅枚在男人憤怒離開之後,就從沙發(fā)上起身,雖然周圍能與外面空氣相接的門窗都被封死,但是好在陽光還是能通過玻璃折射進來,她不需要開燈,就能把書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她要準備學習的資料都讓王琳琳提前從男人的書房搬了過來,所以男人的離開,也讓她能安下心來爲應對莫靈香的考驗提前做好準備。
刺刺刺!
忽然聽到抓門的聲響。
梅枚擡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傍晚。小卿卿伸出撩爪正在扒拉客廳的門
該死的莫少卿!關(guān)了她不說,連飯都不給吃了嗎?!
“汪汪汪!”小枚兒,出來陪我玩,我好無聊!
小卿卿暴躁地向梅枚發(fā)泄。
梅枚手裡還抱著書籍,她伸出腳尖踢了踢小卿卿撓門的地方。“乖乖等一個晚上,明天就帶你出去溜溜!”
“汪嗚!”你騙我。
小卿卿嗯哼兩聲,往後退去,一屁股坐在梅枚能夠很順溜看到的地方,搖著尾巴,睜著眼睛看梅枚。
梅枚笑著給了它一個手勢,小卿卿立刻起身,孤單著狗影寂寥地走出小院。
梅枚彎著脣瓣,坐回了沙發(fā)上,捂著肚子看著客廳四周有沒有什麼可以填肚子的東西。
轉(zhuǎn)了幾圈都沒能找到任何吃的東西,梅枚泄了氣,只好坐回沙發(fā)上,繼續(xù)看著書,以能來轉(zhuǎn)移注意力。
可這樣看著看著,她自己都沒注意,竟然睡了過去。
一直等到天色轉(zhuǎn)黑,客廳外面栓傳來躁動的聲音。她才捂著咕咕叫的肚皮醒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打開房間的燈光,梅枚就看到小院入口,夜燈下,幾個漸漸清晰的身影。
“艸!”忍不住一腳踢在了門上。
她一眼就能瞧出幾個女傭駕著的醉酒的男人是誰,媽的!活膩歪了是不是?宅子裡沒有男人了嗎?非得讓一羣春心萌動的小女傭扶著嗎?
想到這,梅枚又是一個用力踢在了客廳的門上。
“啪。”
倏地,客廳的門忽然開了。
梅枚只是稍微感慨一下自己的腳力,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明天就不用費力逃出去了吧。
不去拆穿門後小寧管家猥瑣的笑意。
梅枚直接向男人的方向跑去,衝著他就是一個河東獅吼:“莫少卿!你找死啊!”
“阿,太太,莫少他喝醉了,指明讓我們扶,我們幾個就給扶過來了。”
不知道情況的小女傭還像梅枚炫耀著。
“都給我滾!”
“可是莫少——”像是有了男人支撐似的,小女傭不但不聽,還想跟梅枚叫板。
梅枚冷冷看她一眼,隨即衝著幾個小女傭中間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吼道:“莫少卿!給我死過來!”
叮鈴。
無論何時,都以小枚兒爲大的男人倏地挺直了身子,隨之掙開周圍幾個女傭的攙扶,向著梅枚走來。可是剛到了梅枚身親,又霎時失去了氣力,像是一股酒勁衝上頭腦,男人直接抱住了梅枚,頭也趴在了梅枚的肩上,把自己身上一半的力氣都壓在了她身上,“小枚兒,嗝。”
瞧,這不就是喝醉酒該有的樣子嗎?
看了那個不識相的小女傭一眼,梅枚隨即拖著男人的身子往著房子裡走去。
一直到門關(guān)上,小寧管家露了出來。
咳嗽兩聲,走到幾個小女傭身前,指著她們說:“你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不用來了。”
“什麼?寧管家,爲什麼阿?”
“是啊,管家,剛剛跟太太說話的又不是我們,是她!”立刻有人不滿地指著那個大膽頂撞梅枚的女傭。
“你們!明明是莫少讓我扶他的!”那個女傭作勢也要跟她們沒完。
“好了好了!全都走,一個都不能留!”
小寧管家丟下這句,隨之就威風凜凜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