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早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在病牀上躺了一天,身體也好得差不多,就是還是有些虛弱。這兩天,樑老來了好幾次,可都是在她睡著的時候。
其實純白也知道他來了,既然他選擇在她睡著的時候來,她也不想讓他難堪,每次樑老來的時候,她都假裝自己睡得很沉。
Www⊙ тt kan⊙ ¢ O
這幾天,這裡一直都有保鏢守著,因爲(wèi)害怕她真的是樑老的外孫女而有人對她不利,所以她被樑老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
這裡只有一個門的通口,並且是在十多樓層高的地方,窗戶也是堅韌鋼筋鑄成,而且裡面安裝了防盜系統(tǒng),一旦有什麼動靜,立即有人知道,所以基本不需要害怕什麼。
而純白,也是難得的睡得安穩(wěn)。
最近她真覺得自己太累太累,就像是靈魂都被抽乾的模樣,全身軟弱無力,力不從心。
但在醫(yī)院休養(yǎng)的這幾天,注射了很多營養(yǎng)成份的點滴,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明顯在好轉(zhuǎn),整個人也開始覺得輕鬆很多。
現(xiàn)在的她,其實也是等同於被困禁了!醒來時,她幾次想要出院,但都無果。
與其說樑老派人在保護(hù)她,更不如說其實是在監(jiān)視她。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什麼立場,樑老在被證實她的身份之前,根本是不會讓她自由行動的。
隨即她又有點擔(dān)心,不知道閔嚴(yán)伸那個老狐貍,究竟把她的資料弄成什麼樣的,究竟能不能瞞過樑永成合景辰祖?他們畢竟也不是簡單的人,想要騙過他們,確實有些難。
假如,沒能騙過的話,她想她的下場,根本不好受吧!
但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就由不得她回退了!
樑老這幾天都在樑琪思的別墅裡住著,在抓到那個女人後,景辰祖就帶著她直接來到了這裡,而這裡,四周都是保鏢,看得車內(nèi)的女人膽戰(zhàn)心驚。
這種感覺,比她欠那些錢的人感覺要恐怖得多,這裡的人究竟是些什麼樣啊?
下了車後,看到樑琪思迎了出來,“祖……”
景辰祖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有虧欠,有自則,有無奈,等等……
原本以爲(wèi)他們應(yīng)該是在一起了,可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破壞了!他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只是因爲(wèi)那個女人……
只因爲(wèi)她的出現(xiàn),他的事情,一直都在改變,從來沒有按照他原本的軌跡所運行!
這種感覺,他不懂該說些什麼……
“老爺子在嗎?”他問的第一句話是這樣。
心中苦笑,她佯裝不在意,說,“爺爺在書房。”
“嗯!”景辰祖最後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的然後越過她,沒有再說一句話。
樑琪思心中想笑,他就是這麼對待她了嗎?難道他要一直這麼對待她嗎?
她的眼神忽然看到被阿杰帶著的那個女人的身上,眉頭漸漸攏起,一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急促。
樑老在書房裡,裡面只有他一個人,可他的眼神,卻在遊神的望著窗外。
景辰祖敲了敲門,走了進(jìn)去,“老爺子!”
樑老回過神,炎涼的眼神投到景辰祖身上,他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景辰祖示意門口的阿杰將女人帶進(jìn)來,樑老尋著他的眼神望去。
景辰祖說,“這個女人以前收養(yǎng)過你的外孫女,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她本人,那麼我向這位應(yīng)該還認(rèn)得出來。”
女人怯怯的,不敢直視他們。
聽聞,樑老的眼神不由多在這個中年女人的身上多探尋了幾次,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過景辰祖如果不是肯定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對他說的。
樑老隨即說道,“既然這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吧!”
他想很知道,那個女孩,究竟會不會真的是他的外孫女,這幾天,他回憶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對他的女兒原本一直都不怎麼接觸,就連她選擇的對象都不曾見過幾面,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比他還先走了,這還是真是對他的懲罰啊!
所以,對女兒有太多的虧欠,樑老纔想在他有生之年,將他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孩子找到。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的這幾天,他又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歲。
那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很奇妙,從她的眉宇間,他就好像看到了他女兒的模樣。
可是,他女兒的模樣,在他的記憶中,早就模糊了!以前他一直忙於自己的事情,跟女兒在一起的時光是少之又少,他連她的相冊都沒有一張。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真的很失敗。
幾輛黑色的高級豪華轎車停在醫(yī)院門口,那種形式,壯觀無疑。
剛下車,那些羨慕的目光全都朝這裡投來,女人這一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可以這麼風(fēng)光,她不停的朝著那些路人拋著飛吻,笑得合不攏嘴。
樑琪思看著,不禁露出厭惡的目光,感覺跟這種人走在一起,真的是夠丟臉的。
她知道這個女人被來一定是有什麼目的,說不定就是跟尤純白有關(guān)係。一想到尤純白,她更加厭惡了!果然是什麼人羣裡有什麼人。
“小姐,要不要我……”阿皓也跟著來了,看到樑琪思那種不悅的神色,他就知道那是爲(wèi)什麼。
“不用了!”樑琪思擡了擡手,雖然是很厭惡那個女人,但畢竟?fàn)敔敽妥孢€在這裡,她不能做什麼過份的事情,否則一定毀掉她在他們心裡的形象。
阿皓又垂下頭去,“是!”
他總是能看到她的隱忍,很多時候,真的很心疼她的忍耐,不論什麼。
病房裡,貝貝這兩天本來是不想理純白的,不過看在她身體不適的面子的傷,她又原諒了她。所以這才又在這裡。
對於純白那天在婚禮上說的話,她也感覺很奇怪,但她沒問,她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
就算她知道這個女人是說謊,她現(xiàn)在也沒什麼辦法,在這裡,根本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純白也知道,因爲(wèi)自己那天莽撞的行爲(wèi),徹底是將景辰祖和樑琪思的婚禮攪亂了!導(dǎo)致他們最後還是沒有結(jié)成婚。
對於這點,她不懂該怎麼說,也不懂事什麼心情。
不過有一點她能想到,樑琪思肯定是恨死她了!
但,她無所謂,本來樑琪思就有過心思害她,現(xiàn)在她又破壞掉他們的婚禮,她今後應(yīng)該是更不舒服了!必須得謹(jǐn)慎提防纔是。
貝貝正和純白在病房內(nèi)討論某某漫畫的主角怎樣怎樣了,門在這個時候倏然打開,純白和貝貝相同擡起頭來,看見的是景辰祖和樑老正還有樑琪思三人走進(jìn)來。
儼然有種難安的感覺,純白蹙起眉頭。景辰祖這兩天根本沒有踏過這裡一步,想必是去調(diào)查她的事情了,那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裡,那就說明,他調(diào)查有結(jié)果了?
他們會不會知道她是假冒的?純白的手悄悄的揪緊被子,心裡微微有點緊張,如果閔嚴(yán)伸做的那些東西沒能騙過他們,她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伏夜,你先帶貝貝出去。”景辰祖一進(jìn)來,就對站在牆邊的伏夜道。
聽聞之,樑老的眼神也在伏夜身上停留了會,而後移開。
伏夜走過來,拉過貝貝的小手,貝貝難安的看了眼純白,小小宇宙中是無盡的擔(dān)憂,純白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伏夜和貝貝出去後,樑老看著純白,眼眸中是很複雜的神色,須臾,他說,“我想給你最後一次機(jī)會,你確定你真的是我的外孫女嗎?”
這句話,彷彿在透露著最後的宣判,景辰祖擰著眉,深邃的雙眸緊緊鎖住純白,其實心底真的不希望她是,其實更希望她只是個簡單點的人。
但是,看過她的資料,她根本無法簡單,她的命運竟也是如此坎坷。
純白還沒說話,樑琪思就上前一步,好心說道,“純白小姐,希望你能坦誠的告訴我們答案,如果你現(xiàn)在說出真相,我想爺爺還能原諒你有知錯就改的心,如果你還是說你是我姑姑的女兒,一旦答案出來了,就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純白斂斂雙眸,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jiān)視範(fàn)圍內(nèi),她不能做過多情緒。
淡淡道,“其實,你們應(yīng)該也是查出來了,何必還問我呢?如果真的覺得我不是,也不配,那好,我現(xiàn)在走!”
說著,她就起身。
“等等!”樑老倏然道。
其實心底還是希望這個女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外孫女的,她的眉宇間,有著跟她母親一樣的堅強與固執(zhí),這個樣子總能輕易的就讓他想起自己與孩子難得在一起的那些短暫的日子。
他說,“請你別走。”
景辰祖忽然開口,“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既然你都說出這麼個消息了,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得驗證。現(xiàn)在外面我們已經(jīng)帶來了有關(guān)的證人,如果你真的是老爺子的外孫女,她一定能認(rèn)出你。”
他上前,走到純白的面前,冷聲警告,“尤純白,如果你不是,那就等著接受懲罰,做好絕望的理念吧。”
純白倏爾擡頭,幽深的瞳仁對上他深邃的雙眸,他堅毅有型的面容明明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第一次覺得,他竟然離她好遠(yuǎn)好遠(yuǎn)!
漸漸的,她垂下眼簾,一抹自嘲的弧度掛上嘴角。真的是好遠(yuǎn)的嗎?那正好,本就該如此。
她真不該把他那天晚上的話當(dāng)真,他不過就是無聊了來消遣她而已。
樑琪思看著,看景辰祖如此對待純白,她的嘴角竟勾起一抹冷魅的笑。如果尤純白不是,那麼她就等著接受懲罰吧,不論是誰,都不會原諒她的。
見純白不語,景辰祖揚聲,“帶她進(jìn)來。”
純白心一驚,如果他們真的是帶證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誰認(rèn)識她,難道,真的只能到這裡了嗎?
純白的眼神不經(jīng)意的撇了眼門外,光看門口,就站立了好幾個保鏢,再加景辰祖在這裡。就算她的本事大得能在這裡就殺掉樑永成,卻也絕對沒有那個能力跑出去。
而且,在這裡想殺掉樑永成,靠她的實力,幾乎爲(wèi)零。
只是如此了嗎?她真的,沒辦法達(dá)到她想要的自由了嗎?
都已經(jīng)犧牲了這麼多,換來的,就是這種結(jié)果嗎?
在景辰祖說完之後,由著一個保鏢,帶進(jìn)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進(jìn)來,純白正好擡頭望去,頓時,四目相對。
一種如遭電擊的感覺竄遍全身,純白怔怔的望著女人。
是她!竟然是她!她怎麼會來這裡?
女人貌似也是一眼看出了她是誰,看了眼後,她走了進(jìn)來,站定後。
景辰祖也走到她的身邊,他邪魅而覆蓋冰霜的眸子掠過純白,問,“認(rèn)得出來嗎?”
樑老也很期待這個回答,眼神非常複雜,其實是多害怕自己的期望又變成失望。
空氣中,凝結(jié)著一層莫名的成份,那種感覺,讓人不安。
純白看著她,就好像看到八年前的樣子,看到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面,看到那個男人最後奄奄一息的模樣。
聽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說,“純白,你養(yǎng)母她人的本性其實不壞,雖然她嘴上很惡毒,對你也不是很好,其實心底有時候還是很軟的,你不要恨她好嗎?”
他說,“我死了後,你可能又是無依無靠,但是能不能爲(wèi)了我,爲(wèi)了你的親生父母,爲(wèi)了你自己,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他說,“純白,不要絕望,一個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絕望,就算遇到再不幸的事情,都不要絕望,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嗎?”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那個男人也從未對她提起,她沒有了小時候的記憶,她小時候的記憶全是空白。
曾經(jīng),那個男人帶她去看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她這是選擇性失憶,或許是因爲(wèi)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過嚴(yán)重的打擊,她無法承受,所以纔會選擇封閉起她的記憶。”
她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當(dāng)初會選擇封閉自己的記憶,每次想要想起時,頭就痛得快要將她分裂。
然後,那個男人又微笑著對她說,“既然想不起就不要再想了,既然是不想回憶起的過去,又幹嘛還要去回憶?做現(xiàn)在的自己不是很好嗎?”
可是他不知道,她的記憶,是從有血腥開始。那種感覺,就是種噩夢,每每都纏繞著她,令她恐懼。
他可能以爲(wèi),她的記憶,是在他領(lǐng)養(yǎng)她的時候開始。
純白怔怔的望著曾有的養(yǎng)母,眼眸中,有種晶瑩的東西一直在閃爍。她想到了那個帶著溫暖的男人說的話,想到他身上有那種爸爸的感覺。心好疼……好疼……
穆婉清看著純白,她突然笑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