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換就換！”那個男人抽回那一張，心不甘情不願地換了一張給林可伊。
林可伊看了一下，確定是真鈔後，拿出錢包，將自己剛找的九十八塊遞給那個男人。
“你給我小心點！”
“老婆，怎麼了？”來接他們母女倆的厲塵下了車，走過來問到。懶
“這個人讓一個小孩擦皮鞋，居然還給假鈔，現在他還恐嚇我！”林可伊轉頭對厲塵說到。
那個男人一見情況不對，轉頭就溜了。
“拔拔，哥哥！”小女兒拉著那個小男孩，笑得很甜地跟厲塵說到。
“她不是哥哥，哥哥都在車上呢！”厲塵笑著抱起小女兒說到。
“哥哥，哥哥！”小女兒卻很堅持地叫道。
“你每天都在這裡給人擦皮鞋嗎？”林可伊低頭問著小男孩。
“不是，只有週末和晚上沒有上課的時候來。”小男孩搖了搖頭解釋到。
“你爸爸呢？”林可伊問到。
“爸爸和媽媽一起走了?！毙∧泻⒓冋娴碾p眼眨了眨說動。
“那現在誰養你?。俊绷挚梢劣牣惖貑柕?。
小男孩剛纔說他沒有媽媽了！
“我可以自己養自己。”小男孩堅定地說到，
林可伊轉頭看向了厲塵，然後又對小男孩說到，蟲
“如果你相信我和這位叔叔的話，跟我們一起走，好嗎？也許我們幫你想辦法。”
“不可以，還有妹妹。妹妹在家等著?！毙∧泻u了搖頭說到。
後來，他們不但帶著小男孩，還專程去接他呆在家裡的一個三歲的小妹妹一起去踏青。
天氣很好，空氣很清新。
厲塵和林可伊坐在樹下，看著幾個小孩子在空曠的草地上奔跑著。
那個小男孩不但要帶著自己的妹妹，還要照顧一直粘著他的厲錚錚，此刻，厲錚錚由於摔倒了，正在哭。
林可伊按住了厲塵的手，不然他起身去抱女兒。
女兒就是被他這樣嬌生慣養著，纔會一直這麼嬌氣，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只見那個小男孩抱起了小女兒，然後哄著，小女兒很快就含著眼淚笑了。
“寶貝小女兒，好像很喜歡那個小男孩！”厲塵吃味地說到。
“你打電話那會，我顧著接你電話，小女兒就不見了，我剛要去讓服務檯幫忙廣播尋找一下時，就看到小男孩帶著女兒回來了。原來是女兒跟著人家跑了?！绷挚梢量粗贿h處正在玩耍的幾個小孩說到，頓了一下，轉頭對厲塵說到，“老公，不然我們收養他們兄妹倆好了?！?
“你同情心又開始氾濫了，我們家的四個孩子還不夠折騰你嗎？”厲塵並不支持這種衝動的同情心說到
“可是他們兩個孩子看起來很可憐，沒有父母了。我們幾個孩子跟他們比起來，跟生活在蜜罐裡差不多。”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孩子很多，我們沒有那個能力每個都去救助?！?
“我知道，但那些我都沒有碰到，而這對兄妹現在就在我們面前不是?！绷挚梢拎卣f到。
“我們可以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生活好一些，但沒有辦法收養他們?！眳枆m還是堅持著。
林可伊知道厲塵的顧慮，於是也不再說什麼了。
將烤架架起來，開始起火，準備等一下燒烤。
孩子玩累了跑回來喝水。
“休息一下，不要跑得滿頭大汗的，小心著涼了?！绷挚梢烈贿吙局鴸|西，一邊交代到。
三個兒子在布墊上坐了下來，喝著礦水，小男孩帶著兩個小女孩回來，顯得有些拘謹。
“佟澤，水在那裡，你和妹妹自己拿。”林可伊又說到。
“謝謝，阿姨！”這個叫做佟澤的男孩禮貌地應到，拿了一瓶水，跟妹妹分著喝。
而厲錚錚則已經被厲塵抱回去捧在手心裡了。
“拔拔，酸奶！”厲錚錚搖著頭說到。
“拔拔忘記帶酸奶了，喝果汁好不？”厲塵哄著。
“不要！”厲錚錚拒絕得很堅決。
相對於厲錚錚的任性，佟澤的妹妹佟熙則顯得乖巧多了，坐在哥哥身邊，靜靜的不吵也不鬧的。
“錚錚，不喝水的話，等一下吃燒烤會太上火！”林可伊將烤好的東西，端到他們中間去方面他們拿。
“媽媽，壞蛋！”厲錚錚顯得很委屈。
“乖，爸爸回去就給寶貝買酸奶喝，好不？”
“拔拔最好了！”厲錚錚摟著厲塵的脖子撒嬌道。
一句話就將厲塵哄得飄飄然了。
林可伊笑著搖了搖頭。
再這樣慣下去，早晚，他們這個女兒根本管不了了。
“佟澤、佟熙，不要客氣，你們自己拿！”林可伊轉頭對那兩個小孩說到。
“謝謝，阿姨！”
“謝謝，阿姨！”
後面那一聲明顯比前面的那一聲害羞和怕生。
“媽媽，我幫你一起烤?！贝髢鹤雍攘怂?，走到她身邊說到。
“好，不過要小心燙，不要燙到了。”林可伊笑著將一串雞翅膀遞給大兒子。
“媽媽，我也幫你！”二兒子也跟著跑過來。
“擎天，你幫媽媽照顧好弟弟好嗎？這邊很燙，等一下會燙到你！”林可伊微笑著說到。
於是厲擎天屁顛屁顛又跑回去了，
“這個給你！”拿了一串烤魷魚塞進了雙胞胎弟弟手裡。
厲擎空看了看手中的魷魚串，然後遞給了佟熙說到，
“給妹妹！”
佟熙舔了舔雙脣，卻怕生地搖了搖頭。
“很好吃的哦！”厲擎空純真地笑著說到，然後拉過了佟熙的手，將魷魚串放進了她的手裡。
“謝謝！”佟熙低低地應到。
厲擎天顯得極爲鄙視弟弟借花獻佛的行爲，拿過一盤核桃吃著。
林可伊和大兒子，將東西烤得差不多後，就全家人包括那兩個小孩子，圍著坐在一起。
輪流表演節目，唱歌跳舞講笑話講故事都可以。
林可伊中規中矩地唱了一首兒歌，厲塵則講故事，小孩子們的想象力，就遠比大人豐富了。
有的表演有的跳舞還有講只有自己聽得懂的笑話。
輪到佟熙的時候，她就唱了一首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
我問燕子你爲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
小燕子告訴你今年這裡更美麗
我們蓋起了大工廠裝上了新機器歡迎你長期住在這裡";
佟熙不但唱歌，還邊跳舞。
穿著花裙子的小女孩，看起來就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林可伊被佟熙的跳的舞給感動了。
雖然不是什麼特別花俏的動作，但是這個小女孩卻跳得極爲認真和專心。
後來，林可伊才知道，佟熙會唱和會跳的幾首兒歌，都是她的媽媽生前教她的。
也許是因爲她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後來母親又很早就過世了，所以看到佟家的兄妹倆，就更容易動情了。
黃昏後，他們將他們兄妹倆送了回去。
還沒有下車，就看到有人從他們住的地方搬著東西出來。
車門一下開，佟澤就先衝出去了。
“你們不要搬我家的東西?！辟山械絹K阻止著。
“走開，誰叫你們那個死鬼老爸欠我們那麼多錢！”對方一把推開了佟澤，搬著東西繼續往外走著。
“那是我媽媽留下的——”佟澤一下子就爬了起來，拽住了地方的手不讓他離開。
佟熙早已經嚇得大哭起來了，佟錚錚倒是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趴在車窗上看著。
林可伊要下車，厲塵拉住了她，
“我來處理！”
然後將女兒交給她，下了車去。
保鏢也跟著下車走到厲塵的身邊來。
阻止了那個搬著箱子就要離開的中年男子，以及跟在他後面的兩三個人。
“你們是誰？怎麼擅自搬別人家的東西？”一個保鏢上前攔住了爲首的男子，厲塵平靜地問到，
“你又是誰啊，管閒事了吧！我搬他家的東西，天經地義，他們死去的老爸欠了我們大一筆錢，還沒還，這些是來抵債的！”男子惡狠狠地說到。
“有借據嗎？”厲塵繼續問到。
“當然有了?！睂Ψ椒畔聳|西，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借據打開給厲塵看。
厲塵瞟了一眼後，淡淡地開口到——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人民法院審理借貸案件的若干意見》的第六條：民間借貸的利率可以適當高於銀行的利率，各地人民法院可根據本地區的實際情況具體掌握，但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包含利率本數）。超出此限度的，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護。你這張借據明顯是不合法的！”
“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對方狠戾地警告到，然後彎身就要去搬東西，被按住了。
“不就是爲了錢嘛，你們搬這些東西，能夠抵多少錢呢！或許我們可以打個商量，我可以幫他們將欠的本金還了，然後這些東西你們原封不動地搬回去?！?
“你當我是傻瓜啊，那利息呢，到現在利息都遠遠超過本金了?！?
“或者你們將東西搬走，錢卻一分都拿不到的，你也看到了，他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根本沒有償債的能力?！眳枆m雙手攤開說到。
“你們不就可以搬他還了嗎？你們不是他的親戚嗎？”
“不是，事實上，我跟這個小男孩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願意幫他還本金，只是一時心善而已。不過看來你是不打算這樣算了，那我也愛莫能助了。”厲塵說完，讓保鏢鬆手，然後就要走回車上。
“算他走運，那你就幫他還本金吧！”對方急忙叫住了厲塵說到。
“可以，將東西搬回去，然後將那張借條放下，並寫一張收據給我即可。”
“那錢呢？”
“我可以讓我的助手馬上付給你現金！”
解決完了那兩個小孩的事情後，厲塵和林可伊帶著孩子回去了。
臨走之前，林可伊給小男孩一個電話號碼，讓他要是有困難可以打電話給她。
小女兒由於睡著了，離開的時候倒是沒有哭鬧。
林可伊情緒有些低落，抱著小女兒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並沒有說話。
這段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如果不是後來林可伊碰到那對沿街乞討的兄妹倆，也許漸漸的她就會忘了還有這兩個可憐的小孩子。
問了之後才知道，後來討債公司又上門來了，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搬東西，而是要帶走他們兄妹倆。
如果不是這個小男孩機靈，估計他們兄妹現在已經不知被賣到那個地方去了。
“你們沒有親戚嗎？”林可伊問到。
“有，不過他們都不管我們?！辟蓳u了搖頭說到。
將漢堡包遞給了妹妹，讓她吃慢一點。
顯然他們已經餓了很久了，而即使這樣，這個當哥哥的卻還是優先照顧著自己妹妹。
“跟我一起回家吧！”林可伊最後說到。
後來，林可伊還是說服了厲塵收養他們。
更準確的說，是讓他們生活在了厲家，他們兄妹倆依然保有自己的姓氏。
這也讓佟澤在之後的生活，一直都感恩戴德，爲了厲家人鞠躬盡瘁著。
只要林可伊說一個不字，他就是死也不會點頭。
當然這是後來的事了。
厲家收養了佟家兄妹，最開心的要算厲錚錚了，而厲擎宇、厲擎天和厲擎空三兄弟則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而厲塵在不影響原則的情況下，他都不會反對林可伊的決定。
這一次林可伊態度很堅決，厲塵也就依了她。
由於佟澤比厲擎宇大兩歲，唸的是二年級，但爲了方便照顧厲擎宇，後來他也就跟著厲擎宇念一年級了，在一同一班級，每天都一起上學放學。
厲擎宇有的，佟澤也一樣會有一份，從來不會區別對待。
家裡多了兩個孩子後，林可伊發覺自己並沒有更忙，因爲佟澤少年老成，雖然才八歲，但已經很懂事了，完全不需要她操心什麼，反而還會幫著她照顧厲擎宇，還有厲錚錚。
佟熙雖然年紀小，但也很懂事，現在跟著厲擎宇和厲擎空念同一幼兒園。
所以現在她，只要和廚娘一起準備好他們的早餐，然後讓司機送他們去上學，下午等他們回來後，準備好晚餐讓他們吃飽後，洗完澡，做完作業，上.牀去睡覺外。
其他的時間她就專心帶小女兒就可以了，再加上有保姆，她除了陪女兒外，還是有大部分閒暇的時間。
於是索性去跟人學了織毛衣，最簡單的那種平針的織法。
然後等她每個孩子都織了一件，正好是秋末，毛衣都可以穿了。
這一天晚上，厲塵心裡不平衡地摟著她問到，
“老婆，怎麼沒有我的??？”
“你哪裡需要穿我織的毛衣啊！”林可伊哭笑不得地說到。
“爲什麼不需要呢！老婆織的毛衣多溫暖多有愛??！”厲塵搖著她說到。
“我織的那麼難看，你也要穿？”林可伊轉頭看向他問到。
“爲什麼不穿，這可是老婆織的，獨一無二！”
“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幫你織一件好了?！绷挚梢翍?。
但這一件毛衣一直織了一年都沒有織完成。
原因是林可伊每次都覺得織得不夠理想，於是拆了重新織，如此反覆著，一年下來都還沒有完工。
於是厲塵想穿上自己老婆織的毛衣變得遙遙無期。
“厲塵，今年的春節，我們請爸爸和大哥大嫂他們來跟我們一起過好嗎？”林可伊一邊幫厲塵整理著資料，一邊說到。
“可以，你高興就好，就怕他們不願意來?！眳枆m輕描淡寫地說到。
“這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林可伊微笑著說到。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在章家和自己家來回穿梭了。
裴以律和裴琳結婚後，就搬出去了。
現在章家就只剩下父親一個人而已。
雖然每年除夕，裴以律和裴琳會回去跟他一起過，他們在吃完年夜飯後，也會回去陪他，但總覺得缺少什麼。
如果今年，他們兩家能夠一起過除夕，一起守歲就好了。
所以林可伊想好了，今年的春節就在山上的那座度假酒店裡度過，他們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都讓他們都隨風消散在新年的鞭炮聲中吧！
林可伊將想法跟裴琳商量了之後，裴琳也很贊成，於是這兩個女人私下就達成統一戰線了。
厲塵和裴以律都是沒有問題的，最棘手的是她們的父親。
這些年來，父親每年除夕一定是在家裡過的，對於他來說，他是他和自己太太唯一的家。
所以他只能在那裡等著她回家來。
而這些年過去了，父親除了越來越蒼老外，裴蘭珠卻音信全無。
就連她最寶貝的女兒裴琳也沒有任何她的消息。
有時候，裴琳會忍不住想著是不是她母親一時想不開離開了人世，可是這樣的想法又很快被自己給打壓下去。
因爲她自己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可能性。
更不用說這些年一直在等著妻子回家的父親了。
當年她好不容易想通了，放下了，自己走出了康復醫院。
她就明白了一點——除非母親自己能想通，否則她就只能在死衚衕裡一直碰壁，一直到最後。
因爲她的性格其實大部分承襲了母親，都是那種高傲倔強的性格。
這些年，雖然也沒有放棄過尋找母親，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思漸漸還是淡了。
好不容易說服了父親，一起到山上的度假酒店過除夕，迎接新年。
她們就著手準備起來。
由於這個度假區本來就隸屬於裴以律負責的公司旗下，於是不管是訂房間還是訂包廂或是安全措施的考量，都是無可比擬的。
除夕這個晚上，他們包下了最大包廂，也是視野最好的一個包廂。
但孩子實在太多了，一個晚上都鬧哄哄的。
八個孩子在一起，一個比一個會吵，就可以想象那場面了。
林可伊覺得自己是已經免疫了，不然一定會抓狂。
其中還有一個剛出生沒有多久的奶娃，一個不樂意就開始嚎了，那音量幾乎堪比一架直升飛機要起飛的氣勢。
於是整個除夕夜充斥在一種溫暖的氛圍中度過。
即使微微帶著一絲落幕，但還是很容易被那溫暖的畫面給感化了。
章秉欽就是其中最感慨的一個。
時間飛逝，光陰如梭。
想當年，他帶著裴以律和裴琳去參加厲塵十八歲生日的宴會的情景。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女兒。
那時候他的女兒跟另一個女兒愛著同一個男人。
那時候裴以律還是他的兒子。
轉眼，這幾個孩子一樣是在身邊，他們有了各自的歸屬，而且還給他生了好幾個孫子孫女。
人生至此似乎完滿了！
如果蘭珠回來的話，看到這麼幸福的一家人，她心中的怨恨也應該可以放下了吧！
那時候，他也再無遺憾了！
林可伊當然也清楚父親偶爾會流露出落寞的眼神的原因，只是有些事情他們也無能爲力，只能順其自然了。
所以她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裴蘭珠可以想開了儘快的回來，這樣父親至少會有個伴，也不會那麼孤獨，而且他們夫妻倆也可以相攜著一起終老。
而另一方面，她又擔心如果裴蘭珠沒有辦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那麼她無疑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顆炸彈會爆炸，危害到她的家人。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裴蘭珠最後能夠想通了回來，然後一家人和睦的相處，過去的恩恩怨怨就此隨風而逝。
畢竟幸福有時候就在咫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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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