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輕輕的，好像一片羽毛飄過去，可她卻好像聽見他聲音裡的別的意思，有些不一樣的語氣……
她聽得心裡一緊……
電梯卻“叮”的一聲到了，是地下停車場……
何明陽前面一點過去車子那裡，夕佳跟著，是輛suv，明陽說蓮花那樣的車子是給小女生看的，追她時候用，現在這輛是商務一點的……
夕佳跟著上車，手背上卻好痛，夕佳低頭看一眼，已經腫起來……
何明陽也上車，坐著，卻沒有開車……
夕佳看他，他也看過來，四目交接的一刻，他眼底似乎是有些什麼溼潤的亮光，伸手出來，說：“手給我看。”
夕佳伸出左手，沒有傷的那個，何明陽看著她伸到自己手心裡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想笑了，可是真的是到了脣邊，又有些苦，深吸一口氣，說：“另外一隻。”
夕佳沒辦法，把手伸出來……
何明陽低頭看著自己手心裡她遞過來的右手，上面很明顯的一個印記，手已經腫的整個都紅了一大片，厚的好像饅頭一樣，她卻是都忍著，指尖上還塗著果凍粉色的指甲油，漂亮徑直，十指都是纖細好看，可就是手背上，這樣的一個印記，這樣的傷口……
“明陽，我不疼……”夕佳低聲說。
何明陽本來還在眼底的溼潤，聽見這一句，深深地吸一口氣，強忍了，低聲說：“傻孩子。”
她還要再說話，他已經過來一手抱住她，下巴在她的肩膀上，她聽見他語氣裡的哽咽，他低聲：“夕佳，現在的我，讓你爲了我辛苦，讓你爲了我承受這些，讓你爲了我被人傷害……夕佳，總有一天，我要沒有人能傷你……”
她聽他說，一動不敢動……
這麼些年，也是何明陽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深深的吸一口氣，深深的……
她其實不值得他這樣對她……一直冷漠的婚姻，卻因爲了這次的事情，好像聯繫在一起……
***
李婉婷在醫院的病房裡，這個時刻，她必須時刻不離，雖然醫生說老爺子顧憲東也沒有生命危險，顧廷燁也已經接手了整個企業，可是她還是住在醫院裡，沒有回家任何一次。
白天看著護工給顧憲東擦身上，忽然就覺得這個蒼老的渾身都不能動彈的老者，竟然也有些可憐了……
其實應該是恨的……深深的恨……
此刻好像都忘記了……
外面門響，李婉婷看過去，進門的是顧廷燁，顧廷燁也走到病房來，問：“媽，著急叫我來什麼事？”
李婉婷看一眼，示意他小聲一點，兩個人到外間的客廳沙發上坐定……
沙發中間的茶幾上，一份今天的報紙還有些蜷曲的放著，正面頭版頭條第一頁就是夕佳跌坐在地上狼狽的照片，上面大標題：網絡盛傳顧氏千金失足照！寫的有些尖酸刻薄了，說何氏如今岌岌可危，顧家小小姐，昔日名媛顧夕佳也已經隨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流落到去一家中型公司跟人吵架，弄得顏面全無……
顧廷燁看著，眼睛微微的瞇了瞇……
李婉婷伸手拿過那份報紙，給顧廷燁，顧廷燁接過來……
其實今早已經看過的，網絡上已經鋪天蓋地，人們對於這種事情總是格外的樂衷，夕佳坐倒在地上的這張照片傳的到處都是，看著昔日的公主變成今天的落毛孔雀，是他們最有興趣的事情。
李婉婷看他的樣子，直言：“廷燁，我教過你的，這樣你只會逼死夕佳，你幾時看過夕佳這麼狼狽？”
顧廷燁合了報紙，只說：“媽，分開總會有陣痛，過去就好了。”
李婉婷卻說：“明知道是痛，你還要做，何苦，現在璐瑤不是就陪在你身邊，媽已經沒有底線了，以前我看不上璐瑤現在我覺得璐瑤就是最好的，你這樣對何氏，對夕佳我真的不在乎，可是我不想看著我的兒子執迷不悟，還在錯下去！你找回夕佳又怎麼樣？你還是他的小叔，名義上永遠是，傳出去就是天大的醜聞，對顧氏的影響你想過沒有！”
聲音越來愈大……
顧廷燁看一眼李婉婷，她說的這些，他都想過，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曾經用這樣的理由推開夕佳，現在終於明白，想要得到，就是這樣的簡單……
“媽，你答應過的，我努力得到顧氏，你不會管我。”顧廷燁一字字說：“我現在一樣可以扔下這一切跟夕佳去美國。”
李婉婷卻笑：“廷燁，你不可能扔下顧氏了。你扔下顧氏，顧氏就是顧廷麟的，你在美國不會有一天的安穩日子，可能還可以給媽我收屍，顧廷麟當年就能找人*璐瑤，今天就能找人*夕佳，殺了你我，你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顧氏，你在顧氏一天，就是他們要擔驚受怕，你離開，你就什麼都沒了……”
聲音裡有些淒涼了……
顧廷燁聽的明白，名利這樣的東西，越是接近，就越是不能離開……
四年前如果不顧一切去經營自己在美國的公司，現在公司已經有了規模，可能還能逃開，可是沒有，那一切就註定是這樣的結果……
顧廷燁的眼底蒙了層什麼，李婉婷過來握他的手，觸手有些冰了，低聲說：“廷燁，放過何氏，也放過夕佳，我去跟她談，如果她願意回來那就回來，可別再這樣逼所有人……畢竟她曾經懷過你一個孩子，還打掉了，媽也心疼她，真的。她要是自己點頭說願意回來，是心甘情願的，我立刻打開大門迎接她，可是廷燁，四年了，她和明陽……”
顧廷燁擡眸看一眼李婉婷：“媽，我信不過你……你去，她一定不會回來。”
李婉婷眼色一變：“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顧廷燁略略的笑了一下，看李婉婷：“不是不相信，您是我媽媽，一切都爲了我著想，根本不會考慮別的人，你爲我做最好的打算，爲我的未來做鋪墊，夕佳就是一定要分開的那個，無論用什麼理由，你都不會留著一個隨時會讓顧家上社會版頭條的人在我身邊，是不是，媽？”
李婉婷不再說話……
顧廷燁起身：“媽，無論如何，何氏的事情我不會放手，夕佳我也不會放，如果是要談這些，那就不用談了。”
李婉婷指著大門的方向：“你出去，我辛辛苦苦都是爲了你，你都做了些什麼！你都是爲了夕佳，全都是！你有一點點爲了媽著想的嗎？有嗎？”
顧廷燁想要勸慰兩句，李婉婷已經先一步站起來，轉身走到自己平常住的那家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顧廷燁停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
病房最外面的門“咔嚓”一聲關上。
病房的最深處，躺在*上的老者，指尖略略的顫動一下，只是略略的一點，好似幻覺……
脣角，卻好像真的有上翹，露出一點笑容……
***
“鈴鈴鈴”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何爸爸何雲業微微的皺眉，可是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就好像不止息了，沒有辦法，跟一邊的王嬸說：“王嬸，去把電話線拔了。”
王嬸過去，拽了電話線……
電話終於安靜下來，真個飯廳裡面一下子寂靜……
何明陽不在家裡，出去想辦法，夕佳也不在，何明陽走的時候帶著夕佳離開，好像是刻意的避開他們……
何媽媽有些埋怨了：“出去還要帶著夕佳，是怕我們吃了她嗎？我們也想好好的，以前我們對夕佳也很好，可是你看看顧家做的事情，夕佳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弄得報紙頭版頭條都是她披頭散髮的狼狽樣子，弄的我們更沒臉面，真是……”
說的語氣有些尖利……
對面的何海藍皺眉：“媽，你別這麼說夕佳姐，她也是因爲別人說何家不好，才這樣。”
何媽媽嘆一口氣，深深的：“偏偏是顧家，偏偏她一點都幫不上忙，你說這……”
何海藍截住她的話：“媽，要是哥哥找進門的是個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大肚婆，你估計更崩潰吧。”
何媽媽看女兒都站在夕佳那邊，更是不悅：“大肚婆我還高興，好歹還有孫子，你看現在這……”
何海藍也不說話，低頭吃飯，何雲業也說：“先吃飯，吃飯的時候別說這麼多話。”
何媽媽低頭吃幾口，忽然好像想到什麼，眼底一亮，說：“海藍，你去問問章家，他們家也是家大業大，你哥哥不行，你明年也要嫁給他了，都是一家人，能幫忙就幫幫我們家。”
何海藍手一僵，手裡的勺子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真的不失爲一個辦法，反正都是一家人，太理所應當的應該幫助一把……
章家可能沒有工廠，沒有銷售渠道，可是章家有錢……所有人都知道的，章家在國際上有軍火的渠道，半黑半白，最多的就是錢……
可是何海藍開不了口……對方是章霖昭，在她的家人面前，他是謙謙有禮的一個紳士一樣的人物，可是在她的面前，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肯定，緊緊的追著他的步伐還追不到的……
怎麼可能……
面對他，她肯定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一定是說不出的……
“海藍，現在家裡這麼危機，你現在就去找他，去問問看！”何媽媽繼續催促說！
何海藍停了一下，擡頭看媽媽，忽然就起身，轉身上樓，說：“媽，你們先吃，我上樓一趟。”
***
“霖昭，你在哪裡？我想見見你……”何海藍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這麼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打給他要求見面，很早很早以前她打過，他冷漠的拒絕了，說有事情要做，沒空，後來他們*，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懷孕，嚇的不行，又不能告訴任何人，急忙的打給他，他那邊一樣的淡漠，聽她說完，仍然是那句：有事在忙……她聽見對面有女人的聲音，掛了電話……
她想問的，可是不敢……
後來都是他打給她，每次出去都火熱*，好像要將她碾碎了……
很難得的，對面的人聽見她開口這麼說，竟然是有些笑聲，低低的，說：“好啊，你過來我辦公室。”
“好，我馬上就過去，大概半個小時，可以嗎？”何海藍臉上一下子綻放出幸福的笑容來。
電話對面回答：“當然可以。”
出門不想讓司機送，自己打了車子，看了看鏡子，自己是很好看的模樣……
章家在s市的核心商業區有一層辦公室，其實不是什麼賺錢的業務，只是一個據點，她很少能過去，到了門口秘書看見是她，說總裁已經吩咐過的，一路帶著他進去。
辦公室裡面有些空曠的感覺，一邊的地上擺放著高爾夫球的訓練器，秘書在她身後關了門……
章霖昭在碩大的辦公桌後面，低頭看著什麼，看見她來，脣角一絲笑。
“霖昭……”何海藍過去辦公桌邊，在他身側站定：“我來了。”
章霖昭擡頭看她，伸手過去撩了她胸口飄落的長長的髮絲，脣角一點笑容……
她還來不及說任何話，腰間忽然被他的大手鑊住，一把拉的貼過來，跌在他的懷裡，被他鋼鐵一樣的臂膀禁錮，他低頭看她：“是想我了？”
聲音裡帶著蠱惑，她條件性的點頭，下一秒，他的脣就覆蓋下來，帶著強勢霸道的氣息，她還來不及反應，下身的裙襬就被人拉起，他驀地起身，壓她在辦公桌前，死死的壓住，拽下最後的束縛……
一切忽然停頓，她看向他，他低頭看手腕上的表，輕聲：“半個小時，剛好可以滿足你。”
她有些模糊的，她是說了什麼嗎……半個小時是什麼意思……
然而由不得她想，他的身子猛的刺入進去……
痛，他快速的進出，身子漸漸的癱軟，她漸漸的迷醉，間或睜眼看他，他卻是那樣的冷靜，眸子裡好像不起一絲波瀾……
平常都是晚上，她只感覺他全力的索取，以爲他是愛她，也跟她一樣的沉迷，今天才看到他的眼，竟然好像個惡魔一樣，只是冷冷的看著身下的她婉轉嬌吟，她臉上都是潮紅，承受不起，她看見他看了一眼表，加快了衝刺……
身體好像爆裂開來，不自覺的就扭動，身子劇烈的扭曲，心裡有些涼，可都被身體的快慰淹沒掉，全都淹沒下去……
她先到達，他飛快的衝擊，她幾乎要瘋掉，死命的掙扎，可又想要索取，他終於是發泄出來，在她的身體裡……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個人癱軟下來……
他抽身出來，整理好自己，那邊電話就響起來，他按了接聽……
對面秘書聲音溫柔：“總裁，您的會議時間到了。”
何海藍聽得心裡一涼……
章霖昭的聲線緩緩：“好。”
掛斷了電話，章霖昭居高臨下的看她：“剛好30分鐘，已經滿足你，你可以走了。”
何海藍不可置信的起身，有些狼狽的，身下的裙襬都已經沾了污跡：“霖昭，我來不是爲了這個……我是……”
章霖昭脣角卻是笑，有些不可思議的：“不是你說想我？”
何海藍語塞，手揪著衣角，半天才說：“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霖昭，我是想來看看你，我是想見你……”
章霖昭卻已經轉身往外走：“行了，我知道是什麼事，你家裡需要錢，要多少給一個數字到我秘書那裡，我現在有事要處理。”
何海藍眼看著章霖昭開門出去，急忙的問：“我在這裡等你行嗎？”
章霖昭的手握著門把手，回頭看她：“還真的是很缺錢。”
有些譏諷的……
何海藍眼淚一下子在眼眶裡：“不是……”
章霖昭卻已經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
何海藍從桌子上下來，腿有些軟，裙子已經沾了污跡要清洗，她總要去處理一下的，側面有一個門，伸手去打開來，裡面竟然是一個小的起居室，有浴室的，她過去浴室清洗了自己和裙襬的地方，出來想在*上躺一下，卻看見枕頭上有一根長髮……
垂順的長髮，烏黑油亮……
是女人的……
被子上也有女人淡淡的香水的馨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有別的女人……
從多久之前起，他就讓她留起長髮，說他喜歡的……卻原來，是這樣嗎……
眼淚一下子落下來，砸在被面上，落下一個溼潤的痕跡……
***
還是沒辦法，夕佳去了喬靜言家裡，兩個人聊了些以前的事情，可是都笑不出來，喬靜言最後說：“夕佳，你別太難過，真的……總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這樣的句子，太多太多人說過……
傍晚的時候何明陽來接了她離開，一路上沒說什麼話，她也知道不會有太好的結果，乾脆就不問。
趕上了下班高峰，車子有些堵，走走停停的，一點點距離都走了很久，剛開了幾步忽然又剎車，差點撞上前面的車子，何明陽猛的按喇叭，有些暴躁了，側頭看見一邊的夕佳，才定下來一點……
車子又完全的堵住，夕佳看前面的車河，一直看不到盡頭，今天恐怕是全城大堵車，慢慢等……
想了想，夕佳說：“明陽，不然我們離婚吧？”
何明陽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一下子僵住，側頭看她，目光有些鋒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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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真的好想說：怎麼不找人*了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