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顏諾上午沒有課,她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回家了,於是她乾脆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好朋友魏依依,讓她替自己請了下午的假,這樣一來,加上週末,她就相當(dāng)於有三天的假期了。
顏諾跑去車站,毫不猶豫的買下了回老家的車票。
她的老家南安縣是東華市的隸屬縣,是一座美麗的小城鎮(zhèn),距離東華市大概三個鐘頭的車程。
她在家門口附近的超市買了許多水果,還挑選了一些新鮮的食材,準備回去做一頓飯給家裡人吃。
從包裡翻出鑰匙,卻發(fā)現(xiàn)鑰匙根本插不進去。
又換鎖了?她無奈的苦笑一聲。
“爸?你在家嗎?”顏諾用力的敲打著門,半晌屋內(nèi)都沒有反應(yīng)。
她順著門坐在了地上,真是可笑,她現(xiàn)在是連自己的家門都進不去了?又或許,這屋內(nèi)的人壓根就沒有把她當(dāng)做親人。
她極力忍住眼角的淚水,她想,她已經(jīng)足夠堅強了,可是當(dāng)她不斷接受這些冷冰冰的事實之後,再堅強的內(nèi)心也在慢慢的坍塌。
坐了三個多鐘頭的車,她早已疲憊不堪,她倚著門,很快就睡著了。
顏勇下班回家的時候,便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小諾!”顏勇趕緊丟到自己手上的袋子,“哎呀,你快醒醒,怎麼在屋外睡著了呢?”
顏諾迷糊的睜開眼睛,“爸,你,你下班了???”
“你額頭怎麼了?”
“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圖書館的書架,流了一點血?!彼S意的編織了一個謊言。
“唉……”顏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對了,你阿姨不是在家嗎?她怎麼……”忽然,顏勇沒有再說下去,又是長嘆了一口氣,他將門打開,果不其然,裡面是有人在的。
徐銀芝坐在沙發(fā)上吃著水果,看著電視,見顏諾進門,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小諾回來了,你怎麼連門都不開?”顏勇的語氣裡有些責(zé)備的意味。
“我可沒有聽到敲門聲?!毙煦y芝撇了撇嘴,“隔三差五就回來幹什麼?家裡的飯好吃些?本來房子就小住不下,還偏偏回來擠……”
“銀芝,不要說了!”顏勇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尷尬的望向顏諾,顏諾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這些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了。
徐銀芝是她的後母,三年前嫁給了自己的父親,帶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她自然是不待見顏諾的。
顏勇拿過顏諾手中的袋子,看見顏諾買了一些菜,便拎去廚房。
“小諾,我去做些菜給你吃,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
“做什麼做?現(xiàn)在離吃飯時間還早著呢。一回來就準備吃,真是沒用,不知道自己動手嗎?都二十一歲了,難道還要我們養(yǎng)著?”
“你嘴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顏勇也有些惱怒,顏諾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徐銀芝卻每次都不給他面子,三番四次數(shù)落顏諾。
“她遲早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xiàn)在就是在養(yǎng)著一個賠錢貨,她還去學(xué)些什麼影視表演,真是嫌家裡錢多,哦,對了……”徐銀芝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立馬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你這次回來不是來要學(xué)費的吧,家裡可沒錢了,顏軒那個培訓(xùn)班還要交兩萬塊錢呢!”
“徐阿姨?!鳖佒Z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徐銀芝,“我不是回來要錢的?!?
的確,她的學(xué)費已經(jīng)拖欠很久了,不過她卻從沒想過要問家裡要錢。
氣氛有些尷尬,徐銀芝還在一旁抱怨著,大概意思就是嫌她是多餘的,沒有多餘的飯菜給她吃,沒有多餘的錢給她用,沒有多餘的房間給她住……
“爸,我還是走吧,我回學(xué)校去?!?
顏諾轉(zhuǎn)身離開,朝門外走去,顏勇見狀,趕緊追了出去。
“小諾,對不起啊,是你爸沒用,給不了你好的生活?!鳖佊麓炅舜晔郑凵駶M是愧疚。
“爸,你不要這麼說?!鳖佒Z自然知道他的難處,他要養(yǎng)活這個家很不容易,有時候甚至?xí)惶熳鰞煞莨?,而且都是苦力,她自然很心疼?
“爸,你要注意身體,知道嗎?我的學(xué)費你不要擔(dān)心,我自己會解決的,還有把你的卡號發(fā)給我,到時我再給家裡寄點錢,你少做點事情知道嗎?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小諾,……”顏勇愈發(fā)愧疚。
“我走了。”
顏勇並沒有挽留,他的眼角有些淚花,他自然知道自己對不住這個女兒。
顏諾站在對面街道上,望著自己的那個‘家’,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即使她的那個家在周圍聳立的高樓中顯得那麼破舊,可是,她卻真的很想回到那裡。
曾經(jīng),她的家是那麼溫馨,那麼歡樂。
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