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種空虛存在的氣體，任何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在自己的眼前讓別的男人替她解圍，讓別的男人抱在懷裡。

那種痛苦，那種無助，陳振國六十年前都沒有過的感受。

在莫子然跑出陳家新宅的院子時，陳振國就馬上跟了出去，只是因爲不能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下，他繞了很大一個彎子纔到達了莫子然所在的那個路口。

他一眼便見到金宇辰在叫莫子然上車，但是就在他離莫子然一步之遙的時候，莫子然就已經上了金宇辰的車。

然後更可怕的事情又發生了，在莫子然剛跨進金宇辰的車時，就在他想衝進車子把莫子然抓出來時，他卻發現，他進不了金宇辰的車。

從莫子然上車的那一刻起，直到金宇辰的車駛出了雲山，這期間，只要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他都試著進入金宇辰的車，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把自己的全部的功力都用上了，他還是沒有辦法進得了金宇辰中的車。

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金宇辰的車離開雲山。

“回答你什麼？”莫子然擡頭跟陳振國對視，眼睛裡什麼情緒也不帶，就那麼靜靜地跟他對視著。

久久地，她才緩緩地，很平靜地道：“你是想我跟你說對不起呢，或者還是要我下跪呢，說我今天不應該上金宇辰的車，又或者是今天在金宇辰爲我擋去酒瓶和陳明炎的那一腳時，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應該直接給他扇一個巴掌過去，並訓斥他，他不應該多管閒事！”

莫子然就這麼很平靜地說完這一大段話，儘管什麼情緒也沒有帶，但是陳振國還是能從中感受到了失望，很大很深的失望。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振國急急在大聲道，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他的聲音很大，看上去氣勢很強，但是隻有他自己的知道，在他的心裡，有一種叫做害怕的東西升起，讓他焦慮不安。

不知道爲什麼，陳振國竟不自覺地拿自己的跟金宇辰相比，一比，他更害怕，這幾十年來，他第一次沒有了自信心。

金宇辰長得年輕帥氣，最主要的是他是一個人，單憑這一點陳振國就覺得金宇辰已經把他完暴了。

就因爲他是一個人，他就可以不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他都可以出現在莫子然身邊，給予她，她需要得到的幫助。

男人直覺告訴他，金宇辰對莫子然肯定有想法，絕對不是單純幫一把。

“那是什麼意思？”陳振國到了現在，你還只是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已嗎？就不問問我，關心關心我的感受嗎？

“我，你----”陳振國的聲音突然又高亢起，“你是不是覺得那個男人很帥，是不是覺得他可以給你，我不能給的東西，他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你是不是，是不是----”

失去理智的陳振國，突然大聲的質問著莫子然，雖說是在質問莫子然，卻是把自己心底裡的不自信，毫無保留地全部叫了出來了。

莫子然凝視著自己面前因著急，懊惱，又不知如是好，而正在手舞足蹈的某鬼，眼淚不禁從眼睛裡滑落了下來。

她剛剛真的錯怪了這隻鬼物嗎？是呀，她忘了，他只是一隻鬼物，在很多時候，他都沒能陪在她身邊，只能看著，只能看，自己不能做任何事情的那種感覺一定很不好。

特別是，在他所愛之人的面前，是這樣嗎，陳振國，剛纔你一定也在那吧，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爲我擋住那個酒瓶和那隻腳，是這樣嗎？

“別哭，別哭，是我，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麼大聲對你說話，我應該知道的，金宇辰這樣幫你，不，他是幫我，他在幫我----”陳振國雙手在莫子然的臉上，笨拙地胡亂擦拭著莫子然的淚水，嘴上的話語更是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可言。

“哈哈！”莫子然瞅著陳振國愚笨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然兒，你怎麼了，怎麼了？”看著莫子然一會哭一會笑，陳振國更加慌亂，把莫子然緊緊抱入懷裡，緊緊地禁錮著她。

“陳振國，陳振國，你放開我！放開我！”陳振國又忘了他自己的力量，此刻被他用力揉進懷抱的莫子然，基本就是呼吸不過來了。

她的雙手捶打著陳振國，可是陳振國卻誤以爲是莫子然在生他的氣，抱得越發是緊。

害怕自己這麼冤死在陳振國的懷裡，莫子然用盡了她身上的力氣撐開陳振國。

好在陳振國這次是放在莫子然了。

莫子然手捂著胸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因剛剛憋氣而潮紅，驚魂未定地看著陳振國。

“然兒！”陳振國不太明白莫子然這翻模樣是爲那般，但是感覺跟自己肯定是有關係。

“幹嘛那麼用力，你想害死我呀！”久久，莫子然朝著陳振國大吼。

“我----”陳振國有些茫然地看著莫子然，沒過一會，臉色突然大變，擡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陳振國，你這個混球！”說著又繼續給自己扇耳光。

莫子然看著陳振國抽自己的耳光，臉色慢慢地從起初大驚變成研究，到了最後直接雙手支著下齶，定定看著正在抽自己的陳振國認真地思考著。

“然兒，我在打我自己的耳光，爲什麼你用研究的目光看著我？”陳振國看著莫子然一副研究的表情後，停止了抽打自己的臉，好奇地問她。

“我在想，你這般抽打自己，你有感覺嗎？你感覺得到痛！”莫子然好奇地問陳振國，鬼不是沒有感覺嗎？陳振國這樣抽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官感覺呢？

莫子然的聲音過後，陳振國只覺得自己滿臉黑線，頭上的星星無數，然兒，我的小妻子，你這個頻道跳得實在也太奇怪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確實是感覺不到痛意，陳振國本能地搖搖頭，“不痛！”

“那你還抽自己！裝給我看呀！”莫子然嘴上雖然表現地很生氣，但是臉上卻情不自禁地溢出一絲笑意，雖然感受不到痛，但他卻本能地抽自己，那是他在痛恨自己，從這當中留露出的情意，莫子然還是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