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喜歡挽著他的胳膊,會給他烘烤可愛的小餅乾,在他爲(wèi)了工作的事情煩心的時候,會講冷笑話哄他開心,他偶爾會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她竟然在跟自己母親聊天。
這一切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幸福。
好像得到了,可是好像又更加的遠(yuǎn)。
因爲(wèi)駱蕁做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把他當(dāng)成了安習(xí)之的前提之下。
要多久,她會想起一切,到時候她會恨他麼?
陸遇攥緊了手中的安眠藥瓶,沉默了好久,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走出了房間,把房門關(guān)緊,手中的藥瓶隨手丟進(jìn)了垃圾桶裡面。
另一邊,許妍下了山,剛出了莊園就給安習(xí)之打了電話詢問。
“我見到駱蕁了,她是真的失憶了。”
“我知道。”安習(xí)之看得出來,駱蕁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不會作假的,那種陌生感讓他害怕。
“陸遇明擺著是不肯放人啊,就沒有辦法了麼?”
“有。”
“什麼?”
“等!”
不知道爲(wèi)什麼,許妍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安習(xí)之肯定有辦法,彷彿安習(xí)之就是萬能的一樣,這時候她開始覺得駱蕁的眼光是真的一流。
這個男人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放棄她,都會想到辦法讓她安全的回到自己身邊來。
第二天,
駱蕁睡到中午才醒,醒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牀邊坐在輪椅上的美貌婦人。
“夫人……”駱蕁不知道應(yīng)該叫她什麼,所以一直都是跟著下人文伯後面叫她夫人。
之前有一天陸遇不在家裡,她一個人悶得無聊,就跑到對面的房間裡面,一個人對著躺在牀上的季雅竹唸叨了一下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是就是感覺有說不完的話。
季雅竹的嗓子還沒有恢復(fù)好,所以一直都沒有說話。
“你是阿遇的未婚妻,應(yīng)該跟他一樣,叫我媽。”
季雅竹的嗓音有些沙啞,這是常年沒有動過聲帶的緣故,但是已經(jīng)恢復(fù)的很好了。
駱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一愣,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看季雅竹很溫和的樣子,也很期待,所以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媽。”
“唉。”季雅竹滿心的歡喜,眼中都是亮光,彷彿還帶著幾分感動一樣。
“阿遇說你叫駱蕁是不是?”
“嗯。”駱蕁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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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季雅竹看著駱蕁的臉,彷彿記起了很美好的過去一樣,心中十分歡喜,“就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麼樣,真想見見她。”
“等您身體好了,我跟您一起去看她就好啦。”駱蕁從牀上爬起來坐好,笑瞇瞇地看著季雅竹。
季雅竹笑了笑,“好,等我好一些就去。”
不知道爲(wèi)什麼,眼前這個女孩兒的一顰一笑,看起來都很像她的一個老朋友。
“陸遇呢?”駱蕁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陸遇的身影。
“他有事出去了,中午就回來。”
駱蕁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季雅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前她不說話的時候,她反倒是有很多話說,這會兒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天氣很好,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季雅竹慈愛地看著駱蕁,眼神中透露著對她的喜愛。
駱蕁連連點(diǎn)頭,“好,您稍微等我一下,我洗漱很快的。”
“不著急。”
十分鐘之後,駱蕁推著季雅竹在莊園裡面散步。
季雅竹的一頭秀髮披散在肩膀上,身上披著一件素白的絨毛毯,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您是什麼時候能開口講話的啊。”
駱蕁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她記得前一天的時候季雅竹還是一句話都不講的,神情也總是怏怏的樣子似乎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
“很早,醒來後沒有多久,其實就可以了。”
駱蕁有些詫異,“那爲(wèi)什麼……”
“你是想問我爲(wèi)什麼瞞著大家吧?”
季雅竹接過話來。
她不是想要瞞著大家,只是想要瞞著一個人而已。
“我醒來以後覺得其實一直沉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季雅竹緩緩開口,輪椅在花叢中走過,駱蕁的步子放的很緩。
“有很多事情,醒來以後就要面對,我想這大概是你想不起來所有事情的原因。”
太累了,很多事情都太累了。
承受過巨大壓力的人深有體會,恨不得這輩子永遠(yuǎn)沉睡下去,什麼都不管了。
“可是,我現(xiàn)在覺得醒著是很好的啊,世界上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的,睡了的話,就看不到這麼好看的花了。”
駱蕁指著花叢,開滿了月季花,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火紅的一片,太美了。
季雅竹偏過頭,看著駱蕁的笑臉,天真燦爛。
真的很像她記憶裡面的那個人。
“或許,你認(rèn)識許如心麼?”季雅竹忽然開口問道。
駱蕁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季雅竹盯著駱蕁看了好一會兒,自嘲一般笑了笑,“也是,我聽阿遇說,你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記得這些,或許根本就不認(rèn)識吧。”
“不過這個名字好耳熟啊。”駱蕁歪著頭想了想,許如心三個字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似乎有些什麼片段閃過,眉心猛地一跳,腦袋裡面閃過高速公路上面車禍現(xiàn)場,整輛車冒著煙,碎裂的玻璃上面全都是血,車裡面也都是血。
“好疼。”駱蕁捂著頭,忽然蹲在了地上,“好疼。”
“駱蕁。”季雅竹嚇了一跳,慌忙伸手拍著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駱蕁捂著頭在地上一直不肯起來,一直叫喊著疼。
季雅竹慌了,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快來人。”
遠(yuǎn)處有腳步聲匆匆響起。
文伯帶著下人匆匆趕來,把駱蕁送回房間,而魏長空從下人身後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季雅竹皺起了眉頭。
“雅竹,你能說話了?”
魏長空沙啞蒼老的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十年了,十年來,第一次聽到季雅竹的聲音。
跟十年前不一樣,跟這些年做夢的那個聲音也不一樣,她原本的聲音是清脆婉轉(zhuǎn)的,最適合唱江南的民謠小調(diào),穿上一身淡青色的旗袍,更是嫵媚動人。3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