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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沒有時間喊疼,只是有些害怕地看著眼前正在俯下身子喂蛇的男子,怯怯地開口,“楚先生,我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把所有可以得到的東西都交給您了,您現(xiàn)在是……”
“雖然酬金已經(jīng)支付給你了,但是我們的合作自然還是要繼續(xù)的,畢竟前一次配合得那樣愉快,不是麼?”楚晏挑起細瘦得幾乎有些嚇人的手指,用指尖搔了搔那條黃金蟒的腦袋,連眼角都未曾動一下,舉手投足之間卻無不給人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奇異的壓迫感,“我以爲(wèi)你會喜歡繼續(xù)跟我合作的?!?
“我還是不……”她心中本就有罪惡感,此時更是擺手,就要拒絕。
楚晏卻似乎早就猜到她會有這樣的回一般,還沒等她口中拒絕的話語說完,便已經(jīng)輕笑了兩聲,不輕不重地打斷了她的說辭,“聽說下午的時候,你們的葉經(jīng)理過來找過你了?”
這說起來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他居然這樣迅速地就知道了,是否此時此刻,自己還是生活在楚晏的監(jiān)控底下的?想到這裡,她不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然而仍是強作鎮(zhèn)定地回答道,“是……葉經(jīng)理說今天沒有看到我出現(xiàn)在公司,就過來看看?!?
話雖然是真話,然而她卻避重就輕地將葉姿已經(jīng)再三暗示自己已經(jīng)知曉內(nèi)情的事情隱瞞了下來?;蛟S,在潛意識裡,楚晏到底還是一個頭號危險人物,能不暴露太多就不暴露太多。
楚晏早就猜到她會有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此時也只是歪著脣瓣一笑,“哦?跟你說了些什麼?”
“沒有說些什麼……就是普通的聊了聊天,”看著楚晏的面色越來越詭譎難測,她連忙又添加上了一句,“楚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不會把我們之間的秘密告訴別人的?!?
“我們之間的秘密?”楚晏從鼻腔中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看起來有些不屑,然而語調(diào)卻依舊是帶著笑的,讓人聽著有些瘮人,“我們之間的秘密不算是什麼,你是需要爲(wèi)了自己的性命保守秘密?!?
話語之間,顯然是不屑與她爲(wèi)伍。
她被這樣的一通毫不留情面的辯白引得有些尷尬,“我……”
“想來那個什麼葉姿,是發(fā)覺到了你的手腳,所以今天才特地過來一趟的吧?”楚晏懶懶地提出了事實,繼而又看著她年輕的面龐,冷然一笑,“你不會是打算背叛我們吧?嗯?”
聽著分明是隨意的口氣,然而一字一句內(nèi)無不隱含著威脅之意。
她被說中了剛纔的幾許小心思,此時只覺得身子一僵,似乎有千蟲萬蟻順著脊樑骨簌簌地爬了上來,讓她從頭到腳都一陣陣地發(fā)麻,禁不住將有些顫抖的手插入了口袋裡,卻意外捏到了那張被她自己撕碎扔掉卻又親手撿起的名片。
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瞬停頓在自己放著名片的口袋裡,小靜不禁下意識地側(cè)過了幾分身子,掩住了那裝有名片的口袋,一百年有些心驚
膽戰(zhàn)地避開了他的直接目光注視。
好在楚晏並沒有過多在意,只是盯著她的面目,好像是想從中盯出一個洞來。
捕捉到了楚晏眸中那刻骨的涼色,她只覺得從頭到腳都驀然一哆嗦,而後馬上端起一副官方的笑臉來,“怎麼可能!我都已經(jīng)背叛了實習(xí)的公司和導(dǎo)師了,怎麼可能再回去呢?這臥底做得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是最好的了。”聽著她賭咒發(fā)誓的模樣,楚晏只覺得好笑無比,然而瞇起的眉眼卻絲毫不減狠戾,精緻的眉目如同地上盤繞著的那條黃金蟒一般,無不泛著盛氣凌人的光芒。
躺在病牀上昏睡的中年男人此時好像也被這動靜吵得悠悠睜開眼睛來,看到滿室的黑衣保鏢,不覺一驚,勉強支撐牀板坐了起來,咳嗽了兩聲,有些驚異地看著旁邊的小靜,虛弱地問道,“小靜……這些,這些都是什麼人?。俊币贿呌智屏艘谎鄣厣?,又是一嚇,“這裡……醫(yī)院這裡怎麼會有蛇?”
被點到名的黃金蟒似乎也感受到了新的一方面的注視禮,反而離得他更近了一些,一圈一圈地繞上了醫(yī)院的病牀欄桿,大有要爬上病牀的趨勢。
她沒有想到父親會在這個不應(yīng)該的時候醒來,見著楚晏的目光被他的話語吸引走去,只能強笑著解釋,“爸,沒事……這些都是……都是……”
還未等她解釋完畢,眼前的楚晏便已經(jīng)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悠悠地打斷了她口中無措的話語,“不過是來探望一下伯父的病情而已。”說著,他已經(jīng)微笑著,一揮手,便將那已經(jīng)攀上病牀邊緣的黃金蟒揮到了地上。
明明剛纔還當(dāng)做寵物一樣養(yǎng)著,如今下手卻是這樣毫不留情。她有些震驚地看著地上因爲(wèi)疼痛而扭曲成一團的黃金蟒,不免捂住了嘴巴,看向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也越發(fā)有了幾分害怕的意味——她跟這個如魔鬼一般的男人做交易,真的能夠討得到好處嗎?
“這……”雖然聽到了這樣的解釋,然而那個中年男人看向楚晏的目光卻還是有些警惕,顯然對自己女兒會認識這樣的人感到有幾分不可思議。
剛撇過頭來,她就直直地對上了楚晏含著幾分冷笑的眼眸,身子不免一抖,偏偏要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急急上前幾步,將他重新扶到了枕頭上躺下,掖好被角,勸告道,“爸,您趕緊先好好休息吧,我就是和……和朋友談些事情?!?
“好的?!蹦侵心昴腥说降资菄@了一口氣,轉(zhuǎn)而躺平在了牀上,然而一雙有些深陷的眼睛卻時不時地還是不放心地望向這一側(cè),似乎是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能談什麼事情。
“楚先生,您也看到了,”說著,她小心地用眼風(fēng)掃了掃病牀的方向,又壓低了幾分嗓子,“這裡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無妨,反正我也說完了,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想要特別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動不該
動的心思。我知道你們的葉經(jīng)理最喜歡講道理人情,最適合糊弄你們這些剛從學(xué)校裡出來的小孩子,但是——”
說到這裡,他猛然上前一步,逼近了她的面龐,一雙眼睛泛著如蛇一般冰涼的光澤,似乎隨時都會咬上她的脖頸一般。而他驀然壓低的聲音也在她耳畔邊冰涼地響起,“我楚晏最討厭的便是背叛,你已經(jīng)背叛了自己公司一次了,千萬不要把這套在我身上試用,否則,你會知道後果的?!?
不知道爲(wèi)何,她只覺得通身一涼,只能下意識地顫聲答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之前就看出來,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不然也不會選中你作爲(wèi)我安插進葉氏集團的棋子。”說到這裡,他不禁歪脣一笑,鋥亮的皮鞋尖漫不經(jīng)心地搔著腳下那條形影不離的黃金蟒的腹部,一邊懶懶地說道,“今天外頭的風(fēng)聲你也聽見了吧,瞧你做得多麼不錯,繼續(xù)下去,你會有大作爲(wèi)的?!?
一次背叛她就已經(jīng)足夠心驚膽戰(zhàn)了,難不成還要再跟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合作下去?她面上笑得有些勉強,就要拒絕,“不……楚先生,我已經(jīng)……”
“不要這麼快給我答案,我這裡從來不收留吃回頭草的人?!背桃粡澝嫞缫呀?jīng)猜測到了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不慌不忙地繼續(xù)說道,“聽說你的那位母親對賭場很有興趣,我給你的這筆酬金,恐怕很快就滿足不了她的胃口了,你真的沒有打算再多賺一些來維持家裡的基本生計麼?要知道,跟我合作是隻賺不賠的事情,我支付給你的酬金,可抵得上你工作十年八年。”
這顯然是一個有力的誘惑和威脅,小靜拒絕的半截話語一下子盡數(shù)咽回了喉嚨裡,只能失神地看著他,如一隻沒有生氣的木偶一般無力地點了點頭,口中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幾分陌生難言,“好?!?
楚晏脣邊懸著的弧度一瞬間更加擴大了些,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似乎早就已經(jīng)料到她根本無法拒絕。
直到那身影合著一屋子的黑衣保鏢離開之後,她這纔有些無力地跌坐到了病牀邊,看著病牀上已經(jīng)支撐不住白日裡的藥力又昏睡過去的父親,又張望了一眼病房外漆黑的天色,無神的眼眶中一點點地蓄滿了淚水,放在身側(cè)的拳頭也於此同時一點點地收緊,卻又無力地鬆開。
滿室空寂。
此時此刻,葉姿同樣也在看著窗外的天空。公司裡頭的人此刻都已經(jīng)下班了,偌大的一棟辦公樓,此刻只餘留下她一個人,眼前陳設(shè)著一大堆工作文件,以及從明日開始面對媒體的危機公關(guān)方案。
眼瞧著一天時間快要過去,Ellen還是沒有回到公司,甚至連一句解釋也未曾有過,電話郵件也統(tǒng)統(tǒng)聯(lián)繫不上。她知道他向來心高氣傲,然而這樣的做派確實令她太過難做。想也不用想,明天公司上下會流傳著什麼樣的說辭,無非是Ellen設(shè)計師畏罪潛逃之類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