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格先生，關於安德烈家族的事，您怎麼看？”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問些事情回去，豈不太虧了？

“做了錯事，自然要承擔責任。”羅德回答得很巧妙，也沒有表現出他的立場，只是以一個很客觀的角度來闡述，顯然沒有絲毫的主觀態度，讓想要琢磨出他的態度的成耀榮一陣失望。

“這是自然。”成耀榮點點頭，附和道。

“安德烈家的人也確實過分，以前大家對他們還算客氣，沒想到居然不知道反思，這次居然還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費恩冷哼，彷彿對安德烈家族非常不滿。

羅德似是責怪地掃了費恩一眼，彷彿在說他不該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爺爺，費恩並沒有說錯吧？西菲斯向來跋扈，誰的賬都不買，這次的事就是給他一個教訓。”費恩又轉向了成耀榮，“成先生也是這樣認爲的吧？”

“確實，這次安德烈先生確實做得有些出格。”成耀榮小心翼翼地措辭，就怕一說錯給自己帶來災難。

之後，又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對話，爵墨懶得插嘴，反正那些事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在他沒有弄明白爲什麼羅德會找上他之前，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不過他倒是很好奇羅德是怎麼知道他是成家的二公子的，而且最詭異的是他派人送來的邀請帖居然不是給黑黨教父，而是給成家二公子的。

這個稱呼，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了。

好吧，雖然他是黑黨教父這件事，被鎖在層層的保護中，但是以艾爾格家族的調查來說應該是能夠查到的，但是很顯然他們對他的認知依然停留在成家二公子的身上，這讓他覺得很有趣。畢竟這麼久以來他都是以黑黨教父的身份存在著的，現在突然有人讓他想起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讓他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

羅德雖然在和成家父子聊天，但是眼神卻始終落在爵墨的身上，他很沉默，但是並不是那種無禮又自以爲是的那種人，反而看起來很有禮貌很斯文，但是身上卻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感，雖然人坐在這裡，靈魂卻好像並不在，而是抽離開來站在一側，看著他們在這裡表演著什麼的感覺。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至少在表面來看是這樣的。

“我還有些話想跟墨公子說。”既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成家的二公子，那麼便叫他墨公子好了。

成耀榮冷冷地掃了爵墨一眼，傳達著威脅，然後便和成暉一起離開了。

想到成耀榮離開時的眼神，爵墨突然很想笑，這個父親，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以爲自己會幫他的麼，依然覺得自己會爲他犧牲自己的婚姻麼。他不是成暉，這件事，難道他到現在還不懂麼？

爲什麼那個人的眼裡，永遠都是權力慾望，看不到其他？其實爵墨要的並不多，只是起碼的尊重和關心而已，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不能原諒那個人，但是事實上，一旦那個人向他贖罪認錯的話，他應該還是會原諒他的吧，但是那個人，會認錯麼？不會。

所以，他永遠無法得到原諒。

“艾爾格先生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爵墨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他很少抽菸，但是身上卻總是放著打火機，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特殊的嗜好，手裡需要有一些東西，手在動，大腦才能跟著動起來，否則就會覺得非常煩躁。

“你應該知道，你父親非常需要艾爾格家族的幫助。”羅德的話從成耀榮下手，即使看出他們父子關係不睦，他的下手點還是這裡。

“我知道。”爵墨點頭，他當然知道，之前那個人想要依附安德烈家族，如今安德烈倒了，他自然要另覓高枝了，相較於如暴發戶般的安德烈家族，根基穩固的艾爾格家族絕對是更好的選擇。

只是，爲什麼他們總以爲，很多事情可以用來交換婚姻、愛情和幸福呢？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無價之寶麼，是任何東西都買不到也換不得的。

“我以爲，你會很高興我們家族的選擇。”羅德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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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墨輕笑一聲，面上並沒有絲毫的不屑，但是語氣卻是極度的認真，“艾爾格先生，我必須說，能成爲艾爾格的孫女婿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對成家，對我都是一件非常好運的事，這一點我承認。”

羅德皺眉，疑惑道，“那你爲什麼……”難道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但是對我來說，那些並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想要的東西，不需要用我的婚姻來交換。”他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即使不折手段他也一定會到手。但是，每個人都有底線，他的底線就是他的婚姻愛情，絕對不會和任何東西交易，這是他的原則。

也許，對一個從小就沒有父母的愛，又常年混跡黑道的人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然還單純地相信愛情，相信愛情是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這真的是一個很難以讓人相信的事情。但是，這卻是真的，在爵墨的世界裡，有一些事根深蒂固，無法動搖，一如戀人，一如朋友。

“你可知道，得罪艾爾格家族的下場？”羅德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這是屬於一個善於算計的人所特有的，彷彿將對方看做獵物，以蓄勢待發的姿勢瞄準獵物，隨時準備獵殺。

但是，他的獵物，卻不會坐以待斃。

“我只知道，我有心愛的女人，已經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女人。”爵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滾動著灼熱的深情，視線定在某一點上，彷彿在回憶著什麼，半晌過後才繼續說道，“我只是很奇怪，我和艾爾格家族並沒有解除，爲什麼你們會選擇我。”

爵墨若有所思地看著老人，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是老人的神情很淡定，一點都看不出什麼。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你還不懂權勢的滋味。在權力地位面前，愛情什麼的，都太幼稚了。”這似乎是羅德的感嘆，又似乎有一些別的意思夾雜在內。

費恩微微蹙眉，似乎想提醒爺爺不要說太過頭的話，不然以後被肖櫻知道了，可就吃不完兜著轉了。

“也許你現在以爲你想要守護的是愛情，但是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根本沒有能力守護住這些，到那個時候你就會後悔今天沒有答應我的要求了。”羅德完全沒有理會費恩的暗示，反而像是發泄一般地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如果你不夠強大，那麼你身邊的人，總有一天是會離開的。你沒有能力保護的東西，也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搶走的。年輕人，永遠不要輕易下結論，因爲有可能你現在的一個決定，就會決定你未來的一生。”

“謝謝你的忠告。”爵墨很有禮貌地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觀點，但是他卻不是個會被隨便洗腦而有所動搖的人，羅德說的他都知道，所以他纔會努力變強大，因爲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上成功的巔峰，要靠自己的力量守護住自己喜歡的東西，喜歡的人。

他曾經對自己發誓，再也不會發生小時候的事，再也不會象從前那樣，站在一旁看著父親將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丟棄，他再也不是那時候不懂的反抗的孩子了。

“你娶了我的孫女，你就能踏足政壇。我想，你和你的父親關係並不好，也許我們艾爾格可以幫你一把。”羅德的話說得很隱晦，不過他相信爵墨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他是個聰明人。

爵墨偏頭，彷彿真的在思考一般，良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我和我父親並不一樣，他喜歡踩在別人的身上來達到目的，而我喜歡靠自己來做到一些事。”言下之意，他並不需要藉由艾爾格的勢力來幫忙，這是他的驕傲，也是自信。

說到這裡，羅德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雖然他從一開始就希望爵墨拒絕聯姻，因爲他們希望肖櫻看上的是一個強硬的男人，不會背叛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感情來達到目的。但是現在真的如他們所願了，他們就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因爲爵墨拒絕的是他們視爲寶貝的小公主，即使爵墨並不知道那是誰，對他們來說依然是對他們的寶貝的一種侮辱。

“那麼，如果我們轉而支持你的父親呢？”見羅德不說話，溫文的費恩接下去說道，他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這般儒。

低低地淺笑，一抹鬼魅的微笑浮現在爵墨的脣角，他擡頭看著費恩，“我其實不介意我的敵人是誰，不論是安德烈，還是艾爾格，只是如果目標換成艾爾格的話，可能會費一些勁罷了。”

這不是挑釁，也不是不自量力，這是一種王者般的霸氣，自內而外地散發。

事實上，對爵墨來說，不論是安德烈家族還是艾爾格家族都是一樣的，只要會妨礙到他毀掉成家的人，就是他要剷除的人。也許在別人看來艾爾格家族是無法動搖的，但是爵墨知道，任何人任何家族都是有弱點的，一個完美無缺的人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在政壇混跡的人更是如此，他們不過是比別人多了幾分謹慎的心思，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軟肋，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獻給民衆，僅此而已。

並不代表，這就是堅不可摧的。在爵墨的字典裡，沒有“做不到”這三個字，只是有些麻煩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簡單的事所用的時間短一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