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羽聽後，目光微微一頓，沒有嗎？
席烽聽到之後滿心的歡喜落空，對未來的憧憬如同一道水牆瞬間垮裂，讓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都跟著消失了：“確定嗎？”
“我反覆比對了，沒有錯。”醫生也覺得這個結果很遺憾，隨後安慰他們道：“席先生，席太太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席烽聽後，看著申羽平靜如水的樣子，輕輕嘆息了一聲：“辛苦你了。”
申羽聽到醫生確定的答覆，目光纔出現了一絲黯淡，當初覺得沒有才好，但是真的沒有的時候，心裡卻還是有些失落的。
這樣她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理由了！
“席先生客氣了。”醫生微微一笑，又道：“不過席太太的身子有些虛，還是需要靜養溫補，這樣機率纔會大一些。”
“好的，我知道了。”席烽點頭，目光落在了申羽身上，見到她眼中的黯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著她。
醫生將一起收拾好，就對席烽請辭，席烽點頭應允，待醫生走了之後，他才伸手將申羽抱在了懷裡，輕聲道：“乖，沒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申羽聽著席烽的安慰，臉色沒有過多的變化，語氣卻低啞：“你真的希望我懷孕嗎？”
“難道你不希望？”聽到申羽的問話，席烽的聲音就不自覺的放低了。
“可惜，沒有懷孕。”申羽淡淡一笑，手卻不自覺的放在了小腹，這裡不會有席烽的孩子的。
至少現在不會，不久的以後不會。
“申羽，你到底在想什麼？”席烽聽著申羽寓意不明的話，語氣含著絲絲怒氣。
“我什麼都沒想。”申羽搖著頭，回答。
“告訴我，你是不是現在還想著離開我？”席烽見申羽沒有過多起伏的表情，不安的問道。
“你是這麼認爲的？”申羽聽到席烽的話，就知道他沒有相信她。
“不是嗎？沒了孩子，你就沒了牽絆了。”席烽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她留下來的理由的，所以他的期望就是那個孩子，可是沒想到，她沒有懷孕。
“席烽，你口口聲聲說要我相信你，你什麼時候相信了我？”申羽聽著席烽的自我臆測，聲音也透上了幾分悲涼。
“對不起，申羽，我不夠安心。”席烽聽著申羽的質問，矛盾的搖頭，他不安心，所以不能讓她自由。
“你還想鎖著我？”申羽聽到之後，嘲諷一笑，問道。
席烽緊緊的抱著她，沒有答話，的確他還是要鎖著她，直到她讓自己安心爲止。
申羽見席烽默認，心頭的失望如同洪水般奔騰而來，將她淹沒：“如果你覺得這樣你安心，我無話可說。”
自己如果反抗，以席烽愛疑的個性恐怕會更加認定自己說謊，到時候兩個人之間都會展開不見血的鬥爭，最後兩敗俱傷。
她不想再受傷，所以就這樣吧。
反正他們之間，註定了只能這樣。
席烽見申羽沒有反抗，反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抱著她的手不
斷的收緊，卻沒有再說話。
兩人相依，陽光在身後流轉，看起來彷彿是一場溫馨的場景，但是隻有當事人知道，那些陽光沒有溫暖著他們，反而讓他們覺得更加心寒。
這就是觸不可及的滋味。
接下來的一週裡，申羽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對再次鎖著她，有多大的抗拒，反而每天都很安靜的吃著三餐，席烽也會抽空陪著她，跟她聊會兒天，一切似乎又回到之前的那個樣子，只是申羽似乎比起之前有了些鬱鬱寡歡。
想到申羽偶爾發呆的時候，會捂著自己的小腹，他自然就以爲申羽是對沒有懷孕這件事頗爲在意。
“申羽，不要想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努力的。”席烽每次見到申羽提到孩子就黯淡的神色，有些不忍。
“不強求。”申羽卻每次回答得十分淡然。
席烽覺得眼前的申羽，相比兩人相識的那會兒，多出了一份堅強，漸漸的開始變得了成熟。
“你打算把我鎖到什麼時候？”申羽見席烽沒有答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想自由？”席烽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這是他自將她再次囚禁之後，第一次問出這樣的話。
在之前他還曾打算，好好防著她的。畢竟第一次將她鎖在了這裡面，她鬧出的一系列的事件讓他心有餘悸。
甚至他還準備好了對付她絕食的辦法，哪知她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抑鬱，反而過得坦然，就連現在問的語氣，也是那麼的隨意。
“我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纔會對我放心。”申羽目光平視他，不畏不懼，平淡似水。
席烽被她純粹的目光看得目光被迫移開，這樣一雙沒有雜質的眼睛裡，自己的情緒都轉變爲了絲絲愧疚，讓他有些自慚形穢。
“還是我依然讓你不放心？”申羽見席烽不回答，再次問道。
“申羽，你怨我嗎？”席烽撫摸著申羽的臉，突然出聲問道。
他可以對她縱容遷就，但是要放開她，他依然覺得不安心，感覺一旦放開，她就會消失。
所以還是隻能禁錮她。
那自己這樣做，她會不會怨恨自己？
“我怨你，你會放了我嗎？”申羽將目光移向窗外，那頭的世界春暖花開。
“不會。”席烽的回答很堅定。
即使怨恨了，他還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那你又何必再問我。”申羽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卻還是有絲埋怨。
“申羽，那你就讓我放心，讓我相信你，不會突然消失離開我。”席烽聽著申羽埋怨的聲音，俊美的臉貼在了她的耳後，細膩的輕喃。
“我以爲，我已經告訴了你這個事實。”申羽被席烽的氣息侵襲，本能的挺直了身子，來抵制身體的反應。
“可是我的心卻依然不安定。”席烽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耳後繼續低喃。
“席烽。”申羽被他撩撥得聲音都含著一絲輕喘：“你如果不信，我做什麼，你都是不信的。”
“不，申羽，
我想相信你。”席烽的吻伴隨著他的呢喃傳至了她的脖子，灼熱的氣息將申羽由內之外的包裹了起來。
想與信還是有差距的。
而這個差距，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鴻溝。
“隨便你吧。”申羽見自己的反抗無效，便沒了力氣反抗，與席烽的相處都很費心神，疲憊如影隨形，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在某一天，一下子就倒下，然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樣窒息的空氣，這樣壓抑的環境，這個不見天日的生活，最終會將她蠶食得一點不剩。
本以爲自己換了一種方法，不去激烈的應對他就可以得到不一樣的結果，但是卻發現還是沒有用，當一個想法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之後，想要再動搖，無異於徒手登空。
想想就讓人覺得心裡一陣絕望。
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反抗讓他覺得乏味，還是他真的想去試著相信自己，申羽的話音落定沒多久，一直折磨著她的氣息突然就撤走了，耳後一片清涼。
而席烽挺直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牀尾，背對著她，聲音彷彿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般的久遠與沉重：“我想試著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申羽聽著他的試著相信幾個字，無聲的勾脣。
他可以懈怠一切，獨獨沒有將束縛她的鎖鏈解除，可以說著相信自己，卻依然做著防備自己的事，這就是“試著”。
可有可無，無足輕重。
席烽沒有聽到申羽的回答，轉身往門外走去，對於自己再次鎖住了她，他清楚申羽其實是十分抗拒的，但是她一直沒有說，就是在告訴自己，她的心意。
但是想到那天她的突然失蹤，他就一陣恐慌，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如果不是她主動出現，那是不是代表中間的那段時間就足以讓她徹底消失。
雖然她自己回來了，但是驚悸未定的心依然還是忍不住防備，即使明白這是傷害，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是去淡化。
可是他也不想她在鬱鬱寡歡，沒有懷孕的事，其實她還是在意的，加上失去了自由，她的心裡一定是壓抑著無處發泄的苦悶，即使自己每天都與她聊著天，但是卻還是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被無形的拉遠了。
這是錯覺，還是真的是這樣？
站在門外，他的目光透過門縫看著躺在牀上沒有動彈的申羽，心底卻沒有答案。
而申羽看著頭頂沒有顏色的天花板，純淨的白色，與水晶燈折射出的五彩炫光，就是她現在能看到的唯一的亮點了。
她翻過身子，看著鑲嵌著陽光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自由的活著，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
不是說苦盡都會甘來，否極都會泰來，爲什麼她的世界依然是如此的死寂？
她不知道，現在她與席烽之間還剩下什麼。
傷害？折磨？愛情？
恐怕除了最後一樣，其他都有吧。
她已經用盡了辦法了，如果還是無法改變現狀，那麼她只有一個結局，就是等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