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話說的又重又恨，既點名了李斯羽的心思又警告她不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強大的氣場威壓下來，李斯羽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涼，一時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她到底是哪裡比不上何月圓，爲什麼老夫人這麼偏袒寵愛何月圓，還親自端湯送來給她喝？
嫉妒、憤怒糾纏在一起讓李斯羽瞬間失去了理智，猛然一擡頭盯著老夫人不管不顧的嚷了出來：“你以爲你是多高的門第，還不是戴家的童養媳？你說的對，古家的門第是高，不還是容下了你！”
李斯羽的這兩句說的又快又狠，像是磨的極快極其薄的戳在了老夫人的痛楚，只聽見“哐當”一聲，老夫人手裡的托盤掉到了地上，冒著熱氣的湯水流的哪裡都是，泡脹的桂圓、紅棗滾的幾位狼狽。
老夫人氣的渾身發抖，指著李斯羽竟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誰不知道，作爲戴家童養媳的事情，是戴琴一輩子的恥辱，嫁入古家之後，這件事情更是被古老爺子生生壓下去，很多年。
小一輩的年輕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李斯羽卻知道。
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古老夫人眼睛裡發紅發脹，整個人都在顫抖，“你……你……”
“媽媽！”何月圓聽見聲音，著急忙慌的拉開門，見古老夫人正站在樓梯口，大半個身子都是懸空的。
她的面前，是摔碎的湯碗。
李斯羽一回頭，看到何月圓，眼底滑過一抹陰狠，猛地甩開老夫人指著自己的手，暗地裡一個用力，一踩碎碗片，一個重心不穩，雙手猛的推了出去，尖叫道：“何月圓，你做什麼！”
“啊！”
“媽媽！”
何月圓肝膽俱裂，跌撞著撲過去要抓住古老夫人，但是五指收緊的時候抓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臺階上翻滾了下去，聽到二樓和三樓鏈接處停下來的時候狠狠撞在了樓梯一角，一動不動躺在那裡，鮮血從後腦勺處迅速的流了出來，
地板上殷虹一片。
“媽媽！”
何月圓一臉愕然，雙腿發軟的下樓，幾次也險些跌下去，扶著一旁的扶手纔不至於撲到老夫人身上，好不容易下了樓梯，看著老夫人面無血色的樣子，頓時六神無主。
她蹲下身子想要抱老夫人，但是滿地的鮮血，她不知道兩隻手應該放在那裡，身子顫的厲害，看上去，臉色竟然和老夫人一樣蒼白。
李斯羽也有些後怕，連忙裝作扭傷了腳的樣子，掛在上幾個臺階的樓梯扶手那，低頭的瞬間，努力的擠出幾滴眼淚來。
“奶奶！”
古思明突然從二樓的走廊裡衝出來，撲過去看已經昏迷過去的古老夫人。視線卻是直接越過神色蒼白的何月圓，落在了李斯羽的身上，眸子發緊，發燙。
是她嗎？
爲什麼要推她下來？
李斯羽被古思明的眼神看的心裡發虛，但是見他沒說話，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顫抖的指著何月圓：“是她！是她推了老夫人！我看到是何月圓把老夫人推了下去！”
聽到動靜的衆人從一樓大廳趕過來，剛好聽到李斯羽的話。目光齊刷刷的看相，躺在地上幾乎沒了生氣的老夫人，一時間都臉色大變。
古洛風扯了一把正好趕來給何月圓看病的蘇珂，“你先檢查一下。我打救護車。”
蘇珂一見情況和不對，也不敢耽擱，連忙點頭，上前一步半蹲著低頭仔細檢查老夫人頭上的傷口，冷峻的表情讓每個人都暗中揪起了心。
李斯羽死死攥著手指盯著蘇珂，眼底一紅，冒出些瘋狂的想法來。
叫這個老不死的去死吧！
去死！
然後誰也別想說清楚，她和古洛風，永遠都不會走在一起了。
可萬一老夫人沒死，她可就……
當時她被老夫人的話激怒又看到和何月圓從屋裡出來，腦子裡就飛快的閃過一個阻止何月圓嫁給古洛風的念頭，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就直接伸手推了出去，這會兒冷靜下來，她才擔心的出了一身冷汗
，萬一老夫人命大沒死，她豈不是……
“老夫人情況不大好。”蘇珂擡頭看著古洛風沉聲道，“你馬上通知羅寒調用幾個腦科經驗豐富的醫生等在手術室。”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古洛心一聽這話，崩潰的尖叫起來。壓抑的委屈和不甘，混雜著面對古老夫人一病不起的慌張，逼的她幾乎瘋了。瘋狂的衝著呆愣在一旁的何月圓撲了過去，“你害死了我媽，我要報警抓你，你要給媽媽償命！”
眼看著古洛心的手就要抓到何月圓，古洛風伸手將古洛心扯開冷淡道：“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先送媽去醫院！”
古洛心被古洛風扯到一邊夠不到何月圓，卻依舊瞪著眼睛兇狠狠的盯著她，像是恨不得咬下她一口肉似的。
何月圓卻忽然不知似的，呆呆的跌坐在一邊的樓梯上，瞪著眼睛看著蘇珂處理老夫人頭上的傷口，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古洛風看的心疼，彎腰將人扶起來抱進懷裡，發現她渾身冰冷的沒有一點熱氣，頓時大驚，卻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靜靜的看著她輕聲道：“月圓。”
何月圓慢慢回神看向古洛風，愣愣的，半晌才囁嚅著嘴脣，喃喃道：“不是我，我沒有。”
古洛風把她攬入懷裡，“我知道，你受傷了嗎？”
何月圓瘋狂的搖頭，抱住古洛風的脖子，“血，媽媽還會醒嗎？她明明……”
明明之後的話，卻是欲言又止。
她擡眼看著李斯羽，那一眼，像是回到很久之前，她被戴幽茵推下懸崖那個畫面。
李斯羽，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爲什麼她推老夫人那一剎那的表情，眼裡都是恨意，和當時的戴幽茵，竟然那麼像。
古洛風心疼的揉著她的長髮，“放心，媽媽會醒過來，給你一個公道。”
自從上次和解之後，媽媽還是很疼何月圓的。尤其是今天懷疑何月圓懷孕之後，更是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他們之間，沒有理由起衝突。
還有，李斯羽爲什麼在三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