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昏黃的路燈拉出一個長長的倒映，李俊坐在程慕然的身上，一臉怔愣的看著程芯怡。
然後他倉皇的笑了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說什麼？”
程芯怡一隻手拉住了李俊的衣服，然後將他拉了起來。
“你別鬧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我以爲我們兩個人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而已，你憑什麼來管我的事情。如果讓你誤會了什麼事情，抱歉，從今天開始，麻煩你從我的世界裡面消失。”
本來就安靜的空氣似乎因爲程芯怡的一番話徹底的凝固了。
李俊身體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指著程慕然說道：“你爲了這個男人，你值得嗎？”
程芯怡此刻臉上狼狽的很。
她呵呵笑了一聲：“值不值得那都是我的事情，跟你無關。”
李俊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程芯怡，你個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我不想看到你爲了一個你不值得的男人這樣不愛惜自己。這個世界上好男人這麼多，就算你不愛我，沒關係，你可以跟別人在一起，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看到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
若是平時，或許李俊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今天，李俊想，如果不說出來的話，這輩子也許都沒有機會了吧。
程芯怡愛過，所以知道愛的苦。
他不願意讓李俊跟她一樣，淪爲愛情的奴隸。
反正她自己這輩子已經中了程慕然的毒，解不開了。
就算是程慕然結婚了又怎麼樣，她還是忘不掉他，沒辦法。
這就是宿命。
愛情從來都是陰差陽錯。
所以程芯怡格外的羨慕傅雲卿和葉伊。
可以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認準了對方，並且不會再放手。
“李俊······你走吧。”
空氣中漂浮著重重的機油味，午夜的街道顯得格外的寂靜。
城市的白天有多熱鬧，夜晚就有多寂寞。
一如現在李俊的身影，被光影孤單的拉長。
李俊看著程芯怡。
心裡有著萬箭穿心一樣的難過。
可是他依舊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程慕然：“我告訴你，程慕然，就算我走了。我也不會讓你再靠程芯怡那麼近，你要記得，你是結過婚的男人。你們的婚禮剛剛受到了那麼多媒體的高度評價，你得了名和利。現在又來糾纏程芯怡，你知不知道如果被那些不良媒體知道了，亂寫一通的話，程芯怡會變成什麼人。你有爲她考慮過嗎？你要是真正的爲她考慮，爲她好，就該徹底的讓她死心，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爲，就是渣男。我瞧不起你。”
程芯怡的高跟鞋在柏油馬路上敲擊出規律的聲響。
她走到李俊的跟前，擡起手。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李俊的臉上：“李俊，你混蛋。你滾，我他媽的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滾。”
程芯怡最最害怕的就是爲程慕然不再理她。
她相信程慕然狠不下心來徹底的傷害她，但是程慕然會爲了她好，徹底的遠離她。
所以當李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程芯怡害怕了。
害怕程慕然會真的有一天徹底的離開她。
“李俊，你給我滾，滾，我不想看到你。你滾。”
李俊的目光一點點的荒涼，他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程芯怡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脣，知道口腔裡面瀰漫開鮮血的味道。
她才低下頭，一滴淚從她的眼眶裡面滑落。
砸在灰白的地面，瞬間顏色深了些許。
對不起。
對不起李俊。
原諒我的，原諒我不想讓你變成跟我一樣，原諒我無法給你想要的未來。
語氣讓你在痛苦的深淵裡面苦苦掙扎。
不如早一點解脫。
如果愛情可以救贖。
程芯怡何嘗不想被救。
李俊只不過是剛剛踏進這個深淵，而程芯怡卻已經泥足深陷。
程慕然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剛纔李俊的一番話確實是點醒了他。
如果是爲了程芯怡好，他確實不該這樣出現在她的身邊，或許是心裡的情感迷惑了他，才讓他一直放不下。
如果他已經跟白紫菱舉辦了婚禮。
就不該在心裡存在那些不切實際的妄念了。
程芯怡看著李俊的背影走遠，她纔回頭，看著程慕然嘴角的傷，程芯怡輕輕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又是因爲我，你才受傷。”
程慕然笑了笑，剛剛想要擡頭揉一下她的頭髮安慰她沒有事情。
可是手剛剛擡起一點。
程慕然就放了下去。
有些親暱的動作現在做早已經不合適。
程慕然淡淡的說道：“沒事，看的出來。李俊挺在乎你的，他這樣也是擔心你。”
程芯怡有些彆扭的偏頭：“我不需要他的擔心。”
“其實，李俊這個人不錯，我覺得他挺適合你。以後哥結婚了要照顧你嫂子，沒有時間來給你收拾爛攤子了，把你交給他我還是很放心的。”
程芯怡咬了咬脣。
什麼哥哥嫂子的，她聽到這幾個字就煩躁。
“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就想問一句，哥，你到底喜歡過我沒有。”
程芯怡跟程慕然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朦朦朧朧的，儘管平日裡程芯怡都嘻嘻哈哈的鬧著說她有多喜歡多喜歡程慕然。
但是兩個人都彼此沒有往心裡去，就算是知道是認真的。
也不敢往心裡去。
都當做玩笑，一笑而過了而已。
現在，程芯怡是非常認真的問程慕然的。
她只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別無他求。
“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程芯怡的雙手放在身側，緊緊的握著。
似乎很緊張。
程慕然目光有些許的閃躲，他低下頭，然後重新擡起頭時，臉上恢復了淡淡的表情。
“當然喜歡你，你是我妹妹，我不喜歡你喜歡誰呢。”
程芯怡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程慕然。
“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種喜歡。我說的·····是······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程慕然的動作微微一頓。
然後輕聲說道：“天色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我給你已經訂好了房間，你自己上去，我還有一個合同沒有籤。”
說完。
程慕然轉身就走，並沒有打算回答程芯怡的問題。
程芯怡看著程慕然的背影，十分的不甘心。
“程慕然，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難道你這都不願意滿足我嗎？你個混蛋，程慕然，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我想告訴全世界我愛你。哪怕揹負所有的罵名，哪怕是讓全世界的人唾棄，我也想讓他們知道，我真的很愛你。”
程芯怡一點點的蹲下身體，抱住自己的膝蓋。
聲音變得嗚咽起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啊。程慕然······”
“你這個混蛋。”
“王八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嗚嗚嗚，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程慕然，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你告訴我啊。”
“爲什麼老天爺要讓我遇上你，爲什麼，我好恨，好恨。”
程慕然轉個彎，靠在了牆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程芯怡的哭聲依稀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他的心比她還疼。
只是，他是個男人。
有些責任必須要揹負。
他輕聲的嘆了一口氣。
“愛過······”
······
董婉的恢復能力還是挺快的，不過過了幾天的時間，她就可以坐著輪椅到處走動了。
葉伊這些天也總是過來陪著董婉，董婉這個傢伙看上去大大咧咧的。
有些傷埋在心裡，不輕易的說出口，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可是隻有葉伊才懂得她心裡的那些脆弱。
“好了，葉子，你別整天過來陪我了，也得好好的陪陪你家男人啊。你家男人長腿歐巴，不知道被多少妹子盯著在，你得好好看緊了。”
葉伊笑道：“需要看著的那是我家小新，他一個大活人我能看得住嗎。你跟顧少旌還好吧。”
董婉笑道：“還行，那個傢伙誠意滿滿的，搞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他發脾氣了。”
“你就得了吧，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別想那麼多，雲卿已經給你預約了手術時間了。醫生說，你的雙腿並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只要嘗試就會有希望的。過一段時間，我陪你一起去韓國動手術。”
董婉哈哈一笑：“行呀，誒，問一下你們家相公，能一起把臉給打包了嗎？我現在越看我的下巴越覺得短了點。”
葉伊白了她一眼：“你都美成這樣了，還整要不要別人活了。”
董婉爽朗的一笑：“姐們我就是要美得讓人無路可走。對了，葉子，那個趙佩現在還是對你家相公虎視眈眈嗎？”
提到趙佩，葉伊的臉色暗了些，她笑了笑：“我把她安排到美國留學去了。”
“行吧，只要那小妮子不在你們身邊就行，趙佩那丫頭看的出來情商很高，跟什麼蘇沫蘇曼林薇薇那可不是一路貨色，自己長點心。”
“我知道的。我跟雲卿都要結婚了，擔心這些沒有什麼必要了。”
董婉立刻十分嚴肅的打斷了葉伊的話。
“你傻啊，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呢。結婚還是戰役打響的第一炮。懂個屁啊你，反正有姐們在，是不會讓那些小妖精勾搭走你的相公的。”
董婉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
葉伊順著董婉的目光看過去，有些迷惑：“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董婉嘴角一勾：“葉子，你出去幫我買點東西。”
看來。
葉伊的戰役還沒有打響，她的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