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渭水張燕大營外以東處,韓暹伏擊長安援兵的同時,韓遂也暗中偷偷摸摸的集合起了大軍。
河?xùn)|軍中,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對渭水河充滿了戒備,韓遂也不敢讓軍隊稍微靠前多少讓對方看出端倪。但時間已漸漸逼近了三更,但對方營中依舊異常平靜,沒有半分混亂之態(tài),不由得讓韓遂也隱隱有些起疑,或者可以說是擔(dān)憂。
馬騰作書與他,雖是約定了時日長安出兵偷襲張燕後背引起亂局,而自己大軍趁機(jī)渡河,首尾夾攻。
但他卻也知道長安方面這畢竟還是一場賭博,並不可能拿出太多的兵馬,倘若對方能夠有所察覺,那計劃不禁要夭折,連帶著長安可能也會陷入危局之中。
固然,賭博,有勝有負(fù),但韓遂不覺得,爲(wèi)了得到馬騰的兵馬而冒著損失慘重的風(fēng)險去爭取有什麼值得他去搏一搏的。假若自己不計損傷衝破張燕防禦而趕到了長安城下,馬騰又折兵,他也是大傷筋骨,那還有什麼作爲(wèi)?
事實上,這已經(jīng)是韓遂最後決定的掙扎,只要河?xùn)|軍有所察覺,他便會果斷放棄馬騰,而回兵固守咸陽,等候馬騰和河?xùn)|的魚死網(wǎng)破。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在另一廂邊的張燕,卻也比韓遂安靜不了哪去。
來回踱步在大帳之中,張燕也頗爲(wèi)煩躁。事實上,這一戰(zhàn),在他看來,也是他重新躋身河?xùn)|軍上層的良機(jī)。沒有人會甘於滿足現(xiàn)在的地位,尤其是看著河?xùn)|聲勢浩大,蒸蒸日上的時候。昔日聚衆(zhòng)數(shù)十萬呼嘯山林的黑山軍首領(lǐng),看著如趙雲(yún),徐榮這些一後起之秀又或是後降之將,都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他,不滿和不甘那是肯定的。
就如同陳宮斷言。那日徐榮下令地時候,張燕心底裡並不服氣,礙於軍紀(jì),同樣也懾於衛(wèi)寧的軍令,張燕纔不得不忍住不滿而向徐榮俯首。
但無論是昔日他的功業(yè),以及他在河?xùn)|的資歷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比徐榮差到哪去。又豈會甘於久居人下。
如今韓遂在彼端。也正是他不服輸?shù)男宰樱炊鴮⒄麄€營盤守得固若金湯,事實上,韓遂更沒料到,張燕卻是早就謀劃要憑藉著一萬兵馬,反過頭來渡河而擊。\
恰巧徐榮地軍令下來,讓張燕暫時擱置了自己的計劃,不過,徐榮的信箋。未嘗也不是他趁機(jī)利用的一次機(jī)會。
雖然並不知道,到底韓遂和馬騰何時會發(fā)動出擊,張燕卻也不敢怠慢。自從收到了軍令後,全營表面上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暗地裡,卻早是人人枕戈待旦,隨時準(zhǔn)備著即將到來的兇惡大戰(zhàn)。尤其夜晚,更是張燕嚴(yán)苛要求的,加緊防備。
不得不說,張燕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潛意識裡。便已經(jīng)開始暗自服從起了徐榮。當(dāng)他領(lǐng)兵來到渭水的時候,韓遂地兵馬幾乎也是後腳便到。而韓遂試探性並不具備多少攻擊力地渡河,也正如同徐榮所說的那般,韓遂心中有心不救河?xùn)|。
一切皆在徐榮算定,張燕內(nèi)心深處不得不承認(rèn),徐榮卻是料事如神。而在收到徐榮軍令時,也並沒有嗤之以鼻的否決,反而是條件性的便遵守了起來。
“……報而就在張燕坐立不安,決定出去親自巡檢營盤的時候,終究一聲粗獷卻在耳朵猶如天籟之音的欣喜聲音從東面?zhèn)鱽怼?
甚至還來不及穿上衣甲,張燕便跑將出來,只見親兵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道,“稟報將軍!有韓暹快馬差人來……長安兵馬,已經(jīng)如期中伏……從敵軍俘虜中探知,對方約定正是三更時分!”
“哈哈是天助我也!”張燕抱拳握住,哈哈大笑,“如今時辰幾分?”
“即將便到三更!”親兵恭敬回報道。=
“哈哈!任那韓遂匹夫想破腦袋,也決然不知,我軍竟是早有所防範(fàn)……來人,傳我軍令,叫諸將整兵!”張燕哈哈大笑,當(dāng)即道。
“喏!”親兵退下,也是欣喜傳令去了。
正是有張燕先前所下軍令,使得全軍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不需重鼓戰(zhàn)號擂動,一道道口令暗中傳述出去,早有將士紛紛整隊起身。
而在另外一邊,韓遂眉頭緊皺,看著天色越發(fā)暗淡不明,時間已正到三更,心中擔(dān)憂。
卻終究只見對面河岸上,霎時亮起無數(shù)火焰,河?xùn)|軍營腹背,一片喊殺傳來,讓自己隔河相對,也聽得異常清楚。
“主公面敵軍火起,定然是長安城中出兵來襲,我軍是否此刻出兵渡河!?”帳下程銀大步而來,臉上大喜道。
韓遂看了看天上月亮,眉頭絲毫不見緩解,兩眼閃過一絲精光,道,“不急……稍等半刻!”
說道此處,韓遂當(dāng)即跨上戰(zhàn)馬,令道,“可叫諸將士做好準(zhǔn)備,等我軍令!你等隨我一同到得岸邊,觀望!”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如今正是搶時間的時候,爲(wèi)何韓遂反而壓兵不前,倘若被對方緩過氣來,再渡河,便是難了。
心中雖是疑惑,卻也不敢違背韓遂的命令,八部將一齊上馬,跟隨韓遂向著河畔而去。
韓遂兩眼炯炯有神,不幾時,便來到了河畔之中,只見河?xùn)|軍營地裡大火四濺,喊殺震天,看上去確是混亂異常。
臉色依舊不見有多少變化,他不著急,而身後部曲卻是毛躁不安,有陳橫高聲道,“主公!敵軍亂局已成,何不出兵渡河!?倘若彼軍緩過神來,必然擔(dān)憂我軍而加固渭水防線,屆時再無可趁之機(jī)了!”
攻是不攻?韓遂謹(jǐn)慎小心,也正是如此,讓他從最底層一直熬到了現(xiàn)在的位子,憑藉著自己地預(yù)感,總覺得有些不妥。
而恰在這時,忽而見對面營地中衝出一彪兵馬,赫然便是結(jié)陣在渭水河畔,顯然是爲(wèi)了防範(fàn)咸陽來攻。
兵不過一兩千人,對韓遂來說並沒有多少。
但卻是對方這看上去警惕的舉動,反而讓韓遂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