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班車其實也沒有什麼時間概念，除了最後一班要踩著時間點走之外，其餘都是滿客就走。到了八點多，班車坐滿了。艾招蘭張羅著檢票，班車又開向了東山。一到東山，等候的客人不等人下完，就搶著上了車，佔了位置，這一坐滿，又往縣城拉。

幾次中途上下車，靖澤發現了一些看著不像本地人的陌生人。而這個時候，艾招蘭都會大聲的叫道：“人多，大家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財物。”

初時靖澤不知道艾招蘭什麼意思，直到有人失竊被偷了，靖澤才明白艾招蘭的意思，那些人是小偷。

“大嬸，偷了多少錢？”

東山街上，剛被發現掉了錢的中年大嬸一臉的無奈，眼睛裡的淚花正在打轉。

“500，整整500。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被人給偷了。”

“估計就是早前下車的那幾小青年乾的，看著面生，都不像咱們東山人。”

鄉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艾招蘭見多了這類事情。每年春節前後，都會有這麼一批扒手到瀏水來，他們混跡於各個車站，趁著人多下手。艾招蘭父女也報過多次案，可警察也拿這些人沒有辦法，說是這些人裡外勾結。只要公安的便衣一上車，就沒有扒手作案。可一等便衣離開，扒手就開始作案。可見其中肯定有本地人混在其中給他們做眼線。

也有些班車司機抵制過這類人上車，可經常碰到是一些本地年輕人站出來給他說話。一言不合，就動手砸車。報警抓了之後，事情也不算了，車子一停總會被人莫名其妙的砸了，損失很大。這樣一來二往，司機也不太敢管這類事情。最多也就是碰見了，提醒幾句而已。

看著落寞離開中年大嬸，靖澤心中不是滋味。雖然艾招蘭向他介紹了情況，可靖澤總感覺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猛哥，在忙什麼呢？”

靖澤是在給張猛打電話。早些天去瀏水的時候，靖澤自己給張猛送了一點特產，感謝他上次幫青皮的忙。那晚兩人還在外面吃了頓飯，靖澤跟張猛手底下幾個刑警喝了一頓酒，著實醉了。不過，到是和張猛的關係也更好了。

“別說了，這快過年了，是很多牛鬼蛇神都回來了。誰都希望找點錢好過年，這縣城人一多，事情也多。其中有些陳年舊犯也可能偷偷回來，這也是我們最忙的一段日子了。”

張猛說的到是實話。很多表面看似威武有權，令人羨慕的工作，其中就有著很多令人想象不到的苦楚。

“猛哥，我們平安瀏水全靠這們這些人的默默奉獻哦！”

靖澤的一句話把張猛給逗樂了。

“你小子說話怎麼像個領導？明兒真當了領導，記得給我們多發獎金，多配裝備就行。”

靖澤知道張猛也忙，他的性格也直爽。不由直接問道：“猛哥，最近車站來了很多扒手，專找一些老弱病殘下手。偷的都是血汗錢，你們公安那邊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措施，好好打擊一下這夥人啊？”

“你看看，這口氣，還真像個領導。得了，這個事情你放心吧，具體的我也不多說，你等著看就是了。”

掛斷了電話，靖澤也摸不著頭腦。聽張猛的意思好像已經有行動了，可可這扒手都上車作案了，也沒有看到誰在管這事。

“怎麼了？是不是打聽到了什麼？”

艾招蘭一直站在旁邊，聽靖澤打電話的內容，以爲公安有什麼行動。

靖澤搖了搖頭：“說是讓我們等，別管這事。”

靖澤把手機放進了口袋，對著艾招蘭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也簡單，大家警醒一些，總會有人看到小偷作案，到時候當場把他抓住就行了，怎麼會有這麼困難呢？”

靖澤說的是實情，不過，到也忘記了華夏人很多性格上的問題。艾招蘭聽多了，也見到過這類事情，不由拉著靖澤說道：“你可別衝動。現在誰不是本著多一事不如不少一事的態度啊！小偷一般都是團伙作案，誰出頭他們就打誰。打完了直接跑路，人都找不到。我就見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別到時候小偷沒抓到，還白捱了一頓打。再說了，車上人多，司機也怕客人受傷，這事一鬧大，最後倒黴的反而是我們自己。”

靖澤明白，艾招蘭說的是實情。不由點了點頭：“再怎麼也不能讓這些傢伙這麼大搖大擺上車行竊啊！”

沒過多久，車上人滿了。靖澤和艾招蘭又發車離開了。中途，路旁有兩個年輕人揮手攔車。靖澤看出就是剛纔下車的陌生人，靖澤當作沒有看見，根本沒有停車的跡象。

這時，車內到是先響起了聲音。

“快停車，那是我親戚，你媽沒長眼睛，沒有看到下面有人啊？”

很是純正的瀏水口音，靖澤也沒有爭辯，默默的把這個人樣子記下了。輪到艾招蘭收錢，這兩人到也配合的交了車錢。靖澤這才把旁邊的長板手給悄悄的放下了。

“人多眼雜，大家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財物。”

靖澤這麼大喊了一聲，到是引來了三人注視的眼神。靖澤從中看到了一線陰狠。到了瀏水車站，三人率先下車離開了。衆人當然明白靖澤剛纔意思，紛紛對著靖澤說道：“小夥子不錯，謝謝你的提醒。”

衆人走了，艾招蘭臉上有些擔憂。

“靖澤，今天我們估計是得罪了那夥人。我擔心他們會使壞。”

見艾招蘭如此擔心，靖澤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剛纔舉動。一時的衝動，根本就沒有把壞人抓住，到是給艾招蘭他們惹來了麻煩。

“招蘭，你放心吧！這大白天的，他們不敢怎麼樣？而且我們的車也不會停在瀏水，晚上都會開到東山，小心一點，不會有事的。”

在旁邊的攤點上吃了午飯，班車裡又坐滿了人。這個時候，也是班車人最多的時候。靖澤上了車，艾招蘭招呼著檢票。檢完票的時候，車外又來了幾人。靖澤一看，剛纔離去的那三人又上來了。看樣子，應該是來鬧事的。

“快點買票！”

從車站出的票車站有提成，所以檢票的車站工作人員首先催了這三人。領頭的本地人手不由一揮。

“你慌什麼？老子還會少你的錢啊？媽的，人還沒有上車，你就要錢，萬一這車走不了，路上爛了呢？你退我錢啊？”

檢查的這個中年婦女也明白，自己遇上了小混混，很快就閉上了嘴，任憑這三人擠上了車。

靖澤皺著眉頭，四下打量了一下整個車廂，黑壓壓的人，根本看不清人的臉。不過，有那麼一兩個人，靖澤總感覺不是本地人。雖然穿著沒有什麼異樣，可臉上的氣質總感覺有些不同。靖澤也有些擔心了，看來這夥人招好了幫手，準備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