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少年之喜，在於未來
擂臺下方。
人羣散去，僅剩下臨湖村的村民還在。
“祭祖，回村祭祖。”
趙藏湖很激動，一把拍在顧飛身上：“小飛，回去通知村裡人，把祠堂打掃乾淨，一會林晨要回村祭祖。”
遇大事，得祭祖。
顧飛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到林晨過來，他還想跟林晨說幾句。
“村長，能不能安排別人回去啊。”
“你也是練武的，腿腳利索，你不去誰去，快點給我回去！”
呃……
顧飛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得離去。
“林公子，您先過去吧，信封的時候找到了，一定要通知我一聲。”
畫兒看到了現場那些望向林晨的臨湖村村民，也知道她這時候不該打擾林晨和家人的慶祝。
“畫兒姐放心，信肯定丟不了的。”林晨再次寬慰。
“嗯，我相信林公子能找回來。”
畫兒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放在懷裡的信肯定是被人給行竊走了，但林公子這一次拿了第一，衙門官差肯定會幫著給找回信來的。
目送畫兒離去，林晨朝著自家爹孃這邊走來。
“阿飛怎麼走了？”
來到村裡人跟前，一路接受完村民的誇讚，林晨走到村長和自家爹孃面前，有些好奇詢問。
“我讓顧飛回村報喜了，你拿了第一，那是咱們臨湖村的大事，得祭祖。”
祭祖？
林晨沉默住了，村長好像對祭祖特別上心，自己這一年都領頭祭祖兩次了。
“是要回武館？要是林晨你沒空的話，那不著急，可以放到以後再說。”
趙藏湖看到林晨沉默，還以爲林晨不方便，一會要回武館，立刻給了林晨臺階。
“今天不用回武館，可以回村祭祖。”
林晨最終答應了下來，他能夠理解村長爲什麼這麼熱衷祭祖。
一來，是希望讓自己對村裡多一些歸屬，畢竟祠堂裡也擺著他林家祖先，二來是給村中少年們一個榜樣，第三嘛……可能就是村長的個人癖好了。
“好，那我們就回村。”
趙藏湖大手一揮，準備帶著村裡人回去，林晨卻是喊住了，因爲他看到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的林修永。
“林公子，信有下落了。”
“找到了？”
“沒……不過我得到消息，有人撿到了兩封信，上交到了武政所的人手上。”
聽到信落到了武政所的人手上，林晨雖然詫異，但也是鬆了一口氣，既然到了武政所的人手上，那就算是找回來了。
至於被人撿到這種話，林晨自是不信的，最大可能就是行竊之人偷看了信的內容，加上自己在擂臺上的表現，發現了這封信棘手，不敢毀掉又不敢當面交給自己，最後給了武政所。
“麻煩林大哥，我知道了。”
“林公子客氣了，那我就不打擾林公子了。”
林修永也很有眼力勁，出言離去，林晨想了下道：“林大哥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一同去村裡喝杯酒。”
以村長辦事風格，林晨可以預料的到，祭祖之後便是擺流水席了。
林修永雖說只是個皁差，用後世的話說就是臨時合同工，但從倩倩丫頭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端倪，這種皁差對村子反而最有幫助。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和展露出來的潛力，即便要結交捕頭也不是難事，可那些捕頭會給自己面子，不代表給村民面子。
遇到一些小事情，最能解決問題的還是林修永這類皁差。
自己以後在武道上潛心，村裡一些小事情村長也不可能每次都來找自己。
林修永一怔，他沒想到林晨會邀請他去臨湖村喝酒，一個村子裡的流水席自然沒什麼好酒，可他在乎的是酒嗎？
“林公子相邀，那我就厚著臉皮討一杯薄酒了。”
趙藏湖看到林晨邀請林修永，老臉上也是有著欣慰之色，林晨沒有忘本啊。
“爹，娘，咱們回村。”
“嗯，回村。”林母抓著自己兒子的手臂，無比的驕傲。
……
……
臨湖村。
先一步回來的顧飛，一進村便是大喊道：“好消息，林晨取得了武館比鬥第一名，馬上要回村祭祖了！”
“李嬸，快把你家的桌凳搬到祠堂門口去，今天咱們村肯定要擺流水席。”
“根叔，別愣著了，快去打掃祠堂。”
“你個兔崽子命令誰呢，你怎麼不去打掃。”
“我這不是不懂規矩嗎，咱們村就根叔你祠堂打掃的最好，什麼四角三條兩豎的……”
“那叫四方三君，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
根叔一邊罵咧，一邊從家裡拿出掃帚，臉上有著驕傲之色，年輕人不懂規矩，掃祠堂可沒那麼簡單，那得先從四方角落掃起，得有先後順序的，這樣才能不驚擾到祖先們……
回村的顧飛，扯著嗓子幾乎是挨家挨戶的喊過去，整個村子幾乎全都知道了。
留在村子裡的大多都是婦女小孩，小孩們還不懂什麼是比鬥第一，但他們聽懂了流水席，一個個也是喜笑顏開的往祠堂跑。
林家祖宅。
林潮陽臉上的老人斑極其的明顯，幾乎是佈滿了整張老臉，鬢角已經雪白，躺在院子裡曬著太陽，外面的喧鬧驚動了他，睜開了渾濁的老眼。
“老大，外面什麼情況？”
“爹，聽剛剛顧飛喊，林晨拿下了這屆武館比斗的第一，一會村長要帶著林晨回來祭祖，咱們村還要舉辦流水宴席。”
大伯林海從院外走出，如實回答。
“林晨拿下了武館比鬥第一？”
大娘從內屋走出來，臉上有著一抹嫉妒之色，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了：“這是大好事啊，開春祭祖那次你沒去，這次可一定要去，不管怎麼說，林晨都是你孫子不是，我可聽人家說了，武政所對學員要求很嚴格的，若是學員不敬長輩，不守孝道，也是會遭受處罰的。”
“胡說什麼呢！”
大伯林海不滿的瞪了自家妻子一眼：“爹，您要不想去就不去。”
林海自己爹是有心結，且要是去了祠堂那邊，保不準村裡人會怎麼嘲笑。
“武政所真有這樣的規定嗎？”
林潮陽想的卻是更多，這些日子來，他已經是想通了許多，當初確實是他做錯了，林晨這個當孫子的不認他這個祖父，他也不怨恨了。
他現在反而是擔心，萬一林晨真的被人說“不孝”，是不是會給林晨帶來不好影響。
“爹，我還能騙你不成，你要是去祠堂，林晨肯定得要親自攙扶你，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再和以前那樣鬧騰。”
林潮陽沉吟片刻：“那就去，老大你給我把屋子裡的那套衣服給拿出來。”
“爹，您還是別去了。”
就當林海準備去屋內拿衣服，院門口二孃的身影走了進來。
“老二媳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咱爹要是不去，你讓人家怎麼看林晨，回家祭祖連祖父的面都不見一下？”
大娘聽到二孃的話，立刻不幹了，二孃冷哼了一聲：“有些事情看在晨兒的面上，村長給咱們家遮掩著，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林明幹了什麼好事，你這個當孃的不知道？”
二孃不在意大娘生氣，她這趟來就是不想讓公公去祠堂，這也是村長離村前交代她的事情。
在村長眼裡，林晨能夠站在擂臺上，就已經是一件大喜事了，不管最後名次如何，都會帶著林晨回村祭祖。
如果沒有林明之事，公公要去祠堂那邊，大家不會攔著，這代表著公公想開了，願意低這個頭了。
“林明怎麼了，林明他……”
“住嘴！”
林潮陽突然呵斥一聲，老眼第一次有了威嚴，將大娘的話給打斷，看向二孃：“老二媳婦，你說清楚，林明幹了什麼？”
“爹，前不久咱們村倩倩被人拐走了，而當天一同離開村子的可還有林明。”
“老二媳婦，倩倩被拐走跟明兒有什麼關係？再說倩倩不是找回來了，已經證明和明兒沒關係了，村子裡那些亂嚼舌根的都閉嘴了。“
“哼，那是因爲村長顧慮晨兒的名聲，顧慮咱們整個林家的名聲，人是晨兒找回來的，人家守城的官差已經確認了，倩倩入城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男子，和林明一模一樣。”
二孃看向林潮陽和林海：“爹，大哥，這事情你們不知道，是因爲村長沒讓人往外說，包括倩倩她娘爲何要帶著倩倩去遠房親戚那邊住段時間，就是怕倩倩小，到時候被村裡人一問，說出了林明的名字，要那樣咱們林家的名聲就徹底沒了。”
林潮陽和林海這對父子，臉上無比的震驚，一個是沒想到自己曾經最看好的孫子，一個是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若是按照臨湖村規矩，他們全家都得被趕出村子的。
“老大媳婦，這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周潮陽枯瘦的手緊緊攥著藤椅的扶手，老眼死死盯著大娘。
大娘神情慌亂，眼神垂下來。
“她當然知道，村長回來後就跟她說過，沒告訴爹，是爹您年紀大，村長怕您氣壞了身體。”
二孃直接接過話，她現在也看明白了，林晨是林家未來的主心骨，而林明就是林家的毒瘤了，這個大侄子花了家裡這麼多錢，練武沒練出什麼名堂不說，還做出這等事情來，再不說清楚，只會連累到整個林家。
“我林海怎麼會生出這般畜生的兒子來。”
大伯林海很是激動，下一刻猛地跪下，跪在了林潮陽的面前：“爹，是兒子無用。”
砰砰砰！
連著磕了三個響頭，林海從地上站起來，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爹，我去把這個畜生找回來。”
林潮陽沒有阻止自己兒子離去，看到大兒媳婦要說話，立刻呵斥道：“你給我閉嘴，林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這個當孃的還有我這個當祖父的都有責任，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在村子裡閒逛了。”
大娘不滿，就要反駁，然而林潮陽根本不給她機會：“你要是覺得我這個當公公的做的不對，可以離開林家。”
離開林家？
大娘連忙搖頭，雖然林晨和她們家有矛盾，甚至不認祖父，但這事情也只是在村裡人知道，村長早就叮囑過村裡人，不允許對外到處說。
自己兒子練武沒練出什麼名堂，她回孃家的時候也沒什麼底氣，可自從林晨入了武館，她回孃家，孃家那些親戚都對她熱情起來了，甚至就她回村時候，村長都還客氣來見她。
“等村長他們回來，你告訴村長一聲，就說我請他晚上過來一趟。”
林潮陽朝著二孃吩咐，二孃點頭應下，她已經完成村長交代的事情了，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她也要去祠堂湊熱鬧去了。
……
……
日暮時分，臨湖村很是熱鬧。
林晨祭祖完，就沒他什麼事情了，村民們都忙著準備流水席。
肉去鎮上買，至於魚這些，有村民提著漁網去湖裡捕撈了，這個季節蔬菜這些田地裡多的是，各家從田地裡都摘一些就足夠了。
農村的流水席，不講究菜餚精緻，主打的是一個量大管飽，只要有葷就夠了。
“林晨，你的幾位師弟來了！”
即將開席之際，有村民高聲喊著，林晨便是看到路永峰、趙景川和程迎三人進了村。
三人是回了武館後相約一起，前往碼頭乘船而來。
“林師兄，這次你真的是一鳴驚人了。”
“林師兄你是不知道，現在八大武館都在瘋傳你的事蹟，那些高一階的師兄們也都坐不住了。”
趙景川和程迎笑呵呵開口，一旁的路永峰則是有些沉默。
“路師弟是想到了什麼？”林晨看到路永峰沉默，好奇問道。
“林師兄，當初在武館時候，你說的對方實力不在你之下，到底是真是假？”
林晨：……
趙景川微微一笑，接話道：“來的路上，我和路師兄、程師弟就談論此事，林師兄你當時做這話是不是過分謙虛了？”
“倒不是謙虛，當時師兄我實力還沒到現在這程度，這也要感謝三位師弟的幫助，沒有三位師弟借的銀錢，我也難有現在成就。”
話落，林晨從懷中掏出了銀票。
“林師兄，這錢就當是我們三人不請自來喝酒的禮金了。”趙景川推拒。
林晨神情一正，認真道：“三位師弟能來，師兄我萬分歡迎，但這錢必須得收下，若是不收，旁人知曉，定會以爲我林晨是貪圖銀錢之人，難不成三位師弟要陷師兄我於貪婪小人的境地？”
趙景川三人對視了一眼，來的時候他們就商量好了，林師兄找他們借的錢，就當來喝酒的禮金，不要林師兄再還了，確實是沒想到這一層。
“林師兄說的對，那這錢我們就收下。”路永峰反應過來，第一個收下，趙景川和程迎也是緊隨其後。
看到三人收下錢，林晨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缺錢嗎？
缺！
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三位師弟今日要多喝幾杯，我給你們介紹一位客人。”
林修永看到林晨帶著趙景川三人走來，正和村民聊天的他，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林大哥，這是我在武堂的三位師弟，現在也都是武館學員。”
他心裡清楚，能夠和林公子師兄弟相稱的，應該也都是開竅武者，自己這皁差在人家面前還不夠格。
很快，宴席開始，林晨五人和臨湖村走出去的兩位開竅武者坐一桌。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
好不暢快。
酒宴散去，天色漸黑。
林晨回到家中，並未直接休息，而是在院子裡繼續練武。
清風掌雖已圓滿，但水雲掌還未大成，武道之路漫長，不可因一時之成就而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