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政司院子裡，林晨看著手上的紙條，朝著谷山和符昂道：“兩位師弟，我要出門一趟。”
聽到林晨要出門，谷山和符昂有些詫異，谷山和林晨交情不是特別深，不好說什麼，符昂卻是勸道：“林師兄，縣鬥來臨之際，咱們還是安心待在武政司，免得遇到什麼意外。”
“沒事，是姜晴師姐約我。”
林晨沒有隱瞞，因爲他覺得不需要隱瞞。
聽到林晨這話，再看到林晨手上的信封，符昂眼睛眨了眨，瞬間改變態度：“師弟明白了，師兄儘管去赴約，要是邰館主問起，我給師兄圓過去。”
“如實告知邰館主便是了。”
看著符昂擠眉弄眼的模樣，林晨莞爾，自己和姜師姐清清白白，又沒什麼好遮掩的。
倘若真有什麼，姜師姐就不該只約自己，還會在信裡讓自己喊上傅師妹她們，以做遮掩。
人，得有自知之明。
一個女孩子倘若對你有心思，再直來直往，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會變得扭捏害羞起來。
告知了自己去向之後，林晨離開了院子，根據來時的記憶，很快便是出了武政司的大門。
在武政司門口，姜晴一襲綠裙俏生生站在那裡，格外引人注目。
高挺的鼻樑下，紅脣微微上揚，脣角總是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正笑吟吟的看著林晨。
誰能想的到，如同鄰家女孩的姜師姐，卻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看著姜師姐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挽起，幾縷髮絲垂落在白皙的脖頸邊，帶著鄰家女孩的俏皮，林晨也很難將姜師姐和當初對週三出手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林師弟，許久未見了，師弟風采更勝往昔。”姜晴率先開口。
“一見不日，呸，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師弟很是想念師姐。”
該死的輸入法。
林晨連忙改過口誤，姜晴倒是沒有糾結林晨話語中的毛病：“這次約林師弟出來，是要帶林師弟去一個地方。”
話落，姜晴就先轉身朝著街道另外一頭走去，絲毫不墨跡，林晨也是跟了上去。
等到到了城門處，看到姜師姐領了兩匹馬過來，林晨眼中有著詫異，姜師姐要帶自己去的地方在城外？
“那地方較遠，騎馬尚且需要一個時辰。”
姜晴解釋了一句，林晨點頭也不再詢問，反正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兩人騎馬出城，朝著南邊疾馳，很快就下了官道，穿過一處叢林，半個時辰後，出現在了一處山腳。
姜師姐約自己爬山？
看到姜師姐下馬，林晨跟著從馬上下來，餘光卻是注意到，在前方山道入口，竟站著幾位武者。
“三潭山是被封禁的，一般人不能入山，不過負責看守此山的與我家有些淵源，我帶師弟上去。”
姜晴朝著林晨俏皮的眨了眨眼，直接踏上了登山臺階，而守在山腳臺階處的四位武者，目光只是掃了眼兩人，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三潭山不算高，不過千丈，以林晨和姜晴兩人的腳力，爬上山頂只需一刻鐘。
山頂處，雲霧飄渺，偶有山風吹來，雲霧散開，露出了一潭碧綠湖水。
“三潭山，因山有三潭湖水而取名，靠內裡兩潭湖水，我們不能進去，只能在這水雲潭處停留。”
水雲潭！
聽到姜師姐說出眼前這一襲碧水深潭的名字，林晨心裡對姜師姐帶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有了一個猜測。
“林師弟，我水雲掌圓滿了！”
下一刻，姜晴的話讓林晨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恭喜姜師姐，師姐水雲掌圓滿，與這水雲潭有關係？”
姜晴螓首微點：“離開鄱陽縣後，我在這裡待了一個月的時間，水雲掌歷經大成到圓滿。”
林晨這下被震驚到了，一個月的時間，讓姜師姐水雲掌從小成直接到了圓滿，那要是靜水武館的學員都來這裡待上數月，豈不是各個都能圓滿？
“創建水雲掌的那位前輩，就是在這裡領悟的水雲掌，至於爲何武館沒有安排弟子來此處修煉水雲掌，只因這潭水奇寒無比，若無禦寒之物，不過十息時間，身體就會凍傷，即便是練髒境，氣血也承受不住這股寒意。”
姜晴說完，手上出現了一個小巧玉瓶，看向林晨介紹道：“這瓶裡裝的是暖陽丹，服用之後，能夠抵禦潭水寒氣一刻鐘，裡面一共有十顆，林師弟一會入水中可服用。”
暖陽丹什麼材料煉製的，林晨不知道，但他知道絕對極其珍貴。
姜師姐在這水雲潭中，一個月時間就修煉到了圓滿，像傅靜雅和顧青青這些學員，家裡應該也知道水雲潭的存在。
不來這裡修煉，只有一個可能，暖陽丹消耗不起。
林晨面露感激之色，不過還沒等他表示感謝，姜晴就先開口了：“當初我入靜水武館，與曾館主有過約定，會替武館拿下第一，現在卻是食言了，這份暖陽丹贈予師弟，希望師弟能夠替我完成約定。”
“師弟明白，這次縣鬥師弟會全力以赴，不負師姐期望。”
“嗯，師弟你每次入水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而每過一個時辰，這水雲潭上的雲霧就會涌入潭水之中，到那個時候方能入水。”
姜晴叮囑了林晨幾句，林晨有些詫異，姜師姐這是不打算在岸邊看著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林晨的疑惑，姜晴幽幽道：“入水後，最好是不著衣物。”
林晨有些尷尬的搔搔頭，不著衣物，那姜師姐確實是不好留在這裡。
姜晴離去後，林晨沒有急著入水，按照姜師姐所說，等到看到雲霧涌入潭水中再下水，而現在水雲潭上的雲霧離著水面尚且有些距離。
嘗試著手指深入潭中，只是手指沾染潭水，林晨便是立即收回。
這水，冷的可怕，有一股鑽骨的痛。
“單純的寒冷怕是達不到這種程度，以我現在的氣血程度，即便是零下幾十度一件單薄衣衫同樣扛得住，想來這潭水應該有其他古怪。”
聯想到山腳下有武者守衛，林晨心裡便是有數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這三潭山有什麼秘密不重要，自己只是來領悟水雲掌的。
盞茶時間過去，林晨眸子一凝。
前方原本飄在水潭上方的雲霧開始涌動起來，不斷地朝著水面涌去，林晨見狀連忙脫下身上衣物，將瓶子裡的暖陽丹給倒出一枚服下。
暖陽丹入腹剎那，林晨只感覺有一股極其純正的熱流從小腹涌出，涌向全身。
沒敢耽擱，林晨林晨褪去外衫，赤腳踏入潭邊淺水，那股刺骨的寒冷感沒再出現，這才全身踏入水中，朝著深處走去。
每一步走出，林晨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水浪的波動和一股阻力。
身爲漁民之子，林晨自然沒少玩水，水性不敢說是鄱陽湖裡的浪裡小白來，但也是極其熟稔。
然而，一入水雲潭，他就感受到了這裡潭水和鄱陽湖湖水的區別。
水雲潭的水，不能稱之爲水，尤其是在此刻雲霧涌入進來之後，更像是某種液體。
想到姜師姐的交代，林晨開始整個人沒入水中。
沒入水底的剎那，林晨眼瞳收縮了一下，他看到了和水上迥然不同的畫面。
從水上看，只是看到了雲霧涌入水中，但在水下睜眼的瞬間，他看見無數銀絲般的霧流在水中扭曲伸展。
只是，僅僅堅持了兩息，林晨便是不得不閉上眼睛。
潭水雖然不再刺骨寒冷，但浸入眼球，卻是讓得他的眼睛難以承受。
一刻鐘的時間，林晨最終只睜眼了十次。
回到岸邊，林晨仔細回想那些雲霧在水底扭曲伸展的軌跡，與水雲掌的招式竟有些相像。
“姜師姐說過，創出《水雲掌》的那位前輩，就是在這裡領悟的水雲掌，難道是根據這些雲霧入水的軌跡創出的水雲掌招式？”
在林晨思考之時，此刻三潭山的一處涼亭，姜晴與一位婦人坐在亭內。
“小晴，這可是你第一次利用家世幫助一個外人。”
“婉姨，我這不是爲了還靜水武館的一份人情，畢竟是我任性離開毀約在先。”
“真是這樣？”婦人臉上有著挪移之色：“你只是離開了靜水武館，弟子身份可還在，要想幫靜水武館在這一次縣鬥取得名次，完全可以自己上場，再者你與靜水武館的約定是幫武館拿下鄱陽縣的第一，縣鬥已經是超出約定範疇了。”
“婉姨！”
姜晴難得露出小女人姿態：“好吧，我是覺得以林師弟的家境能夠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想著幫他一把，而且林師弟和我們姜家也有淵源。”
“什麼淵源，就因爲林晨是臨湖村的？你爹對臨湖村可沒什麼好感，當年……”
看到姜晴豎耳傾聽，婦人立刻轉移了話題：“你覺得你這位師弟能夠藉著水雲潭將水雲掌修煉到圓滿？”
“時間太短了，怕是來不及，不過以林師弟的悟性，有這麼一次機緣，不出一個月肯定能夠將水雲掌修煉到圓滿。”
姜晴臉上有著篤定之色，美婦人笑而不語，明知道這麼短時間不可能將水雲掌修煉到圓滿，於這次的縣鬥來說沒有太多助力，還要帶她這位師弟來，完全就是藉著和靜水武館之約位爲藉口幫那少年。
小丫頭還不願意承認！
第二個時辰，林晨又一次下水。
第三個時辰，林晨沒有再下水。
他已經發現這水雲潭的奇特了，哪怕天色逐漸變晚，可在水底他依然能夠清楚的看到雲霧化作的白絲。
這意味著他完全可以等到晚上再入水潭。
畢竟晚上有著【一黑到底】的悟性加成。
三個時辰後，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有男子送來了晚餐，都是氣血大補的禽肉，林晨也不認識這些禽肉，既然是姜師姐安排人送來的，肯定價格不菲。
第四個時辰，林晨再次服用暖陽丹後入水。
潭水之中，林晨觀察著銀絲般的霧流如同蚯蚓般不斷往水底而去，同時整個人也是開始在水中開始施展水雲掌。
手掌波動，本該被水流衝散的掌風，卻在觸到霧絲時陡然凝實，而那些霧絲彷彿成了牽引，竟開始朝著他所在之處不斷涌來。
“散雲成絲嘛？”
林晨輕語一聲，腦海中閃現過一副畫面，這水雲潭裡也許並非是水。
是雲霧！
每一滴水，都是無數雲霧被打散成絲，而後在水底重新匯聚所化。
林晨繼續出掌，不再是水雲掌，只是平常的隨手波動，靜靜觀察著那些霧絲流動的軌跡。
……
……
第五個時辰……
第六個時辰……
第七個時辰……
水中，林晨又一次一掌拍出，這一掌拍出，原本該被他牽引而來的霧絲，卻被他的掌風牽引，帶著掌風劈開三尺長的真空水道。
這一掌彷彿推開了一扇門，林晨在潭水之中，一掌接著一掌，哪怕是在水中，林晨手掌毫無阻礙，出掌極盡飄渺無形。
清風掌，走的是飄渺無相。
水雲掌，取雲之變化莫測，卻有水之靈動，順勢而爲。
藏變化於掌勢之中，如那巨浪，看似一波浪潮，實則水下多層迭浪。
那些霧絲，便是變，便是迭浪。
林晨看了眼面板。
【水雲掌：圓滿！】
但林晨並未停下，此刻的他突然有一種衝動，也許清風掌和水雲掌可以形成某種互補。
啪！
林晨改變掌法，換水雲掌爲清風掌。
清風掌拍出，霧絲飛濺，如同散絲亂竄，沒有了先前施展水雲掌的匯聚於一處。
不過林晨並不著急，兩種入品功法要想融合，哪有這麼簡單，他也只是心血來潮嘗試一番。
一遍，兩遍。
……
……
當十枚暖陽丹服用完畢，林晨已經回到了岸上，可依然還沒結束脩煉。
岸邊，一時狂風呼嘯，一時浪潮拍岸之聲迭起……
“婉姨，時間來不及了，還有兩個時辰比鬥就要開始了。”
離著一個山坳拐角的姜晴，臉上有著著急之色，忍不住要衝過去。
“一個縣鬥而已，算不得什麼，你可知道你這師弟此刻在幹什麼？”美婦眼中有著濃濃震驚之色。
“什麼？”
“融合兩門入品功法。”
姜晴一怔，小嘴微張：“婉姨，此話當真？”
“現在打擾他，將會毀掉他的一個大機緣，至於縣鬥……你去一趟武政司，讓縣鬥再延遲一天便是，不行便是放棄。”
“好，那我去武政司那邊，林師弟就交給婉姨您了。”
“放心吧，你這麼上心的師弟，婉姨我自然會好好照顧。”
姜晴臉頰飛上一抹紅暈，沒接話，轉身朝著山下而去。
“即便失敗了，對其日後的武道之路也有益處，小晴這丫頭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竟然被她找到了一塊璞玉。”
美婦人不覺得林晨能夠將兩門入品功法融合到一起，但即便失敗了，其收益也是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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