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縣武館。
府試成績和鄱陽縣一樣穩。
只不過，玉山縣是穩穩在五六名徘徊，不像鄱陽縣一直都是墊底。
兩縣武館學員同時趕到饒州府，蘇凌川自是要等候一下的。
只是這一等，又有一支隊伍出現。
林晨感受到了周圍其他學員的騷動，目光看向了另外城門另外一處方向。
等看清楚這道隊伍中的兩道身影，他便是明白爲何會有這般騷動了。
鉛山縣的人也來了。
他看到了吳明和朱濤。
三縣匯聚在這城門口，也是引起了進出城門的人的注意。
饒州府規矩，城門不得聚集不得喧譁，但此刻負責看守城門的士兵，對三家武館的聚集，尤其是鄱陽縣這邊停下來等候的行爲，就如同沒看到一樣。
規矩，針對的是一般人，這些守門士兵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玉山縣這邊先一步抵達，蘇凌川與玉山縣武政所所長笑著交談著，而兩縣的學員也是相互眼神對視。
只是玉山縣的學員看向鄱陽縣這邊的眼神，明顯帶著一縷輕視。
雙方學員也沒有什麼交談的心思。
然而隨著鉛山縣學員的到來，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鉛山縣的學員目光緊緊盯著鄱陽縣這邊，其中吳明看向林晨的眼神更是有著毫不掩飾的怨恨。
鉛山縣的學員並不認識林晨，但他們跟著吳明的視線，也是鎖定了林晨。
對於鉛山縣這些學員的眼神，林晨表情沒什麼變化。
“林師兄，那站在最前面的兩人就是鉛山縣的張起和沈革。”
鉛山縣的學員目光在林晨身上流轉，這邊鄱陽縣的學員也是一樣，目光都停留在了鉛山縣隊列最前面的兩位學員身上。
林晨目光也是看向了張起和沈革，三人六目對視，林晨笑著微微點頭。
他這操作，讓得張起怔了一下，別過頭沒有搭理，反倒是沈革在怔住後，也是微微一笑回以禮貌。
對於林晨來說，他代表著鄱陽縣，在比鬥中自然不會留情，但這不代表著他就要跟鉛山縣的武者一個個都結仇。
比賽第一，友誼第二。
這是林晨的觀點，當然對方要是不想要友誼，他也不會舔著臉要跟對方結交。
“林晨，聽說你擊敗了吳師弟，希望比鬥那天，不要讓我失望。”
張起似乎是覺得自己別過頭去，有些弱了自己威風，隨後反應過來，朝著林晨說了一句。
這話一出，鉛山縣的學員全都興奮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林晨。
“應當不會讓你失望。”
林晨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他雖不善嘴炮，可也不是那種一言不發之人。
“希望如此。”
看到張起話語到此就結束了，鉛山縣的學員臉上有些遺憾，在他們看來張師兄就該放點狠話，當初三月時候的比鬥，張師兄……不對，是沈師兄，那話是一波接著一波的，真正的殺人誅心。
怎的沈師兄這次這般沉默？
一旁看熱鬧的玉山縣學員，看到鄱陽縣和鉛山縣兩方言語點到爲止，一臉的無趣表情。
不該罵起來，互放狠話嗎？
這般點到爲止，還是不是少年人了？
尤其是鉛山縣，你們開戰之前先噴人的老傳統都沒了？
鉛山縣武館學員的口技之名，饒州府各縣都有所耳聞，據說是鉛山縣曾經某位強者創下的戰鬥風格，戰鬥開始之前先來一套言語輸出，讓對手氣急敗壞，心態失衡。
沒得熱鬧可看，三縣學員也是各自入城。
入了城，進了武政司，武政司給林晨一行人帶到院落。
林晨和谷山還有符昂三人居住在一個院子。
“這場比鬥，怕是一場惡戰。”
邰如柏匆匆進了院子，看向林晨三人：“以鉛山縣學員的傳統，戰鬥之時必然先言語爭鋒，這一次城門相遇，鉛山縣那邊言語上卻無多少展示，只有一種可能……”
谷山和符昂看著自家館主，林晨沉吟了一下，下意識接話道：“會叫的狗不兇，咬人的狗不叫。”
“對，就是這個理，林晨你說的很貼切。”
邰如柏拍手，林晨這形容話語，雖然粗魯了一些，但還真就是貼切。
鉛山縣不打嘴炮，是因爲他們覺得拿下這場比鬥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去打嘴炮。
“今日，蘇大人會向武政司上報你們的武道境界，鉛山縣那邊必然會察覺到林晨你服用了通竅丹之事。”
邰如柏心中擔憂的是，鉛山縣那邊發現林晨服用了通竅丹，也會跟著服用，到時候那張起便是開竅十六處，而那沈革是鉛山縣三月比鬥第一，手上還有兩枚通竅丹，一旦服用將會突破到十七竅。
“林師兄，你服用了通竅丹了？”
符昂聽著邰館長的話，臉上有著驚訝之色，這個時候服用通竅丹，不是太過浪費了。
谷山心中也是覺得林師兄此舉有些不妥，他們十人都通竅丹，鉛山縣那邊也有，這場縣鬥只是前三有獎勵，但如果服用通竅丹能夠拿到獎勵倒也不虧，關鍵是自己服用了，對手也會服用。
林師兄現在服用通竅丹，逼的鉛山縣那邊也跟著服用，只能說是傷敵八百，自損八百。
“林晨服用通竅丹，是有機會爭奪前三，谷山你就不必服用了。”
邰如柏怕谷山也有樣學樣，在一旁叮囑了一句，沒機會爭奪前三名，服用通竅丹就是浪費。
“這次縣鬥，兩縣各有二十名學員參加，比斗的規則和往屆不一樣，這次比鬥若是對自己有自信，可以選擇一人對戰對方數人，若能夠勝出，不但可以淘汰對手，且所獲積分翻倍，而最終分高的一縣爲勝利一方，至於名次則是最終勝利者爲第一名，第二和第三根據獲勝分來排名次。”
谷山和符昂一臉懵，顯然是沒太聽懂，林晨倒是若有所思，這種規則對於實力超出其他學員一大截的學員來說，是刷分的好機會。
“館主，是由選擇以一對多的人挑選對手的嗎？”
林晨問出了他所關心的一個問題，若像他想要選擇以一對多，可若是鉛山縣那邊直接派出張起和沈革，這計劃必然進行不下去。
反之，張起和沈革要是想走這條路刷分，自己只要出場迎戰，兩人也沒機會。
“五人以上，可以自主選擇對手。”
邰如柏給出了答案，這是蘇大人和那位張大人定下來的。
對自己有自信可以，想刷分也行，你得真正有這實力，最少需要挑選五位對手。
谷山和符昂兩人嘴巴微張，挑戰五位對手，他們想都不敢想。
拿鄱陽縣這邊來說，二十位學員最差的都是十三竅了，十四竅的除去林晨之外還有宋煜和費鴻兩人。
就算張起和沈革開竅十五處，想要對付五位開了十三竅的，也不是容易之事。
“除此之外，比鬥還有一個規則，失敗者後續再無挑戰機會。”
邰如柏當時聽到蘇大人提到這規則，心中還有些詫異，直到蘇大人的一句解釋才恍然大悟。
狂妄自大者，那就是蠢貨！
“所以，像我這樣的，就是行走的積分。”
符昂聽懂了規矩，幽幽開口。
縣鬥只有前三有獎勵，沒有後續的名次，他更像是來給對手刷分的。
邰如柏沉默住了，他有心想要寬慰符昂一句，但發現符昂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哼，即便想拿我刷分，我也得給他崩掉幾顆牙齒，林師兄你放心，要是那張起和沈革選擇多人對戰，師弟我拼著受傷也不讓他們好受。”
符昂很快就調整了情緒，他本就沒打算在這次縣鬥中拿什麼名次。
反倒是一旁的谷山，神情有些黯淡。
這種規則，對他們這些前十的學員最爲不利，因爲他們沒有以一戰五的實力。
林晨注意到了谷山的失落表情，寬慰道：“谷師弟不必如此，以我的實力，即便要一挑五也不敢選谷師弟你們這幾位，想來那張起和沈革也是如此，張起和沈革更多的是尋符師弟這樣的學員挑戰，最終能否拿下勝利，還需要谷師弟你們這些人在單賽中取勝。”
聽到林晨的安慰，谷山面色好看了一些，林師兄說的對，張起和沈革兩人，選擇以一對多，也只是挑選符師弟這些十幾名的，絕不敢選擇他們這些三月比鬥排名前十的。
一旁的符昂看到谷師兄轉陰爲晴的神情，心裡卻是在嘀咕另外一件事，林師兄說的是真話嗎？
對於林師兄的謙虛，他已經是深有體會了。
“好好養精蓄銳，莫要想太多，尤其是林晨，記住蘇大人對你的叮囑，武道之路漫長，莫要在意一時得失。”邰如柏最後吩咐道。
“弟子明白。”
……
……
武政司，鉛山縣學員居住的區域。
此刻八大館主包括張起和沈革兩人也都在一個院子裡。
“大人，那林晨開了十四竅，顯然是服用通竅丹了？”
“爲了一個縣鬥，竟然服用通竅丹，莫不是以爲只有他鄱陽縣纔有通竅丹？”
張望山也是眉頭緊鎖，林晨服用通竅丹，讓他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蘇凌川竟然會這麼做。
在張望山心中，林晨服用通竅丹，必然是蘇凌川授意的。
“各位館主，張大人，既然林晨服用通竅丹，那弟子也服用，沈師兄就不必了。”
張起主動開口：“弟子服用通竅丹後，開竅十六處，對付那林晨不在話下，至於最後的第一名，弟子不與沈師兄爭。”
張起對沈革很是服氣，沈師兄的通竅丹沒必要這個時候就服用，只要自己服用了通竅丹，擊敗林晨便不成問題。
“好，張起你能主動開口，本官很是欣慰，放心，這次縣鬥之後，本官絕不會虧待你。”
張望山對張起很滿意，張起微微一笑，這也是他會主動開口的原因，沈師兄手握兩顆通竅丹，若真要服用了，自己也不是沈師兄的對手，還不如藉此在張大人面前刷一波好感。
“張大人，服用通竅丹需要一兩日的時間消化，但現在離著比鬥只剩下一天，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無礙，本官去向司長大人申請，將我鉛山縣和鄱陽縣的比鬥延遲一天，後天就先讓其他縣開始，這等特殊情況，司長大人會同意的。”
張望山有這信心，且他還要將此事給宣傳出去，讓其他縣都知道蘇凌川這傢伙的無恥，爲了一個縣鬥，竟然不顧學員的未來。
……
……
次日！
林晨和符昂、谷山三人準備去武政司的食堂用膳，卻被邰館主給攔住了。
“今日你們不必去食堂用膳，蘇大人已經和食堂那邊交代好，武政司會安排食堂下人給你們送來吃食。”
看到邰如柏面色陰沉，林晨三人對視了一眼，符昂問道：“館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鉛山縣那邊以林晨服用通竅丹爲由，要求兩縣比鬥推遲一天，司長大人同意了，此事也是被其他縣所知曉。”
“推遲一天就推遲一天，應當沒什麼吧。”
符昂還是不懂，邰如柏看了眼林晨：“這次縣鬥，各縣學員都沒有服用通竅丹，林晨服用通竅丹，引起了他們的議論。”
議論？
怕是嘲諷吧。
林晨明白邰館主爲何讓自己不用去食堂了，自己服用通竅丹的行爲，在各縣學員看來就是一種作弊了。
雖然這種作弊手段各縣都有，只是大家都不用，自己用了便是打破了這份規矩，各縣學員自然是沒什麼好聽的話的。
“此次比鬥，饒州府有許多武者也都會來觀戰，比鬥日期已經定下來，咱們和鉛山縣的比鬥推遲一天，明日就輪到德高縣和餘動縣，這兩縣也是有些不滿意見。”
名次最差的縣，比鬥時間最早。
現在德高縣和餘動縣被排在了明日比鬥，若是有些不知情的武者，還以爲德高縣和餘動縣墊底，兩縣自然心有不滿。
饒州府兩年一次的府試，饒州府武者們還是很關注的，但更多的是關注學員的排名，極少有去關注各縣的排名的。
這份不滿又不敢衝著武政司去，只能是落在了鄱陽縣身上，落在了林晨身上。
林晨明白了這是館主對自己的呵護，他雖然不懼閒言碎語，但也沒有必要拒絕館主的好意。
讓嘲諷者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