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的獨眼精光閃爍,在逼視蕭桐不放,目光惡狠憤然。
儼然間,一股未知能量在暗庫悄然形成,波動性頗強。
能量使蕭桐的發(fā)飄然如閃,形同硬直的風在刮傷他二人的皮肉。
風力越強,能量波幅就越大,蕭桐面朝妖刀被硬風吹的睜不開眼,可他雷打不動,氣勢全然凌駕於妖刀之上。
荊棘紋路再次爬滿蕭桐右半邊臉,他本就面若冠玉,使得本就清晰可見的紋路,被紫光襯亮更爲詭異。
“活人中你稱得上是強中之首,但我仍舊規(guī)勸你放棄,該選擇歸順於我。”
妖刀聲音辨不清男女,而且每個字響起後,它的獨眼瞳孔都會同步緊縮。
蕭桐跟腱穩(wěn)固如玄鐵真鍾,他驀地向妖刀劃出右腳,斜眼看向邪物已表明立場。
這一刻,仿若處身事外的焚雷,悄悄退到暗處用看家本領來看幻境的破綻,希望在破除幻象後,在大展拳腳。
“風華,應了它吧,你我不是它的對手?!狈倮茁曇舻统?,說反話提醒。
豁然間,蕭桐用行動做出了令焚雷膛目結(jié)舌的回覆。
他脊背一震,雙腳狠踏地面頓時攻向了妖刀
然而,他的目標不是妖刀本體,而是邪物坐下衣鉢,那枚貔貅獸首。
一時間,焚雷領會錯了他的用意,而猖獗的邪物更低估了活人的能力。
“迂腐的人空得一副好皮囊”
妖刀話罷,刀身整體瞬間騰往高處,而貔貅獸首的兩顆眼,也同時發(fā)出深紫色的光。
妖刀紫光內(nèi)斂並凝聚,還在蕭桐攻來之前化作繩索形態(tài),一時間,飛起的妖刀就像潛龍昇天那樣螺旋直上,波動起周身能量構(gòu)成防禦屏障。
突然,蕭桐詭異的笑了。
“活人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現(xiàn)如今,妖刀就像一條蔓藤,貔貅獸首更像花盆,所以,妖刀根莖必定在花盆之中。
於是蕭桐忽略大目標,鎖定小目標看準邪物根莖,側(cè)踢命中
頓時,暗庫內(nèi)碎響遠播,貔貅獸首被蕭桐一擊粉碎的落花流水
剎然,妖刀猖獗的身影華爲泡影。
妖刀紫光完全內(nèi)斂,蛇形態(tài)被蕭桐粉碎後,它就像斷了弦那樣落回獸首的原本位置,來了個籃球刷筐,直接掉落進一個無底深洞。
貔貅獸首被摧毀,留給蕭桐的是這個無底洞,洞穴血腥腥的,從內(nèi)到外寄生著膿瘡,瘡皰千奇百態(tài)大小各有不同,並散著惡臭味。
蕭桐眉頭微蹙,整個人恢復平靜,但哆嗦的右腿在通知焚雷,剛剛那一擊他承受了傷害反彈。
硬直的風與能量,隨妖刀同去不返,更使暗庫幻境在這一刻失效,令暗庫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
遠處,夜明珠的碎屑在閃閃發(fā)亮,就像一顆顆爭光奪目的星斗。
“主上”門外傳來呼聲。
蕭桐二人與統(tǒng)領匯合後,藉助火把觀摩洞穴。
這條隧洞深不見底,洞口外壁的膿瘡更在枯萎,失去它血淋淋的色澤。
這種枯萎在幾十號人眼皮底下蔓延,看的鬼衛(wèi)個個呲牙咧嘴。
“小主子上些藥吧,您的腳在流血。”統(tǒng)領善意提議。
蕭桐聽後才赫然發(fā)現(xiàn)到掛彩這碼事,怪不得他老覺著右腳尖緊緊的。
接過藥膏,蕭桐坐到深洞前脫掉靴子,用微涼的玉液塗抹腳趾。
蕭桐傷勢不嚴重,卻血腥到觸目精心,右腳趾甲全部翻過去,露出泛白的血絲組織。
“小主子,這具屍體怎麼處理”遠處有鬼衛(wèi)喊道。
蕭桐回頭看了看僞秦月明的半成品,道:“埋了吧?!?
這時,在他對面研究隧洞的焚雷,擡頭看向他笑道:“如今只能下去看了?!?
“下去?”蕭桐徒然冷哼了一聲,又道:“你請人鍛造貔貅獸首是爲了辟邪,可你又故意把貔貅獸首擺在三煞位上,你不會不知道三煞位的危險性,貿(mào)然下去的話,去多少都沒有活路?!?
焚雷聽後站直身,並輕笑著邁過深洞走近蕭桐。
“那你又有何高見?”
蕭桐甩了甩頭髮,讓髮絲自然耷於頸下,深呼吸道:“風水你比我在行。”
“可我偏要聽你說。”焚雷不顧身份賴道。
蕭桐嗤笑,後又搖頭惋惜,“神調(diào)山風水很好,你很有遠見,是典型的不吉不兇,平安風順,倘若太吉則樂極生悲,太兇定然飛來橫禍?!?
“說下去。”焚雷看向統(tǒng)領,讚許地點了點頭。
“你選三煞位庇護妖刀,這點過於魯莽,如今它得稷已成氣候,唯一的反制方法就是風水?!?
“又談風水?何解?”焚雷眼裡沒了趣意,反倒流露認真。
統(tǒng)領同樣變得專注。
“妖刀所在位於三煞位,是至陰邪位,一時半會絕對動搖不得,就算鬼衛(wèi)傾巢而出,等剿滅後鬼衛(wèi)也就除名了,所以,咱們要佔據(jù)有利地形,好好與妖刀下一盤棋?!?
蕭桐說到這時,對上前攙起他的鬼衛(wèi)小夥子道了句謝謝,後又講道:“我說白一些,假若這不是暗庫,而是一張棋盤,假設這個洞就是三煞位,棋盤上黑子的帥位,而我們要做的是,就是在三煞位周圍找到生位,吉位,要全部標出,然後統(tǒng)一向地下挖去,挖到妖刀的老巢,佔據(jù)吉位與三煞位鬥狠。”
聽完他的話後,統(tǒng)領不禁看向焚雷讚道:“了不起太精彩了”
焚雷同樣感到驚奇,但更多的是欽佩。
“爾等聽清沒有?還不速速按照風華主子的話去辦”
神調(diào)人多力量大,半個時辰還不到,便在洞穴周圍標註出多個吉位,並開始挖掘,而其中有一個位置令蕭桐驚歎不已,是象徵生命源泉的長生位,也就是與三煞位恰恰相反,互爲天敵的福壽吉位。
長生位距離三煞位不遠,間隔只有整好十五米。
統(tǒng)領手拿羅盤站在長生位上,用腳尖點了點地皮。
“這個位置最好,是長生位,依我看就以長生位爲中心點,靠攏妖刀,只是這個位置地方太小,只能站一個人?!?
聽完統(tǒng)領的話後,蕭桐率然道:“這個位置就要焚雷來站,他闖的禍必須他來彌補?!?
神調(diào)山門前,霍鐵格與宮錦城始終在看蓮影踱步,對方面露焦急,在他們面前走個不停。
“蓮影姑娘,你怎麼了?”宮錦城看了看粗枝大葉的霍鐵格,問道。
“怎麼了?”蓮影緊咬著脣,脣角溢出鮮血少許,她指向現(xiàn)形出來的天塔反問:“難道你倆瞎了?看不見這裡在發(fā)生變化”
宮錦城與霍鐵格不解相視。
“沒變啊,天氣還和以往一樣?!?
宮錦城的話令蓮影猛地意識到,對於地宮山的種種變化,他們二人根本就看不見,因爲二人就屬於地宮山的一份子,同爲靈穴模擬出的幻影。
“蓮影”
驀地,就在蓮影急的團團亂轉(zhuǎn)時,季東華的呼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蓮影倏地挑頭去看,發(fā)現(xiàn)衣衫襤褸的季東華,就在遠處密林內(nèi)向她虛弱地招手。
季東華傷勢嚴重,兩隻手血淋淋的還在滴血,並且瘦了一圈,嘴脣還被毒成紫色。
霍鐵格來到季東華背後,蓄力一掌拍在季東華背上,謹慎爲他續(xù)氣。
“你怎麼搞成這樣?你消失這麼久上哪了?”蓮影問完話後,抓起季東華的手掌替他包紮。
季東華挺高比蓮影還要豐滿的胸脯,歉然道:“一言難盡,總之我差點丟了命。”
“你衣服裡是什麼?”宮錦城指向季東華的胸襟。
霍鐵格內(nèi)力深厚,很快就讓季東華的臉色恢復紅潤。
於是,他紅光滿面的道:“對了,是他的鬼王黑袍,我在山澗裡撿來的?!?
蓮影正愁沒有上神調(diào)的機會,頓時欣喜若狂地奪過黑袍,丟下季東華三人向山門跑去。
“我去還給他袍子,你們不必擔心”
蓮影抱著黑袍在山路上疾奔,心中所想只有蕭桐二字,恨不得化風爲雨,即刻趕到愛人面前,吹拂他,澆溼他,哪怕是被他數(shù)落一頓。
忽然,山路旁突現(xiàn)的一大團黑氣,令蓮影停住腳步。
蓮影瞪大星眸,粉嫩的眼角開始不安抽動,她感覺那天黑氣非常邪性,更斷定地宮山的變化與那團黑氣有關。
於是接下來,蓮影提了提就要跑掉的靴子,慢步走向了那團黑氣。
黑氣無固定形態(tài),好比煙囪裡撲扇的濃煙,卻不會像濃煙那樣上升,反而圍繞在蓮影眼前,風吹不散。
赫然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將蓮影籠罩。
這種恐懼源自心靈深處,從蓮影心脾來至大腦,緊跟著又走遍四肢,令蓮影不由自主地瑟瑟發(fā)抖,連自己都倍感驚奇。
但確切的說,這是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被賊人在暗處垂涎觀摩的信號。
好比有一位登徒子,在暗地裡欣賞蓮影而樂此不疲,並流著口水。
“誰在那”蓮影柳眉倒豎,嬌喝道。
“好美豔的狐媚?!卑殡S這句森言冷語的是,樹木被驟起的狂風吹得沙沙作響
蓮影倒退一步,瞬然察覺到聲音的主人,要比她強大數(shù)倍,於是她故作鎮(zhèn)定地問:“你是誰?”
“你的主人。”
“放屁”蓮影額頭浮出繃緊的青筋,怒啐道。
驀然間,蓮影親眼目睹到那團黑氣膨脹起來,她隨隨即扭頭要逃
啊
蓮影的慘叫聲,幾乎傳遍了神調(diào)山各個角落,季東華與宮錦城三人能聽到,蕭桐自然也聽得見。
現(xiàn)如今,挖向妖刀巢穴的各條隧洞,已從山頂暗庫挖到了接待大廳。
原本蕭桐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冷眼在看焚雷笑話,更悠閒得很,但聽完這個熟悉的聲音後,他根本無法把持心境,驀地從椅子上站起,慌張念道:“是她?!?
下一刻,蕭桐在衆(zhòng)多眼睛的注視下,一閃跑出接待廳向山下疾跑而去。
焚雷蹙起眉,“都停下快跟上去看看?!?
季東華一夥人與神調(diào)弟子碰面在山路中央,也就是傳出慘叫的事發(fā)地。
現(xiàn)在,這裡沒有蓮影也沒有那一團黑氣,有的只是一件殘敗的黑袍,袍面上滿是指甲撓出的口子。
這些碎痕在蕭桐眼中觸目驚心,看到碎痕,他幾乎能聯(lián)想到蓮影是被人生生拽走的,而這些碎痕就是在蓮影絕望時親手留下的。
蕭桐頹然跪到黑袍跟前,這一舉嚇得蠱門武士還有摸金校尉,甚至於神調(diào)鬼衛(wèi)都跟著跪下。
看到蕭桐這幅反應,季東華和霍鐵格率先慌了,宮錦城道:“搜所有人散出去搜蓮影姑娘”
“是”
頓時,肩摩轂擊的人羣四閃消失,而留在山路中央的六個人,都是身份權(quán)貴。
“你先起來。”焚雷和宮錦城山前扶起蕭桐,焚雷安慰道:“沒事,在我這裡不可能出事,馬上就能見到人?!?
蕭桐此時的感受,就如同秦月明和他分手那次,是咬牙也挺不住的痛徹心扉,因爲他聰明過人,已是斷定帶走蓮影的罪魁禍首,只有妖刀。而妖刀喜歡拼湊身體這點,更是蕭桐一夥人衆(zhòng)所周知的,假如蓮影爲地宮山一行而煙消玉隕,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我好愚蠢,把她帶在身邊纔是最安全的?!笔捦┖莺葸o拳,鮮血順著指縫向外流淌,滴到地上綻開一朵朵妖異的花。
季東華忘卻疼痛,更顧不上重逢場合的開場白,他傻笑著來到蕭桐面前,哄道:“沒事啊,絕對不會出事,我掐指會算的,難道你忘了?”
忽然,蕭桐扭頭對統(tǒng)領道:“召回鬼衛(wèi)讓他們繼續(xù)挖掘,按照咱們先前擬定的方案?!?
“是?!苯y(tǒng)領抱拳垂首,聲音低沉。
“其餘人也去幫忙吧,這時候需要大火摒棄前嫌,齊心合力。”這次,蕭桐說完後低下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風華?!被翳F格上前道。
“大哥,我想獨處一會,你領焚雷他們回神調(diào)去。”
瞬間,蕭桐的話得到衆(zhòng)人默許,大夥陸續(xù)錯過他走上山,任誰也不敢在多勸一句。
原本暖人的夏風,在這一刻變得蕭瑟,讓蕭桐誤以爲是秋天到了,然而紫月普照的地宮山,早已分不清春夏時節(jié)。
季東華等人前腳剛走,蕭桐便猛擡起頭,並抓起鬼王黑袍,憑藉與愛人的心有靈犀向路旁走去。
“蓮影,你在哪就告訴我,我能聽到?!笔捦┱驹诼放試艺Z,緊跟著便得到了一個痛苦且哀怨的回覆。
“親愛的,走,離開這,求你。”
蓮影的聲音響在心坎裡,聽上去是那麼的痛苦,令蕭桐心如刀絞,更再次陷入癲狂。
他倏地扭頭看向密林深處,擡腿跑入深林內(nèi)頭也不回。
接待廳,被召回的鬼衛(wèi)與武士聯(lián)手,在幫挖土強人摸金校尉傳遞一籃又一籃的土渣。
焚雷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fā),面色比玄鐵黑青。
“蓮影和風華真是一對?”霍鐵格問季東華道。
“對,而且是互相把對方當做命來看待的那種?!?
焚雷聽到這句話後,冷冷地看向季東華,說道:“風華與我們衆(zhòng)兄弟打拼多年,沒聽過他有髮妻一事,閣下莫要胡謅。”
“胡謅?他好幾個媳婦呢,每一個感情都非常好,等我都拉來給你瞧瞧可好?!?
焚雷聽後拍案而起
“隧洞挖通了”突然,有一名鬼衛(wèi)喊道。
話落,地面上的每個隧洞口,同時升起黑黑的氣體,氣體無形虛渺,不會隨風吹散。
焚雷見狀後寬袖一甩,“派個人去通知風華公子,其餘人跟我下去”
這邊,蕭桐獨自來到神調(diào)山密林腹地,在山隘邊緣發(fā)現(xiàn)到一個洞穴。
洞穴高及三丈,寬碩敞亮,乍眼一看就像人熊巢穴。
一股淡淡的汗香味,猛地從洞口內(nèi)散出,這股香氣就像是被人故意吹往蕭桐,特別讓他聞的。
這股香味蕭桐熟悉,是每次與蓮影蜜愛糾纏時,對方流出的汗味。
蕭桐心房咯噔顛個,同時還感覺心臟像被人掐住一樣在洶涌翻滾,苦苦掙扎。
“不可以,你不可以欺負她,不可以”蕭桐變得越來激動,在沒有任何光源的境地下,直接衝進了隧洞。
初入隧洞後,汗就浸溼了脊背。隧洞內(nèi)溫度極高,越是縱深跟進,就會感覺越熱。
蕭桐在漆黑的隧洞中疾奔,慢慢的,前方有了光亮,於是光亮在蕭桐眼裡越來越近,最終他衝出了隧洞盡頭,來到了妖刀巢穴。
這裡是一處有鐘乳石組合的天然廳堂,紫光照亮此處每個角落,令光滑的鐘乳石,折射出一道道光,更襯出蕭桐淡紫色的身影。
終究,蕭桐來到了妖刀面前,然而此時此刻他看到的,再也不只是一把做工精緻的短刃,而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坐在天然鐘乳石寶座上,居高臨下的把玩妖刀,並且女人懷中還躺著一條雪狐,雪狐周身雪白,已是汗流浹背奄奄一息。
看到蓮影沒事,蕭桐先是鬆了口氣,因爲這樣短的時間,就算妖刀強迫蓮影種種,也不會令她還原爲雪狐的形態(tài)。
適才,蕭桐看向那個女人,不想又再次愣住。
女人身材曼妙毫無遮擋,高聳的胸脯頂端,綻放著兩朵粉紅色的小花,剎是嫵媚,她腰肢極細,兩腿更纖長無比,正疊搭在一起擺作二郎腿。
她面孔精緻,容貌絲毫不遜於蓮影半分,但這張臉孔卻是蕭桐最熟悉的,因爲是他第一個完美愛人的專屬,秦月明的容顏。
“你”蕭桐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由於鐘乳石的緣故,女人地處頗高,蕭桐看她需要擡起頭。
這一刻,女人慢慢把目光從妖刀上拿開,並落向蕭桐,居高臨下的道:“對不起,您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