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劉禪這邊在視察自己手下的白毦兵們,一門心思的搞精兵制度想要在未來的戰爭上給敵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而作爲當下三大諸侯勢力中的曹魏一方,卻是暗中涌動著一股異樣的氣息,整個勢力範圍之內若是有心人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夠清楚的發現跟以往的不同之處!
警惕戒備,小心一切外來可疑的人員。
這種情況以往都只是會出現在幾處重要的對外邊界城市當中,比如說西北的陳倉長安,荊州襄陽以及豫州合肥。
然而在最近這半月的時間當中,刨除掉這些重鎮之外,曹魏勢力當中其他的郡府縣所也逐步變得氣氛緊張了起來!
下面的人對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是茫然無覺,沒有戰事的消息,但是軍隊的調動卻又異常的頻繁,給人一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感覺。
知情者自是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麼,而不知情的人則只能是被動的做出一些反應,這也就是導致曹魏境內關鍵的幾處城市,臨近中心的一些關鍵郡治都陷入了相對戒備狀態的主要原因!
有的時候未知的纔是最讓人擔心的,因爲不清楚所以不瞭解,因爲不瞭解所以根本就無法預料到具體會發生些什麼樣的事情。
若是沒有提前的預警,進而便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不論是對誰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哪怕只是一時的過度緊張,卻也是好過一次無比巨大的損失……
然而這些人緊張的情緒確實多少再做無用之功,因爲真正導致曹魏境內略微動盪的根源所在,卻恰恰是在於冀州鄴城銅雀臺內!
曹魏曹魏,以曹爲名自然是以曹爲尊!
天下雖然還是大汗的天下,天子雖然還是劉氏的天子。
可是誰都知道,甚至連劉備孫權都再清楚不過,這大漢十三州當中,說是在天子之下的這些州府,實際上卻全都應該叫做曹操的地盤纔對!
名爲漢相實爲漢賊,這是當初天下人對曹操的評說,也是那些大漢忠臣們對曹操的看法。
有人說是錯了,有人說是對的。
但是孰對孰錯事實上根本就不重要,大家都只不過是爲了自己心中的目標去努力,都是想要儘可能讓世界變成自己所希望的那樣而已。
曹操本人對於這些所謂的評價基本上都沒有理會的想法? 畢竟漢相也好,漢賊也罷? 都沒有說錯,但卻也都不是全對!
可不論是賊相中的哪一個,曹操現如今是天下勢力最大的諸侯這一點卻是絲毫沒有錯誤。
而且他的權勢可是從漢相到魏公再到魏王? 這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來,慢慢升高到距離天下共主之位僅剩一步之遙的程度。
曹操本人更是曹魏之頂樑柱? 亦如擎天玉柱一般鎮壓著所有人,文武臣服百姓拜首? 就算是有人有小心思? 在曹操的尊威之下也是隻能偃旗息鼓的什麼都不敢做!
當然了,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膽大妄爲之輩,敢在曹操最如日中天的時候跳出來搞事情的也不在少數。
如董承,如伏完,什麼太醫吉平之流,這些人的膽子可是一點都不小啊。
哪怕老虎已經是暮年垂垂,可那依舊是山中王者? 誰人敢撩撥虎鬚,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是以在曹操的強力鎮殺之下? 這些個所謂的漢室忠臣們是死的死匿的匿? 基本上沒有誰敢跳出來跟曹操明面上作對了。
這也是爲什麼當初簡雍朝貢天子? 劉協那麼激動心裡那麼痛快的原因。
還不是因爲他手底下已經無人可用? 又是有些不太甘心處於現狀。
畢竟是炎劉後嗣血脈帝胄,劉協若是光看著什麼也不做? 任由這天下慢慢從姓劉的變成了姓曹的? 那他死後哪還有什麼臉去面對老劉家的列祖列宗呢……
是以簡單一句話? 有曹操在,曹魏就是穩如磐石根本不會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天下三分保持平衡? 穩定之中猶有幾分暗流,這卻也是曹操沒有任何想法所致。
畢竟相對於曹魏而言,蜀中跟江東兩方自然是更加希望悶頭髮展慢慢壯大的。
一個是經歷了慘敗,一個是底蘊不足需要追趕,誰都沒有曹操的底氣硬,腰板直。
誰也沒有他曹操的家底殷實手下精兵強將戰卒無匹,那自然是都選擇最適合自己一方的處境了。
而曹操之所以如此的配合其他兩家,實乃是他自感已經有些老了,老到不願意再隨隨便便折騰。
自認爲人生當中的最後一哆嗦,卻也是沒有盡到全功。
合肥一戰雖然打掉了江東七成之多的有生力量,可天不遂人願。
曹操的頭風病突然發作,以至於大好的前景就只能是作廢,給了老陰嗶孫權以茍延殘喘的機會。
若不是因爲這的話,現在江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局面還真是兩說的呢。
就算是曹孫劉三方的大戰提前兩年半開大,怕也是絕對有可能出現的事情……
曹操在人生最後的階段選擇了按兵不動,這卻並不代表他手下的文武們也是一樣的想法。
但那時的魏公就已經是一言九鼎了,更遑論是變成了魏王!
沒有人敢反對曹操的話,那自然是要和平就保持和平,在這三方平衡沒有被破壞的情況下,天下難得的進入到了十數年都沒有出現的和平景象。
可這種百姓珍視的一幕,終究只是鏡中花的虛假,而不可能長久的存在。
只要天下還沒有統一,只要三方勢力仍然存在,這所謂的和平就終究只是一個假象罷了。
契機變故的出現,平衡存在的被打破,便是所謂和平的徹底結束!
本來劉禪預計著所謂的變故可能是會在三娘乃至更久纔會出現,畢竟歷史的走向已經發生了變化,他也沒可能猜的那麼準確。
要知道原本就已經應該是死亡的曹操,現在不也依然是活著呢麼。
縱使是茍延殘喘也依舊不可否定現實的情況,唯一可能出現變故的地方,卻也要從曹操身上來尋找!
而眼下曹魏境內暗流涌動風雨飄搖,好似是要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卻也恰恰是因爲曹魏的頂樑柱,天下三大諸侯當中最強勢的這一位出現了一些不太好的變故……
冀州鄴城銅雀臺。
曹操安享晚年的地方,也極有可能是他逝世的所在。
而就在春去夏至河北等地剛剛下過一場初夏的暴雨之後,魏王曹操本人卻是突然之間在觀雨過後昏厥了過去!
當時曹操身邊只有二三內侍在,這些小黃門哪經歷過這種事情,當時就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在一陣慌亂過後是連忙傳喚太醫,又是第一時間通知了世子曹丕前來,畢竟這些小黃門實際上每個人都是曹丕親自挑選的,
但凡是這銅雀臺內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曹丕是沒有一件不知情的!
畢竟是經歷過世子甄選的人,曹丕怎麼可能在這種小事上疏忽大意了。
有資格有機會接近自己父王的人,自然是不排除對自己有威脅的那幾個弟弟。
雖然現在世子之位已經定下了,可作爲相當瞭解自己父王的人,曹丕卻是始終不會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放鬆警惕,反而越是到了最後的時候他越是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別說是這些小黃門了,就是負責銅雀臺警戒的虎衛,也基本上都被曹丕所掌控了。
只是相對於對於這些小黃門的些許錢財,虎衛們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但是事情卻又遠遠沒有曹丕預料中的那麼難辦。
虎衛軍統領乃是虎侯許褚,而許褚所忠誠的只有魏王,便是曹丕的老爹曹操。
而曹丕想要獲得虎衛軍的徹底效忠,那除非是他父王曹操昇天了,不然的話以許褚那執拗的性子恐怕曹操一句話是連天都敢捅破了。
然而曹丕卻是能夠讓許褚臣服,這卻也離不開他世子的身份。
這種事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沒辦法許褚的性子就是這樣。
魏王的命令他可以聽,而且是優先級最高的。
魏王世子的命令他一樣要遵從,但卻是要屈居於第二位。
假設說世子與魏王的命令發生了衝突,那許褚肯定是會選擇遵從魏王的旨意行事。
但這終究只是一種假設罷了,畢竟曹丕所謂的防範也至多是預留一些手段,沒有機會用到那自然極好的,可要說真出了什麼他預料之外的事情,也多少能夠有些反應的時間不是……
就如同曹操的突然昏厥,這就是曹丕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毫無先兆十分突然。
好端端的披著衣衫在門廳前看雨的曹操,突然之間就昏了過去,這事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哪怕曹丕其實打心底裡最深處是早就希望自己父王趕緊昇天了算了,但等到真一刻真的有可能已經快要發生的時候,曹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在經歷了一瞬間的慌張之後,曹丕是飛一般的來到了父王曹操的榻前,一個滑步便是跪倒在地眼淚刷一下的就出來了!
“父王!你這是怎麼了!啊,父王?。 ?
不說曹丕到底有幾分真情實意,但就是他表現出來的這一幕,眼淚嘩嘩的根本止不住,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而且要說是一點真實的情感都沒有,那也自然是不可能的。
血脈相連的親情,父子之間的感情關係又怎麼可能是一絲一毫都不曾存在。
只是曹丕這一幕落在大部人眼裡是當兒子的知道父親出事了,心中惶急悲切交加哭出了聲。
可是在場中多少還是有些明白人的,而在這些人眼裡,曹丕的這般表現哪怕是帶著些許的真情實意,可依舊是有些剛尷尬了點!
但既然是明白人,那就都清楚在這種時候應該保持一個怎樣的狀態,也同樣知道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什麼時候要緊閉嘴巴一言不發,哪怕是眼睛看見了也只能是裝作什麼都看不見!
心裡明白身體也老實,這纔是真正的聰明人。
而那些心裡明白身體卻常常唱反調的人,說好聽點是性子直剛正不阿,敢直言犯上心中無畏。
可說白了,這些人不就是腦子有病嗎!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故意如此想要圖名,但事實上能夠幹出來這些糊塗事的,怕也落不到什麼好的下場……
如賈詡,程昱等人,自然是不想老來老來的還要被人折騰,所以這種時候就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一言不發就好。
而其他如司馬懿這樣的,表面上是略帶悲色,可打心底裡卻是早就站在了曹丕的身後。
甭管曹丕這表現尷尬不尷尬,既然已經早早站好了隊,而且又不想賈詡程昱等人那般老了沒什麼多餘的想法,那他們就根本不會在乎其他的事情。
眼下曹操的情況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已是大大的不妙。
只要沒有什麼特別的變故,世子曹丕變成魏王曹丕,乃至更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這種時候只要不是魏王在醒過來後腦子壞掉了發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命令,這曹魏天下說到底還是亂不了的!
然而別人如何作想曹丕不管,他自己卻是已經打定了注意,做好十二萬分的防範,根本不會給任何人以可乘之機。
而在他趕來此地的路上,一道道代表他這個世子的命令便已經是發往了曹魏境內各處。
大部分是往大軍駐守的地方派發,其中以襄陽,合肥兩地爲最,長安西北一方則少了一些。
而剩下的一部分,卻是送到了北地幽州,送到了北疆鎮守田豫的手裡,安撫這位曹魏北疆的掌兵主將不可輕舉妄動!
在做完這些部署之後,曹丕纔是第一時間來到了曹操的榻前,不然的話賈詡等人又怎麼可能在他之前到此呢……
許是曹丕的哭嚎起了作用,也有可能是曹操實在是受不了耳邊的吵鬧。
在衆人沉靜嚴肅的氣氛當中,曹操卻是眼皮微動悠悠轉醒過來。
“父王!父王醒了!太醫,太醫快過來!”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曹丕是根本就沒有擦拭的意思,眼盯著曹操轉醒便是忙不迭的叫了起來。
一旁早就候著的太醫聞聲趕忙便是上前來伸手搭脈,一陣閉目斟酌之後,卻是直接眉頭緊鎖。
曹操這邊纔剛剛轉醒,意識還有些恍惚著呢,腦子裡都不記著自己是怎麼就躺在了榻上,更是不清楚身邊圍著這麼多人到底要幹什麼。
但此時此刻,曹操卻是覺得身邊的這些人是那麼的礙眼,圍在周圍讓他覺得氣悶十分難受,不由得皺了皺眉想要擡手作驅趕狀。
然而在用盡了力氣之後,曹操卻是發現自己想要擡起右臂的這個動作,竟然是那麼的費力。
他努力的好多次,也沒有辦法將右臂擡起,更別說是做出揮動的動作來了。
一直盯著自己父王的曹丕,眼看著曹操的右手臂一動一動的,頓時就想到了什麼,趕忙是側耳湊到曹操的嘴邊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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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都都走開,都走開……”
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曹丕的耳中,他這才明白自己父王的意思,便連忙起身道:“父王有命,讓諸位先行退下!”
說罷,曹丕又是一副大孝子得樣子,撲通一聲便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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