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酷暑時節突轉成寒霜氣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澤法顧不得感傷，強行脫離了邋遢的狀態，轉而透露出以往的表情，嚴峻認真。

方行緩緩睜開了血紅的雙眸，如染紅的皎月一般，滲透出令人心悸的紅亮。紅是鮮紅的紅，亮與光亮相反，是血液黝黑光澤映襯出的亮。

澤法在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不對勁。

對於方行十分了解的他知道，這個眼神並不是那個孩子的眼神。以往的他即使採取辦事手段犀利，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刻意，而現在則是完完全全泯滅了感情，霸道淡漠的心神。

這種感情澤法並不陌生，他曾在擔任海軍大將執行任務時，經常遇見。但大都是在貴族裡，亦或是五老星的身上感受到過。貴族雖然大都數都是蛀蟲，然而卻又那麼一些人，是站於他們之上，對於身上的錢財甚至於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淡泊，因爲他們早已擁有了一切，對一切也感到了睏倦，在他們眼裡生命亦或是其他，只是衡量利益的尺度。一切行動單憑喜好或是心中的標桿，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貴族，也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

澤法並不明白方行怎麼會有這麼情感，但是他並不想讓學生變成這樣的人。

就在澤法要採取行動的時候，方行動了，再一次閉合起眼睛，然後睜開。

可就眼睛這麼一張一合的動作，卻讓詭異的氣氛轉瞬即逝，突兀的程度讓澤法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方行緩緩地收起了嘴角的咧笑，搖了搖頭道：“沒有，剛纔情緒一時失控了而已。”

“...”

澤法沒有相信，可也沒有追問。

“澤法老師，可以跟我詳細地說下經過嗎？”方行冷靜地問道。

澤法再次擡眼瞧了方行一眼，這個態度已經稱不上轉變了，簡直就是從頭顛倒到尾，究竟是什麼變故發生了這樣的改變，此刻的方行冷靜得讓他有些害怕。

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這句話其實反過來就是說，讓長輩關注到孩子的思想，便可以知道他們想要些什麼。

如果說，之前方行的焦急，慌張，不敢置信的情緒表露出來，讓澤法知道其的心理變化。甚至於之後的轉變，淡漠也能夠看出他的心理變化。然而現在...他竟一丁點都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澤法老師，怎麼了？”方行平淡地問道。“可以跟我詳細說說經過嗎？”

“...嗯，可..以。”澤法道。

雖說講訴這些，會讓他回憶起不好的回憶，但比起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更擔心的是還未發生的事情。

方行他究竟怎麼了？

澤法慢慢地坐了下來，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在戰鬥中大約折損了一半左右的學生，你也成功擊退了對手？”方行道，同時還看了眼澤法本來應該斷掉的臂膀位置，此刻的手臂仍舊存在。

“嗯...因爲你的提醒，在戰鬥時候我沒有大意，然而...即使這樣，我還是保不住學生。”澤法道。

在說這話時，顯得有些沉重。他終究還是太過於自大，如果他還能更小心些，平常沒有鬆懈鍛鍊的話，結果就不會如此了。

“那麼可以給我描述一下更詳細的內容嗎?包括了海域，襲擊的時間，襲擊者的能力，周圍的損壞，以及折損那些人的死亡方式。”方行淡漠地一句句問道。

這讓澤法再一次感受到了異常。

“這一次叫你回來真的是對了。”澤法道。“如果不讓你回來，都不知道你已經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

方行擡眼，他的情緒並沒有任何波動。

“我只是以最恰當的方式分析，並且將情緒以最恰當的方式刨除了。”

澤法怒吼道：“將夥伴，將朋友，用折損那些人來形容？這還是你嗎！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爲有這些複雜的情緒，會因爲情緒而改變，會因爲情緒而做出行動，將情緒刨除？最恰當？你在開什麼玩笑！”

方行的腦內思考分析出了澤法激動的原因，但是此刻的他卻未理解這些情緒。因爲正如他所說的，此刻的他沒有情緒。既不是本尊複雜的情緒，也不是殘虐的情緒，而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情緒。這是方行的第三種情緒，在剛纔情緒激動時候，腦域爲了自我保護而滋生出的第三種情緒。

“情緒嗎..?”方行淡漠地說道，“據分析，情緒是擾亂一個人正常行動的原因，刨除他以後，人能夠不受干擾的進行行動，在效率和準確度上無疑可以提升很多，而且也減少了錯誤的可能性。”

人在行動時，很大一部分行動會根據情感做出改變。比如說，在明知道某些蔬菜具備營養的時候，卻因爲滿足口感的情緒，而選擇了肉類。又比如在憤怒的情緒下，經常會做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而刨除了這些，無意於將自身化做了高效的機器，將自身的才能發揮出來，同時也不會因爲情緒而影響判斷。這就是方行此刻的想法。

砰！

澤法附著著武裝色霸氣的拳頭在這一刻陡然揮出，即使身上還未恢復的傷也未能讓他抑制住怒氣。

然而在澤法揮出拳頭的時候，方行也以驚人的速度舉起木刃，擋住了這一擊，身體自然地向後滑去，同時腦內以最快的計算將多餘的力量散去。

方行淡淡地分析道：“澤法老師，在聽完剛纔那句話後，攻擊的可能性百分之七十，斥責的可能性百分之二十，面色不善沒有任何舉動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其他的可能性百分之一。”

這個反應速度，比以往更令人感到恐懼。如果是原先狀態的方行，遇到這樣的情況，定會因爲澤法的攻擊而感到遲疑，毫無疑問這個遲疑會使他被澤法擊飛。然而此刻的方行，卻沒有這些多餘的情緒，對方攻擊過來，那麼他的腦內便只有一個答案，防禦。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恰當的反應。

“澤法老師，建議你不要使用左臂。左臂的傷勢比右臂還要重上幾分，動用其會加劇傷口不說，也沒有什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