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動一開始微微細顫，隨後幅度越來越大，撞得地板“哐哐”作響。
好似有一羣老鼠被困在盔甲裡，想盡了辦法要出來，在裡面到處亂串。
詭異的畫面讓已經變成死靈的凱撒心底發寒，如此操控死亡的能力，刷新了他對洛威特的認知。
這時，洛威特輕咦一聲。
“竟然不想復活嗎？”
“也對，心存死志而死的人，這點執念可以理解。”
“不過……這可由不得你！”
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只是凱撒和阿卡注意到，地板上的藍色魔法陣顏色深邃了不少，從海面一般的蔚藍，變成深海光線交接處的幽藍。
爬上盔甲的光帶如有實質一般將盔甲絞住，顫抖戛然而止，緩緩吊起。
在兩人看不見的位置，綠色光球漂浮在盔甲後勁處血紅色的魔法陣邊緣，不肯靠近。
但隨著洛威特發力，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附近纖細的藍色光帶也逐漸侵染那塊空間。
很快，隨著一陣嗡鳴聲，光球被魔法陣吸了進去。
魔法陣中心好似開了一道口子，用那只有光球十分之一大小的“嘴巴”，將光球一口“嘬”了進去。
比藤虎吸蕎麥麪還麻利。
嗡！
見此，洛威特散開地上的魔法陣，失去了光帶束縛，盔甲跌落在地。
“結……結束了嗎？”
凱撒做出一副鬆氣的樣子，明明他沒有這個功能。
隨著洛威特發力，那股可怕的靈魂氣息不可避免的漏了一絲出來，僅僅只是一絲，便讓他有種置身火爐的錯覺。
太龐大、太炙熱了！
簡直比當初測試黃猿果實能力轉移過來的鐳射裝置時直面激光武器的熱度還要驚人！
可那明明是種錯覺，空氣中溫度沒有任何變化。
但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凱撒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盯著前方，那一動不動的盔甲。
主人的能力不可能失誤。
所以……
“你也有今天啊，貝加龐克！”
咔擦！
在凱撒陰惻惻的注視下，盔甲手指動了下，隨即，一種“生機”遊走盔甲全身，讓它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冰冷的鐵頭盔迷茫的望著左右，帶著幾絲鋼鐵味道的嗓音從中傳出。
“我……不是死了嗎？”
噗！
凱多一個趔趄後退，如果有血此刻已經在吐了。
他不甘心的舞動手臂，渾然忘了自己剛纔通過靈魂氣息向周圍人傳遞過信息。
不過這樣效果也差不多，洛威特是學得快，阿卡，本身就懂手語。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阿卡回答道：“你的盔甲也有這個功能，但你的靈魂殘缺不全。”
嘎吱？
凱撒悲憤的跪倒在地，無聲抽泣。
他第一次，恨透了自己曾經是個能力者。
被洛威特命名爲果實因子的小光點同時銘刻在能力者身體和靈魂深處，但隨著死去，這些因子不分位置的開始脫離，引發雙重崩塌。
這種本源上的融合與崩潰，是超出法師極限的。
能將其阻止，那洛威特還當什麼死靈法師，當神不開心嗎？
不過雖然如此，作爲行家，洛威特也有的是辦法將凱撒保下來。
他操控著凱撒的靈魂將其“碎屍萬段”，以數量扼制連鎖崩潰。
等那些果實因子飄散乾淨了，再把剩餘的靈魂碎片重新拼湊，讓凱撒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第一個活著失去果實能力的……亡靈。
至於拼湊靈魂碎片的難度，想想洛威特自己就知道了。
得分人而異。
不過，卻不可避免凱撒如今的靈魂殘缺不全的事實。
聽到說話聲，貝加龐克扭頭看過去。
“這裡……是死人的世界嗎？”
“我認識你，黑伯爵手下的黑騎士……呵呵！原來你也死了。”
“不，不對，你本身就是一具屍體。”
“準確的說，屍體就是一堆肉，屍體加上靈魂，才叫亡靈。”
洛威特用手杖抵住盔甲的頭盔，幫他轉了回來，笑道：“而且，這裡也不是死人的世界，只是我在人間的亡靈之國，貝加龐克先生。”
嘩啦啦！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貝加龐克渾身止不住一抖。
“黑……黑伯爵！”
“你對我做了什麼？”
洛威特眉毛一挑：“哦？這麼快理解了狀況嗎？那就好辦多了。”
“要問我做了什麼，還不如問問你自己。”
“你本來不用死的，貝加龐克，真的，我很欣賞你，纔會派阿金去聯繫……可你爲了隱瞞真相，選擇了自殺……借刀殺人的自殺。”
“但這又有什麼變化嗎？貝加龐克！”
“既然反對非暴力堅決不合作，那我只好在你死後，奴役你的靈魂。”
“我……”
滋滋滋滋滋！
貝加龐克話未說完，一股可怕的黑色雷電遊走全身，沒有了身體提供庇護，那股直達靈魂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放聲慘叫。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洛威特的聲音平靜響起：“別說廢話，我不喜歡。”
“你也沒得選擇，想死都是奢侈。”
說罷，洛威特丟出去一個東西，凱撒慌忙接住。
“新來的有些不懂規矩，你負責調教調教，儘快投入工作。”
望著手裡充斥著法術波動的指環，凱撒連連點頭，讓頭盔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洛威特默默皺眉：“你的盔甲該上油了，凱撒。”
嘎吱……
後者頓時僵住。
“工……工作？”
這時，失去了黑色雷霆折磨，貝加龐克機械般僵硬的擡起頭來：“你想讓我幫你製造冥王？”
洛威特對他掌握著的魔法體系是有驕傲的。
就和他對科學的自信程度一樣。
都是雙方努力積攢、一點一滴磨來的成就。
這樣的人復活自己，肯定不是爲了發展科技，排除一切可能，只剩下這一個！
對此，洛威特沒有隱瞞，坦然點頭。
“是的！”
“可現如今大海還有誰你是的對手？”
貝加龐克無法理解，帶著幾分警惕與焦急。
“我做過數學模型，以你如今的各方面數據，不管是白鬍子還是凱多，海軍還是紅髮，都根本打不過你，你爲什麼還想要那個東西？！”
不是根本打不過，而是洛威特的贏面都在六成以上。
貝加龐克的數學模型除了定量，還有變量。
黑伯爵，最可怕的是那算計！
聞言，洛威特頓了下。
“是啊，爲什麼呢？”
“大概……是爲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嗯？”
僅僅這個理由？
“你難道不想揭開，這個大海最深的秘密嗎？”
“你難道不曾想過，你掌握著的知識，只是拾人牙慧嗎？”
“知識，從來沒有空中樓閣。”
在貝加龐克顫抖的靈魂注視下，洛威特笑道：“我只是好奇這片大海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導致那般璀璨的文明陷落，回到刀耕火種的年代。”
連一個和大帝不相上下的魑魅魍魎之主都隕落了，這個大帝不在乎的現實世界隱藏的秘密，纔是洛威特必須得到的瑰寶。
“哦對了！”
忽然，洛威特一臉恍然，手杖抵在下巴上，擡起貝加龐克的鐵腦殼。
“你好像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