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才初頭,京都就飄起了鵝毛大雪。
鳳七想到待會兒還要出門,就在春秋校服的外面披了件薄絨大衣。
這是嚴(yán)景寰兩天前就給她寄到學(xué)校的冬衣。
除了這件娃娃領(lǐng)款式、米色及膝的薄絨大衣外,還有一件粉色綴花的厚羽絨外套,兩件高領(lǐng)套頭羊絨衫,兩條黑色的純羊絨緊身褲、一條羊絨薄呢褲,質(zhì)感柔軟又保暖。
另外,還有一雙雪地靴、一雙羊皮靴。不看標(biāo)籤光看質(zhì)地,也知道價格肯定不菲。
“你們猜她身上這件‘Elue’是真的嗎?”
“我想應(yīng)該是的吧......住得起獨立小樓的,總不至於還穿件冒牌貨四處走......”
“那可不一定,高婷婷家境一般,不也搬來獨立小樓住了?誰知道她是不是高婷婷第二,找了個高富帥......”
“啊,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上回在擊劍社單挑何琦他們七人的初一新生嗎?難怪這麼面熟......”
“不是吧?真是她?”
“應(yīng)該沒認(rèn)錯吧......”
“那還是快走吧!要真是她,被她聽到咱們的質(zhì)疑,說不定一生氣就把咱們幾個給削了......”
“走吧走吧......”
鳳七聽到身後那羣八卦女生的談?wù)摚挥沙榱顺樽旖恰?
把她們削了?她有這麼暴力嗎?
唔,也許吧。她不否認(rèn)自己體內(nèi)存在著一定的暴力因子,關(guān)鍵時刻,就會冒頭出來搶活計。
遠(yuǎn)的不說,單論近日,她在逼供黑焰幫的代幫主華天時,就面不改色地挑去了他肩頭一塊巴掌大的表皮。
提到黑焰幫。鳳七眼眸一沉,自從三日前,從華天口裡得知,黑焰幫幫主讓他刻意外傳和京都市長周廣源有非法協(xié)作之事,譬如賄賂京都市長,得他庇佑、逃脫各種掃黑活動,再譬如,京都市長拿賄賂的鉅款大放高利貸,收不回就讓黑焰幫討債......
聽到這些風(fēng)聲,又和周廣源素來有嫌隙的政府官員。自然不會錯過這麼好拉人下馬的機(jī)會,於是都讓自己親信匿名舉報了。
鳳七這幾天已經(jīng)連著查了好幾個可疑對象了。今天打算去查查京都市級書記兼副市長郭東奇。
當(dāng)然,她仍舊打算入夜了再出發(fā)。除了週一那天。她待在“CSAS”查資料外,最近兩天,都是白天在校,晚上出門。
這件事,她目前還沒打算知會警方。黑焰幫既然每次都能幸運逃脫。除了幫主身份可能不簡單,警方里頭許是也有不小的人脈。
所以,鳳七打算先找出唆使黑焰幫陷害周廣源的有力證據(jù)。屆時,即便公安裡有再大的關(guān)係,怕是也逃不脫了。
江澈今天請假,他外婆生病住院了。於是。鳳七一人在食堂喝了碗熱騰騰的小米粥,雙手插在大衣兜裡,不緊不慢地朝初中部方向不緊不慢地走著。
此刻的天際。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無風(fēng)飄落,地面已經(jīng)鋪了一層深深淺淺的積雪了。
“嚴(yán)......景媏同學(xué)!”
鳳七不用回頭也能辨出對方是誰。
周銘見鳳七回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追上她後和她並肩走著,“你......吃過早飯沒有?”
“吃過了?!兵P七點點頭。心猜他必是想問他父親的事,於是挑重點說道:“你爸爸的事。我這幾天還在查?!?
“不急不急!”周銘忙不迭擺手道:“我爸說,既然沒做過,也不怕上頭查,總不能憑空捏造出證據(jù)來。所以,他這陣子樂得輕鬆在家,什麼都不用管。當(dāng)是休大假?!?
鳳七心裡知道,這話肯定是周廣源拿來安慰家人用的。
以周廣源在政府部門任職這麼多年的經(jīng)驗,不可能不知道里頭的彎彎繞繞。說不定,他已經(jīng)猜到是哪方人在暗中陷害他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鳳七倒是有了新主意。
“你爸爸這幾天一直都在家?”
“是啊。他說以前總沒時間陪老媽,這陣子三餐都膩一塊兒了。比我這個兒子還閒......”
“那好,放學(xué)後我同你一道去看看他,順便,問他幾個問題?!兵P七迅速下了決定。
一聽鳳七這麼說,周銘似有些受寵若驚,“真......真的?”
他老爸其實早就想約她一見了。雖然不確定她隸屬哪個部門,不過從此前她近乎貼身地保護(hù)楊幼玟的情形看,他老爸猜她很可能是軍部或是國安的人。因爲(wèi),只有那兩個部門的人,才無法查到更深更透徹的資料。
如今聽她主動這麼說,周銘自然高興,“一下課就走?”
“好?!兵P七笑點了點頭。
這是第二次見周廣源。當(dāng)然,報刊、雜誌、報紙上刊登的照片不算。
看得出來,周廣源的心態(tài)確實調(diào)整地非常好。
也許真如他對家人說的那樣:身正不怕影子斜。至少,一頓晚餐下來,鳳七沒感受到一絲半點的低落和怨艾。
飯後,周廣源把她邀進(jìn)了書房。
他的太太宋清雅送上一盤水果拼盤,並給鳳七斟了一壺清香撲鼻的花草茶後,就替他們拉上了書房門,留他們兩人密談了。
“中午接到銘兒的電話,說你放學(xué)後會隨他一道來,他媽媽呀,就在廚房忙開了,生怕招待不週。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實在不方便出門,若是帶你去外頭用餐,即便是高級餐廳,有保護(hù)顧客隱私的條款,我也不敢去啊?!?
周廣源請鳳七在書房內(nèi)的一對單人沙發(fā)坐下,無奈地笑道。
“我不挑食,能吃飽就好。”鳳七淺笑著答了一句。繼而舉杯抿了口茶,將話題引入正題。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爸苁虚L可有結(jié)怨的人?”
“結(jié)怨?”周廣源皺了皺眉,仔細(xì)思考了一番,搖頭道:“我很少在公事上同人爭吵,有爭議的提案,都是在會議桌上攤開來舉手表決的,私人恩怨更加不可能。”
“近期有沒有特別有爭議的提案?”
“近期......不知道瑯邪山一號地塊算不算?!?
周廣源一臉無奈地輕嘆:“那塊地皮,我是一直想納入政府規(guī)劃項的,有部分人卻希望直接出讓給房產(chǎn)商,政府好從中獲些利潤。今年因爲(wèi)各地災(zāi)情嚴(yán)重,捐款量不少。市政財務(wù)確實有些緊張,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了,怕年底連獎金都開不出吧。其實哪裡有他們擔(dān)心的這麼嚴(yán)重呢,之所以在會議上屢次強(qiáng)調(diào)財務(wù)狀況,也是希望各部門能收緊支出,倡導(dǎo)不必要的浪費,反倒讓他們把主意打到了瑯邪山的地塊上.....”
鳳七聽他這麼說。立即想起之前搜索到的瑯邪山一號地塊一事,又聯(lián)想到副市長郭東奇和諸多商界大鱷們的交好笑談,求證似地問:“郭副市長也是反對者之一?”
“你也聽說了?”周廣源訝然地看了鳳七一眼,繼而點點頭,“是啊,他一直都提議出讓。不過。近期倒沒怎麼反對了。我原本還想呢,他一沉默,其他跟風(fēng)反對的人也會漸漸消停。我的阻力就少很多。哪想到,會攤上這麼個事兒......”周廣源失笑地攤了攤手,說道。
鳳七蹙眉沉吟。照此說來,副市長郭東奇的嫌疑似乎最大。
看來,她今晚勢必要探探郭東奇了。
“我既然答應(yīng)了周銘。會盡量查清黑焰幫的事。至於其他,恐怕有心無力。只能說盡量?!?
見周廣源也不是很肯定真正和他有過節(jié)的人,鳳七也就沒打算繼續(xù)坐下去了。
起身和周廣源保證了一聲,打算就此告辭。
“那天聽銘兒說了之後,我和他媽媽都很感動。你願意查黑焰幫的事,就已經(jīng)幫了我大忙了。其他的,我相信組織、相信上級一定會徹查清楚。”周廣源說完,抿緊雙脣點頭致謝。
周銘和宋清雅和周銘母子倆正在客廳安坐著,看到他們出來,忙不迭起身。
“媏媏要走了?”
“很晚了,要不今晚就宿這兒吧?客房我都收拾好了,明早再和銘兒一道去學(xué)校......”
“不了。”鳳七直言拒絕了宋清雅的好意,“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你們不用送我,真要送,就周銘吧。剛剛和他一道來,現(xiàn)在送我出門,也說的過去?!?
“那好,我們就不客氣了。下次再來家裡坐。”周廣源在心裡暗贊不止,這麼小年紀(jì)就能擁有如此縝密的心思,果真不是簡單的人。隨即,轉(zhuǎn)頭吩咐自己兒子:“雪雖然停了,不過地面有些滑,小心點。打車去打車回,把媏媏送到地兒。”
“我知道?!敝茔扅c點頭,送鳳七出了門。
宋清雅等他們進(jìn)了電梯,才合上門,輕舒了口氣,走到丈夫身邊,柔聲問:“怎麼樣?她真同意幫我們嗎?”
“嗯,和上次銘兒說的一樣,肯幫忙去查黑焰幫的事?!?
“這麼說來,她真是公安或國安的人了?”
“說不準(zhǔn),軍部......也不是沒可能。”周廣源輕嘆了一聲,回頭朝妻子道:“順其自然吧。我相信上頭不是傻子,單信那些假證,就給我扣個莫須有的罪名。真要這麼定,也不會放我大假了......”
“但願如此。”宋清雅抿著脣憂心地祈禱。
但願,兒子那個同學(xué)真有他們父子倆說的那麼厲害,能幫他們查出黑焰幫,從而揪出陷害事件的幕後人......
PS:
謝謝楊駿林、灬亓べ`兩位童鞋的打賞!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