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合莊內(nèi),一處寬敞幽靜大廳,一位紫袍青年安靜的坐於椅上,眼眸微閉,輕揉著額頭,臉龐的苦澀毫不掩飾著,此時,從大廳外細步走進一美貌女子,在小心翼翼的將茶水斟滿後,立在一旁。
看著愁眉苦臉的青年,美貌女子盡是溫柔,盡是秀氣的臉上亦有些憔悴,輕聲道:“復哥,語嫣妹妹會沒事的,你就不要在擔心了。”
聽得美貌女子的聲音,青年也是緩緩睜開了眸子,漆黑雙眸中,有著一股疲憊,眼睛適應了一下陽光後,微偏著腦袋將頭靠在女子的身上喃喃道:“阿碧啊,你來了?”
“復哥,你已經(jīng)一夜沒合過眼了,去休息休息吧”阿碧開口了,少女嬌嫩軟膩的嗓音,讓得對面的慕容復疲憊臉龐上,頓時涌上一股有些暖色。
慕容復輕輕搖了搖頭,道:“語嫣還未醒,我又怎能放得下心?”阿碧心知勸不了慕容復,也就不再言語,此時,大廳內(nèi)顯得極是安靜。
安靜的大廳,突然被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慕容公子,接到你的消息,我立馬趕來了,怎麼樣?王姑娘情況如何?”旋即話音落下,薛慕華的身形出現(xiàn)在大門處,在其身後,一名僕人也是大喘著氣,顯然是一路疾奔過來,沒有停歇!
望著門口進來的薛慕華,慕容復疲色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微笑,牽著阿碧得手,站起身來迎了上去,快步走上,看著薛慕華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欣喜的笑道:“事態(tài)緊急,所以匆匆忙忙叫薛神醫(yī)過來,實在是對不住了。”
薛慕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在椅上坐下,總算是能歇息一下了,本來慕容復大婚,他卻因爲醫(yī)治病人,所以耽誤了,此番接到慕容復的請求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隨後沉吟了一會,問道:“王姑娘如何了?”
“哎,不知爲何,自吐血昏迷後,卻始終未見語嫣醒來,所以才勞煩薛神醫(yī)出手!”說完,慕容復的神色也是變得不解起來,隨後急忙道,按理說昏迷一段時間後,應該會自己醒來的,但是王語嫣卻絲毫不見醒來的跡象,讓慕容復百思不得其解!
薛慕華聽到慕容復的話眉頭一皺,隨即問道:“昏迷幾天了?”
“兩天!”看著薛慕華的眼睛,慕容復一臉的凝重。
“帶我先去見見王姑娘吧!此時我也無法得知具體情況,到底因爲如何,我還要進一步診斷!”聽了慕容復的回答,薛慕華微微嘆了口氣道,但是緊鎖的眉頭絲毫沒有舒展!
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透過房間的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著輕紗的房間照得通亮,只見王語嫣平躺於牀上,那絕美的容顏,幾讓人呼息頓止,唯一遺憾的是,其雙目緊閉,面上不現(xiàn)一絲知覺。
這奇特而詭異的一幕,讓薛慕華緊鎖的眉頭更是一皺,連忙走上前去,溫和的掃了少女一眼,而後站在王語嫣的身前,擡手將王語嫣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輕輕一翻,神情凝垂,雙手抓住王語嫣的皓腕,搭在上面!
薛慕華伸出右手,探向王語嫣脈門,只覺她脈息極是平穩(wěn),體內(nèi)卻真氣流動也未見紊亂,兩者與平常人無益,再搭他左手脈搏,亦不知其理,隨後在王語嫣臉上觀察著,仍舊是絲毫不見有何傷勢,既然呼吸平穩(wěn),不見傷勢,卻又未曾醒來,那便只有一個原因了。
俯下身,取過牀後的一牀薄被,輕輕的覆蓋在王語嫣的身上,隨後對著慕容復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不讓任何人打擾,而後率先走了出去。
見得薛慕華如何,慕容復急忙跟了出去,留下阿碧在房間內(nèi)照顧著語嫣。
此刻,在外面等待著慕容復的薛慕華,目光瞥了其一眼,整理了思緒,緩緩的道:“慕容兄弟,其實王姑娘的身體並無大礙!”說著話時,目光打量了慕容復一眼,見後者微微吐了口氣,道:“王姑娘身體雖然無恙,但是她此刻爲何沒有醒來?”
聽著薛慕華的話語,慕容復剛剛鬆了口氣的臉上再次一皺,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道:“薛神醫(yī)的意思是?”
薛慕華點點頭道:“你們婚禮發(fā)生的事我亦有所耳聞,這對她確實是個打擊,氣急攻心之下,她纔出現(xiàn)了昏迷,這並不是外傷或是內(nèi)傷,若想王姑娘能夠醒來,只能看其自己。”
此言一出,院子裡都是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慕容復深深吸了口氣,滿臉正容,對著薛慕華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語嫣並非是傷勢很重,而是自己不願醒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慕容復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卻也明白薛慕華話中的意思。
薛慕華苦笑著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慕容復的肩膀,不再多言,轉(zhuǎn)身朝院外走去,留下一臉呆滯的慕容復!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薛慕華立住腳步,原地停頓了一下,微微一思索道:“多留在她身邊陪她說說話吧,也許會有一些效果,等她心結(jié)打開之時,自會醒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了!”而後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復哥,你回來了?薛師叔怎麼說?語嫣妹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待得慕容復剛踏進房間,阿碧的聲音立刻傳進,旋即阿碧的身形緩緩出現(xiàn)在慕容復的視線中。
瞧著一臉緊張的阿碧,慕容復嘴角一抽,吐了一口氣,鬆開緊握的手心,那溼潤的汗水,也是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良久後,慕容復緩緩道:“也許一兩天,也許一兩個月,也許會更長!”說完,輕輕走到王語嫣的身旁,雙手摩挲著王語嫣的臉頰,不再言語!
夜碧光幽幽,盈盈如水,白天薛慕華的話讓慕容復少有的沉默起來,此時,剛從王語嫣房間出來的慕容複眼神中帶著絲絲迷茫,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到參合莊外,太湖依舊是平靜如初如初的樣子。
慕容復一襲紫衣靜靜的立在太湖旁邊,無語良久,抱膝坐下,靜觀湖上月色,慕容複眼神迷茫,他本意放棄江湖的名望,逃避所有的恩恩怨怨,就只想和王語嫣、阿碧安安靜靜的生活在參合莊,可是世事無常,這突如其來所發(fā)生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慕容復的想象,令他措手不及,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不是他選擇了逃避,就真正能夠逃避得了的。
便在慕容復思索間,只聽得耳邊破空聲大作,立即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一件暗器從十餘丈外飛來,朝自己射來猝不及防之下,慕容復只得揮掌抵擋,瞬間,暗器飛出,而慕容復的手掌滿是鮮血,虎口已然震裂。
慕容復震駭莫名,暗道一聲好險,擡頭往暗處瞧去,只見遠處站著一個灰衣僧人,臉蒙灰布。
這灰衣僧也不待慕容復說話,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到那慕容復的身後,揮掌拍出,此刻慕容復不再像之前一般毫無準備,也不轉(zhuǎn)身,反手便是一掌,意欲和他互拼內(nèi)力。
灰衣僧顯然是看出了慕容復的想法,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慕容復的肩頭。慕容複眼色一變,流光身法倏然運轉(zhuǎn),閃身躲避,飛腿踢向灰衣僧打來的一掌,灰衣僧跟著斜身倒退,倒退的同時,左掌拍嚮慕容復。
瞬息之間,他連出四掌,朝四個方位攻擊而去,慕容復身形一轉(zhuǎn),堪堪避過,雖然每一掌都沒打中,但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慕容復知道遇到了勁敵,各自躍開數(shù)步,彼此對視著。
灰衣僧腳步錯動,率先出手,身形閃處,卻是快到極致,伸指戳嚮慕容復背心,慕容復對於這灰衣僧的一擊,也不在意,左臂後揮,守中含攻,數(shù)招一過,灰衣僧掌勢漸快,掌力雖然凌厲,卻未見其下狠手。
慕容復也翻掌回擊,兩人掌勢漸緩,逐步到了互較內(nèi)力的境地,慕容復終究佔著流光身法,在速度上更勝灰衣僧一絲,於數(shù)丈外蘊含全力的一掌拍出,掌力瞬間已及灰衣僧的後背。
灰衣僧回掌一擋,全身一震,手臂隱隱痠麻,不驚反喜:“好渾厚的內(nèi)力!”隨後往後一跳,朝遠方跑去。
慕容復不知來人是誰,哪容他脫手,搶步急趕,只是這灰衣僧既入黑暗,此刻夜色渺茫,灰衣僧稍一走遠,慕容復便只能聽風辨位,跟上前去,慕容復掌力雖強,卻已拍不到他,兩人一前一後,片刻間便已奔到了參合莊數(shù)十里外。
待到慕容復趕上來之時,卻見灰衣僧依然站在那等候自己,慕容復以爲這灰衣僧又要攻上來之時,卻見這僧人邁開大步,走到慕容復身邊,說道:“不錯的武功!”聲音頗爲蒼老,但是慕容復卻從灰衣僧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讚賞!
就在灰衣僧說話的同時,也終於看清了其打扮,隨即慕容復便是一愣,恍然大悟,看著眼前之人,眼神中劃過一道極爲複雜的感情,兩人交手不到一盞茶時分,月亮移動,影子由濃而淡,由淡而無,慕容復靜靜得看著面前之人,一言不發(fā)。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