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的激動，讓矮子暗暗發怵，明明對他來說，晨陽如果出事了，他反而安全了，可是，他卻並不那麼希望，他只是想自己能夠安全，但並不想晨陽出大事。
“晨陽你別太激動，他們不就想要點一華公司的商業秘密嗎？反正有錢，給他們就是了，找點關係不大的打發他們不就得了嘛！至於想不開？”矮子忙不迭的勸說，晨陽聽見，卻只是笑。
“要的不多是他們的幌子，等給了他們無傷大雅的消息，他們就會要更多，每給一次，我們的罪就重一分，就更難脫離他們的控制。直到——他們會要求你做更多。”在有所瞭解的事情上，晨陽沒辦法天真。她之前進行的那類活動，當然屬於小打小鬧，可就是那種層次的情報交易裡，就有以此爲生的人，不擇手段、沒完沒了的控制著別人，逼迫著別人不讓停止。
她能罷手，是因爲她有魚死網破的煞氣，也有這種實力。
但是，矮子背後的人能挖出那麼多跟她進行過情報的人，還能把他們那般隨意擺弄，可見根本不是她憑一己之力能對抗的層次。
那就，真沒辦法了，早點下定決心，她付出的代價還是有限的，還不會牽連親人，菜不會害了陳尚。
“矮子你走吧。”
“你到底要幹嘛？”矮子也不知道晨陽怎麼想的，可是看起來，不像是要自殺啊什麼的，既然不是，他也沒辦法阻攔，只能問。
“你不用管了，我有自己的方法處理這件事情。”晨陽並不鬆口，明明主意已定，偏偏不漏半點風聲。
“……那我回去怎麼說？”矮子也就沒法說什麼了，只要不是想不開，那他就沒辦法插手，他總不能跟著她回家吧？
“你就說，我需要考慮十天。”晨陽這話明顯是拖延計策，十天，矮子知道，無論如何陳尚都該忙完回來了。
“你保重。”矮子想說點別的，但發現他根本幫不上忙，虧他原本還看不起晨陽。
鏡頭拍攝的那段影片裡，她領著羣美女，把她們送入那些男人的懷抱，一直讓矮子各種噁心猜想，可今天，卻發現，晨陽乾的事情不光彩，但如她所說，她沒噁心陳尚。
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早知道，他還會勒索晨陽工作嗎？
矮子捫心自問，於是心覺羞恥。
他知道，重新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因爲在那時，他根本不會想知道那麼多，哪怕晨陽說了他也不會信。三級城區的工作，重於一切，即使到今天這樣，他仍然會咬牙挺下去，爲了一華公司的工作，爲了三級城區的生活……
地鐵停靠在三級城區北門站，李解和落滿盈快步出站臺時，突然收到溫柔大叔的信息。
“組織裡有人在邊緣城區調查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一堆廢置的一體機，其中有個他恰好能讀取部分信息，然後發現這個——”
李解和落滿盈同時收到一段影像，一襲黑色勁裝的女子揮動雙刀，奔走中帶著一羣人在後面追趕，突然回頭，短時間內接連快攻，擊倒兩個，又迅速移動，如此幾次就放倒了八個敵人，然後影像沒了。
“這是……晨陽？”裡面的光線昏暗，那女的還用了黑色的光影化面具遮住臉，但是從戰鬥特徵來看，李解覺得跟晨陽非常相似。
“時間點上吻合，當時邊緣城區的這起爭鬥事件惹了不少議論，都稱呼這個女人爲黑刀羅剎。信息比對的結果顯示，她是晨陽的可能性接近百分百。”
“可是晨陽沒有去過邊緣城區的記錄呀，去陳尚家之前她最遠的活動範圍就是七級城區。”這是李解和落滿盈都有的疑問，個人進出不同城區，都只能通過多個指定的進出通道，出入時會自動記錄身份信息。
“七級城區的城牆存在避開記錄的可能，或者說，一直都有人這麼做，當然，需要點過人本事。基本上可以肯定，晨陽有這種本事。坦白說，今天之前，我真把她小看了。”溫柔大叔頗爲感慨，只是李解和落滿盈沒有同感，因爲他們不知道那種難度。
“怎麼實現？”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不容易。從晨陽在學院的戰鬥表現評估來看，並不能做到。大約她屬於實戰超過考覈的那類戰士。”
李解和落滿盈面面相覷，都沒聽過這種說法，免不了請教。
“簡單說就是，真正拿武器砍在人身上時才能發揮實力的戰士。”
這麼說李解就明白了，點到即止的比試和實戰的差別當然存在，對於有的人來說，表現會差不多；但對於有的人來說，差別會非常大。
“總之，根據晨陽和黑刀羅剎身份的重合，引出很多線索，大約已經能知道她資金異常增加期間做的是什麼生意了。根據經驗，很大可能的觸發因素一是：過去合作的人要挾她，爲了目前情報界都盯著的絕密項目；可能二是：有人知道她的過去，要挾她。”
“廣成和鏡頭？”落滿盈不禁心生揣測，尤其是影像裡晨陽實戰的兇悍，自然讓她刷新了印象。
“沒有確切線索前不要妄下判斷，尤其關係到情報方面的交易，內情的複雜程度通常都超乎想像。以我個人的判斷而言，兇手不應該是晨陽，這女孩子自尊心很強，而且很會想。一個做了灰色生意，還做的很好的人，能夠在解決了家庭債務後立即收手，這種事情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溫柔大叔說到這裡，突然沒了聲音，過了會，匆匆忙道別，自然是他的介入工作有急需處理的情況，至於晨陽，按規矩他說的已經夠多，建議過多的話，往往會影響作爲介入者的李解的個人判斷，而這種影響，很可能超出裁決評估匹配度時的計算範圍。
下一步怎麼行動，只能是李解和助戰員落滿盈商量。
“我先去陪她，既然知道了這麼多情況，我也很容易裝作不經意的勸解，不管什麼情況，先穩定她的情緒肯定沒錯。”落滿盈計劃好了接近的理由，李解也覺得這是當前很合適的應對辦法，就答應說：“矮子那邊我想辦法瞭解情況。”
“……別想太多了。”落滿盈體貼的提醒，因爲，矮子的工作是怎麼來的，基本已經能推測。一個很好的朋友暗地裡做這種事情，對於李解來說，肯定刷新了認識，那滋味哪能好受？
李解的感覺當然很不好，印象中的矮子雖然沒高大胖那麼積極熱情向，也明顯有城府的多，但在原則性問題上，一直給人拎得起，是非分明的感覺。矮子做這種事情，如果是對別人，李解還不至於受打擊，矮子勒索的對象是晨陽，也就是陳尚的女朋友啊！
矮子跟陳尚是什麼交情呢？簡單說就一直是除開高大胖外，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矮子跟陳尚的交情，應該比跟李解還略好。
矮子對陳尚都能如此，那麼，換了是李解呢？
李解完全沒有信心了。
可是他必須面對，裁決評估中目前最容易出現危險的，就是晨陽和矮子，所以這兩個人必須雙管齊下。
李解的感覺很不好……
落滿盈沒想那麼多，因爲，矮子和晨陽都不是她認識很久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會太難過。
“晨陽晨陽，你在家嗎？快開開門，我都沒地方去了，你不收留我的話，只能睡大街了……”落滿盈當然很確定晨陽在屋裡。
敲了好一會門，終於開了。
晨陽覺得奇怪，她跟落滿盈可沒熟到這種程度，他們就見過一次面啊，還是很匆忙的那種。
可是，還是把她請了進屋，畢竟是李解的朋友。
晨陽的心情本來很不好，卻還是強顏歡笑的關心問她：“怎麼了？”
“哼！李解簡直不能忍！搞不懂他什麼意思，忽冷忽熱的，說好吧，偏偏關鍵性的話不說，他能不明白嗎？你說，他是不是就想跟我玩曖昧呀？晨陽……你也是女人，不能跟他別的朋友那樣當幫兇吧？你跟我說說嘛，李解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的那些朋友肯定只說他好話，根本不足以判斷嘛。”
這就是落滿盈的辦法，假裝跟李解關係不清而煩惱，因此找上門求助晨陽，雖然還是冒昧，但絕對是可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情況。
“這……其實我以前跟他不熟……”晨陽這也是實話，可是，落滿盈瞬間打斷，拉著她胳膊晃動著撒嬌懇求說：“別這樣，別這樣欺負我呀——我能求助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對他再怎麼不瞭解，也肯定會聽陳尚說過很多吧。”
晨陽本來是想推脫的，被落滿盈這麼鬧，她哪還能什麼都不說呢？又覺得，說了對她也好，就把知道的，李解過去跟魚那些讓人傳道的愛情故事說了，也是變向提醒她，李解對別人動心，目前很難，基本沒有這種跡象，這也是陳尚的結論，所以，應該很靠譜。
本來晨陽以爲落滿盈會很失望，沒想到她聽了後，笑嘻嘻陳贊說：“太好了，既然是這麼可靠的男人，那我就不發愁了，折騰就折騰吧，人嘛，折騰不可怕，過程痛苦也沒關係，只要結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