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彥甫皺緊眉頭，看著李芥末微微顫抖的肩膀，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是一隻受傷得麻雀，他知道她現在很難受，很需要有人抱抱她，給她點安慰。

柯彥甫遲疑了一下，還是蹲下了身來，遞給了李芥末一張紙巾，“擦擦汗吧！”

他終於跟自己說話了！李芥末一愣，卻又搖頭，悶悶地說了一句，“不用。”

柯彥甫皺了皺眉，輕輕碰了一下李芥末，示意她接過紙巾。不料李芥末還是毫無反應，依舊是那句悶悶的“不用了”。

李芥末死死地抱著膝蓋，腦子裡亂得不行，柯彥甫，你都要訂婚了，你幹嘛要假惺惺地來關心我？我哭著求你，給你下跪的時候你都不在乎，現在這算什麼？呵呵……

李芥末的身子更加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柯彥甫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抱住了李芥末的腰，一手扳起了她的腦袋，將她拽到了自己懷裡，惡狠狠地問道，“李芥末，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騙我？”

柯彥甫真的撐不住了，如果李芥末告訴他，孩子是他的，那他也願意去相信，自己那天晚上真的喝醉了，跟她發生了關係，只要這樣，他就立刻帶她走，他已經受夠了心痛的滋味了！他要妥協，要投降！

沒想到，李芥末卻冷冷地笑起來，虛弱地說道，“我騙了你，孩子不是你的，是鮑曉敏的……”

“爲什麼騙我！”柯彥甫怒吼道，將李芥末一把按在了地上，右手握住了她的喉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信不信，我立刻掐死你！”

李芥末虛弱地笑笑，說道，“你可以掐死我，但是你沒權利掐死我的孩子，因爲你不是他的爸爸，你沒資格奪走他的生命。”

“李芥末，你這個賤人……”柯彥甫怒吼著，死死地將李芥末按在地上，右手使勁掐住了她的喉嚨。

柯彥甫的眼睛紅了，痛苦讓他幾乎要暈過去了，他想掐死她，掐死那些該死的過往，以及自己對她的愛。

李芥末始終面帶著微笑看著柯彥甫，她的臉變得通紅，隨即變成了紫色，她快要窒息了，可是她一直靜靜地躺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抗。

柯彥甫，你掐死我吧，你都不要我和孩子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你親手結束我們的生命吧！李芥末微笑著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滾開！”柯彥甫猛地鬆開手，將李芥末推開，雙手捂著臉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李芥末仰面躺在地上，閉著眼睛，默默地聽著柯彥甫艱難的呼吸聲。她不想解釋任何東西，因爲該解釋的時候已經解釋得太多了，現在說什麼都只是徒勞的，一個已經變了心的男人，還需要解釋這些給他聽麼？

柯彥甫，你安心去訂婚吧，別再來打擾我了。

電梯終於修好了，門打開的一瞬間，李芥末便起身飛快地跑了出去，剛一出門，她便失聲痛哭起來，總算能夠盡情地宣泄了，想哭卻不能哭的時候，也是一種煎熬。

剛纔柯彥甫失控地將她按在地上的時候，其實李芥末心裡是很糾結的，柯彥甫這麼失態，證明他內心是矛盾的，他很想要靠近，但是又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李芥末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不再理會心裡的躁動，早該結束了，一個搖擺不定，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男人，還指望他什麼？

柯彥甫失魂落魄地坐進車裡，掏出手機上網搜索了九個周的胎兒發育情況。資料上的內容可謂是字字誅心，讓柯彥甫看得幾近崩潰。九個周的小生命，已經從胚胎變成了胎兒，他長到了25毫米，所有的神經，肌肉都開始活動了，總之，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冷冰冰的細胞了！

如果，這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柯彥甫渾身冰冷地打了個哆嗦，孩子分明是鮑曉敏的，跟自己何關？

柯彥甫一夜噩夢，夢裡一個九個周大笑的胎兒，血淋淋地站在自己面前，用他還沒舒展開的五官對著自己陰笑，甚至還發出人類的聲音，叫他“爸爸，爸爸……”一次次渾身冷汗地坐起來，看著漆黑的屋子，艱難地喘息著，柯彥甫忽然感覺很恐懼，想要快點天亮。

柯彥甫感覺有些口渴，便拿起手機照亮，準備起身倒水喝，不料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一條金雪發來的短信：明天有寒流，要注意保暖，別凍著，早晨和晚上霧大，開車小心！

信息發送的時間是一點一刻，那個時候柯彥甫已經喝著酒沉睡過去了。柯彥甫握著手機，心裡有了些許溫暖，不管金雪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她在自己特別孤獨恐懼的時候，給了自己一點點關心，柯彥甫畢竟心是肉長的，他也知道感激。

柯彥甫手一抖，給金雪回了信息過去：謝謝，我會注意的。

沒想到金雪並沒有睡，看到短信立刻給柯彥甫回了電話。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柯彥甫握著手機，心裡五味雜陳的，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起了電話，金雪溫柔的聲音立刻飄了出來，“彥甫，你怎麼還沒睡覺呢？要早些休息，熬夜可不好。”

柯彥甫淡淡地說道，“我睡醒了。”

“睡醒了？是因爲睡得不好麼？”金雪關切地問道。

“沒有。”柯彥甫說道，“你呢，爲什麼還沒睡？”

金雪有些欣喜地說道，“彥甫，你第一次跟我說這麼多話，我真的很開心……我在等你回短信呢，所以就沒睡覺咯！”

柯彥甫閉上眼睛，有些無語，按照他豐富的感情經驗來看，金雪一定是在看韓劇，或者是在上網購物熬夜到現在，自己恰好問了她爲什麼不睡覺，她就很自然地把等自己回短信的藉口用了過來，呵呵，有幾個女生能夠這麼等著一個男人回一條不重要的短信？當我沒談過戀愛呢！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信息，沒事的話我就掛了。”柯彥甫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金雪趕緊說道，“對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過幾天我過生日，你一定要來參加哦！”

柯彥甫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這些年有多少女生哭著喊著要自己來參加她的生日會的，無非就是想跟自己套近乎罷了，甚至還幻想來一場浪漫的醉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