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欣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來到病房，看到劉昊的瞬間，鼻頭一酸，眼淚便又涌了出來，讓她欣慰的是，劉昊真的沒事了，此刻正望著她笑，雖然是那種很虛弱的笑，但是，也讓瑞欣覺得感天謝地了。

“素素剛纔就告訴我了，你會來，所以儘管很疲憊，我也捨不得睡，我怕睡著了，就錯過了和你的見面。”

瑞欣站在牀邊，除了默默流淚外，一語不發，不是她沒有話說，恰恰是因爲想說的太多了，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你這個樣子，像是來給我開追悼大會的。”

“不要胡說！”

瑞欣在他的激將下，終於張開了嘴巴，眼淚卻是也流的更兇了。

“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也挺能哭，我還以爲你淚腺堵塞，根本都不知道哭是怎麼一回事。”

劉昊忍著傷口疼痛，一直說著輕鬆的話語，企圖減輕她心裡的負擔和愧疚。

“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又不是你拿刀刺傷的我，這與你無關。”

“但你是因爲我……”

“你想多了，我這人古道熱腸，就算不是你，是任何一個路人，我都會伸出見義勇爲之手。”

“你伸的是手嗎？你明明擋的是自己的身體。”

劉昊撲哧一笑：“反正你就非要讓我承認，我捨己救人就是因爲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瑞欣無言，答案根本就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好吧，如果你實在心裡過意不去的話……”他停頓一秒：“親我一下吧，據說，人在疼痛時，親吻是最好的療法。”

瑞欣複雜的凝視，他迎接她的目光，兩人在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自己虛弱的模樣。

“我在等你，可以嗎？”

劉昊再度開口。

瑞欣嘴脣蠕動，看到他換下來扔在一邊的血衣，那斑斑血跡刺痛了她的眼。

“就算是沒有任何感情，單純的幫我止痛，送個吻給我吧，瑞欣。”

就算是石頭做的心，再聽到這樣的話語，也沒有理由再堅硬下去，何況瑞欣此刻的心，溢滿了對他的歉意和感激。

她彎下了腰，就在脣與他只有幾毫米時停住，一滴冰涼的淚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他的眼眶裡，他頭稍一擡起，吻住了她的脣，那一刻，瑞欣的眼淚溼透了劉昊的整張臉。

心痛，她永遠不可能成爲他的另一半。

遺憾，爲什麼在最美好的年華沒有遇見他。

絕望，在不想愛的年紀被逼結婚，在想愛的年紀卻已經失去愛的能力。

見面是短暫的，卻也是深入人心的，從這天后，瑞欣再沒機會去看探望劉昊，像是故意爲了防她一樣，劉家父母不但安排了信的過的傭人在醫院侍候，門口更是安排了幾名保鏢，日夜24小時守候，別說是人，就是蒼蠅也飛不進去。

瑞欣的情緒每天都很低落，她想知道劉昊的病情，想知道他傷口復原的狀態，也想給他親手煲一鍋湯，可是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

她的心思並不是無人能懂，至少有一個人是懂的，那就是好朋友素素。

素素給她打電話，說傍晚去探望劉昊，如果她有什麼心意想表達的話，她完全可以代勞。

瑞欣當即便準備食材，費時三個多小時，替劉昊煮了一鍋促進傷口癒合的營養湯。

素素來拿走湯後，瑞欣便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她不知道劉昊喝不喝的下她煮的湯，味道好不好，她想了很多，直到素素的手機突然發過來視頻請求，她才從木然中回過神，接通視頻，看到劉昊臉龐的一瞬間，她才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如此魂不守舍，原來一切只是因爲，她的心在探望他的那天，遺落在了他的身邊。

“哈嘍，對面那個傻妞，你是在看我嗎？你居然會用這麼專注的眼神看我，我突然覺得哪裡都不疼了，胸不疼了，背不疼了，骨頭不疼了，肉不疼了，最主要的，心也不疼了……”

劉昊戲謔的開場白，讓瑞欣如釋重負的笑了：“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看來恢復的不錯？”

“當然了，我恨不得現在就好起來，然後去喝你煮的湯。”

“素素不是幫你帶去了？”

“那一點都不夠塞牙縫，我想在你面前，親眼看你煮給我喝，多少都沒關係，最好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