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這是怎麼回事?”楊大春在張塵後面出來了,看見滿地的腳印,猛地一驚。
張塵連忙讓到了一邊。其他人也走出車外,也一臉的震驚。
想到昨晚的種種異狀,臉色都變得煞白。
“他孃的,管他作甚。要是被我撞見了,一刀結(jié)果了它。讓它在大爺面前裝神弄鬼。”楊大春罵罵咧咧地說道。
縮著睡了一晚上,身體都有些痠痛。幾人活動了下身體,把做飯的鐵架搭了出來,點上燃?xì)猓b上水,把牛肉和壓縮餅乾都投了進去。
十幾分鍾後,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牛肉麪糊就出鍋了。
幾人拿著飯盒筷子,用勺子往自己飯盒裡勺了一大盤,大口大口吃著。
其實這種食物沒什麼味道,不鹹不淡,剛好能下嚥。
只是圖著攜帶方便,又能極大程度上補充能量。生存問題纔是他們首要考慮的。至於味道,得離開了這片沙漠才能想的問題。
“你們猜猜,昨晚的會是什麼東西。”楊大春汲著糊,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覺得有可能是蜥蜴,聽說在沙漠地帶生長著一種巨蜥。這種蜥蜴脾氣異常暴跌,而且什麼都吃。還好我們躲得快,不然就被吃了。”楊大春自顧自地說著話,把牛肉乾挑了出來,撕成一小塊小塊地嚼著。
“我說,你談?wù)撝@些事情的時候,怎麼還吃得那麼歡快。”張塵打趣道。
楊大春斜著看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叫及時行樂,難道就因爲(wèi)它要來吃我,我就要餓著肚子等它。要不要找個地方洗乾淨(jìng)了,自己跑到它面前,跟它說你來吃我啊。我洗白白了你快來吃我呀。”
“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巨蜥,巨蜥有一條粗大的尾巴,行走的時候尾巴會拖在地上,拖出一條痕跡來。而且,就算是最大種類的巨蜥,腳掌也沒有那麼大的。”何寧聞言擡起頭來,冷冷地說道。
張塵贊同何寧的話。依照昨晚自己看到的黑影,不像一個低矮的爬行動物。反而有點上猴類直行的動物。只是從來沒聽說過猴類生物能在沙漠裡生存的。
張塵有種直覺,昨晚見到的影子,多半是吳學(xué)民嘴裡說的怪物。
把自己的判斷一說,其他沉吟了一會,似乎接受了何寧的說法,儘管這裡離樓蘭古城還有兩百多公里路。
只有王語夢臉色變得煞白,捧著不鏽鋼飯盒看著鐵鍋發(fā)呆。
“怎麼了?趕緊吃啊,不吃一會哪裡有力氣,還要走大半天的路呢。”何寧輕聲問道。語氣輕柔,只是臉上半分表情也欠奉。就像那句話不是出自他的嘴一般。
張塵和楊大春兩人相互看了看,一臉的呆滯,第一次看到這個面癱關(guān)心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語夢嚼著牛肉乾,苦著臉,聽了何寧的話,反而眼眶突然紅了,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滴到了麪糊裡。
“怎麼了,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楊大春連聲安慰道。
張塵也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她。
“我,我這兩天睡覺沒夢見我爸爸了,他是不是已經(jīng)……。”王語夢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沒夢見了,說不定正說明他已經(jīng)脫離險境了呢。聽說只有在遇難的時候,纔會託夢給至親之人。”楊大春撓了撓頭道。說實在,哄女孩真不是他擅長。
她這一哭頓時難住了幾個大老爺們。都沒怎麼哄過女孩,一時間都只會撓頭,半句說也說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把你爸給救出來的。”楊大春指天立誓。
但這似乎沒什麼用,王語夢依舊在哭著。
幾人哄不停,就乾脆不去管她。王語夢哭了一會,忽然一咬牙,似乎在跟牛肉麪糊堵氣,一口一口地往嘴裡塞去,塞得嘴裡鼓鼓的。
氣氛一時尷尬得很。
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吃過了早餐,張塵又倒了點水進飯盒裡,拌了拌沾盒底和邊上的麪糊,嚥了下去。
雖說沒什麼味道,但也總好過捱餓不是。
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裡,每一滴水,每一點食物都是非常珍貴的。一丁點都浪費不起。
誰也不知道因爲(wèi)這一丁點食物一小口水,就能挽救一個人的性命。在沙漠裡等量的水和食物比黃金還要貴重得多。
在沙漠裡沒水沒食物是走不了多久的。據(jù)說有些橫穿沙漠的探險隊伍,幾十個人組隊,到最後活下來只有一兩個人。
這一兩個人在彈盡糧絕之後,往往是吃著同伴的血肉才活下來的。當(dāng)真這種事一般是諱謨至深的,正史不會記載。只有通過些野史或者通過祖輩口耳相傳才能得知。
真正到了絕境,嚴(yán)重威脅到生命的時候,一切的人倫道德就不無法約束人的行動。
人性扭曲醜陋的一面就會暴露無遺。
吃過早餐,幾人把鍋碗等東西裝進了汽車後備廂,休息了會又上車出發(fā)了。
天氣漸漸回暖,但還是有點涼快,只是已經(jīng)不適合穿著棉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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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升上高空,炙烤著大地。
車子穿行在沙漠中。這時又開出了一百多公里,早就沒有了路痕,只能靠著衛(wèi)星導(dǎo)航開著。
張塵明顯地感覺到氣溫迅速升高,身上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脫,直到剩下一件短袖T恤才停止。
這時也不能開著車內(nèi)的空調(diào)。畢竟每一點的負(fù)擔(dān)都在壓垮汽車。而這汽車是他們到達(dá)目的地,離開這裡的關(guān)鍵工具。
單單靠人力的話,只怕走到水喝完了都走不出這裡。
所以只能開著窗戶,只是外面吹來的風(fēng)都是熱的。但空氣流通些也比捂著悶熱的好。
“真是熱死了,打死我也不想再來這裡了。”楊大春抱怨道。
“誰沒事嫌得蛋疼往這裡跑。找不自在麼?”張塵笑道。臉上刷刷地冒著熱汗。衣服都被汗沾溼透了。
何寧依舊在前面開著車,奇怪的是臉上一點汗都沒有,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這大熱的天,他依舊穿著兩件黑衣服,甚至還戴著連衣帽,看著怪異得很。
似乎自從張塵見到他,他一直是這種穿著。是異裝癖嗎?還是對黑色有著瘋狂的執(zhí)著?
王語夢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上,拿著一張紙片,輕輕地給自己扇著風(fēng)。饒是如此,臉上身上也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臉上的汗水從臉頰上流到脖子,再流到了白色T恤裡,跟身上的汗水混在了一起。把T恤都溼透著。透過溼透的衣服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白色的內(nèi)*衣。
張塵看了一眼,只覺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連忙收回了目光,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流氓。”
再看向楊大春時,發(fā)現(xiàn)這小子比自己還要不堪,口水已經(jīng)從嘴角里流了出來還渾然不覺。
張塵坐在他旁邊,不著痕跡地踢了他一腳。
楊大春這時才驚醒過來,扭過頭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裝作看向窗外。
熱風(fēng)依舊在吹著,帶來陣陣熱浪,烤得衆(zhòng)人臉上發(fā)乾,辣辣地疼。
兩天的功夫,四人臉上都變得乾巴巴的,就連一直抹著潤膚霜的王語夢也不例外。
但是也沒人抱怨什麼,畢竟是拿了別人的錢來幫人辦事,而不是出來遊玩的。做事就得有做事的樣子。
畢竟這錢對於張塵來說是一筆鉅款,儘管每人只能分到十萬塊錢。
比起阮良給的那一百萬來說是少了些。不過那是經(jīng)歷了兩個月之久,尋古墓入地府,多少次險死還生纔得到的。而且阮良家裡是豪富,自然是不一樣的。
車子碾在沙子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一路向前奔去。
太陽漸漸高過頭頂,又向西偏去。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按理說怎麼著也應(yīng)該看見幾個人或是車輛纔對的。”楊大春看向窗外,擰著眉頭道。
其實張塵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從昨天出了羌若縣走上沙漠到現(xiàn)在,連一個人影車影都沒有。
若是在別的地方也就算了。畢竟沒人愛往沙漠裡蹦達(dá)。可是這裡畢竟是通向樓蘭古城啊。
聽說早幾年已經(jīng)劃爲(wèi)旅遊開發(fā)區(qū),引導(dǎo)遊客前來消費了。而且導(dǎo)航上也已經(jīng)標(biāo)出了座標(biāo)路線。
再怎麼也會有些探險都前來遊玩的。怎麼至於一個人都沒有。
本來還想通過手機上網(wǎng)查查,但是顯然他們想多了。普通智能手機在這裡根本沒有信號。只有唯一的一臺衛(wèi)星電話能打得出去。而衛(wèi)星電話是無法上網(wǎng)的。
“你怕是想多了,在這裡出現(xiàn)那種怪物,還有誰會不要命了來這裡遊玩。不怕玩著玩著小命就沒了。”何寧冷冷地說道,依舊地萬古不變令人抓狂的語氣。
張塵點了點頭,這想法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他們只是來遊玩的,知道有這麼一種怪物,打死他們都不會來。
車子還在繼續(xù)往前開著,一道巨大的警告牌出現(xiàn)在路邊。兩根盤子般粗的鐵桿上橫掛著一塊巨大的藍(lán)色方形鐵牌。鐵板上用紅色大字寫著‘野獸出沒,禁止靠近。’的字樣。
又走了一段路,路邊相繼出現(xiàn)同樣的字符。
每看到這警告牌,張塵的心裡就會變得沉甸甸的。
一想到昨晚那黑暗的怪物。有可能有極高大的身材和無比快速的移動速度。
張塵的心裡就越發(fā)地發(fā)涼,儘管窗外吹來炙熱的風(fēng),也暖不了他心裡的寒意。
往前看去,只見一片廢墟隱約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心裡暗歎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