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走了過去,昨日攔截自己的大概有二十幾個人,眼前死去的,也是那樣多,只是熊倜仔細的看了下,死者中沒那個頭目,估計是逃脫了,熊倜突然想到昨日的那人。
也許是那個人襲擊了這些人,熊倜想也許他是一個人,也許他是有同夥,他襲擊了這些人後,就來襲擊自己,因爲他拿不準自己是誰!不過也許他並沒有確定自己是誰,所以也沒有一定要殺死自己,不然他們就多幾個人來了,估計也是想試探自己是誰!
熊倜仔細的檢查了這些死人的傷口,他們的喉嚨很多都是中刺,估計是在那個人的招數,還有一些是頭上被砸了個洞而死,還有些人,是胸口中劍而死,因爲傷口是看得見的,熊倜心裡一驚,因爲這兩種致命的方法都乾淨利落,和那個刺一樣。估計都是高手,只有高手才能這樣,面對武功比自己差很多的人時,按照自己的擅長的模式一招斃命!熊倜有些嘆息。
熊倜看著四周,江水依舊,船依舊,只是這些人死了,昨日還在那活蹦亂跳的人都死了,估計那些死在江裡的屍體都是他們乾的,他們殺了那些人,自己也被人殺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們說不出來昨晚發生了啥樣的驚心動魄的故事,熊倜想到,在昨晚,風很大,這些人也許正在那裡喝酒,正在那裡議論著江湖,突然,三個黑衣人出現了,就如他們這些人突然一身夜行衣出現在那個塗山派的奉節分舵前,那三個人突然就展開殺戮,以他們最擅長的方式,一下子,這些人被殺死了好多個。
那個首領大驚,他馬上拔刀應對,可是,一個黑衣人走了過去和他對打,幾招過後,那個首領就險象環生,那個首領發現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因爲黑衣人的武功是遠遠的超過他的,那個首領就想著逃了,打不贏就逃是永遠的好辦法。終於,他使出了一些虛招,然後他倒地翻滾,他幾個翻滾,就逃到了江邊,然後他跳進了長江,原本那個黑衣人是要追殺到底的,可是見他進了長江,黑衣人水性估計沒有他好,所以黑衣人嘆息一聲,只有讓他逃了。
那時的情景是,江風依然在吹,蛙聲從山上傳來,天上的星月冷冷,看著這場殺戮。
熊倜在想像,這三個黑衣人殺了這些歌樂幫的幫衆之後,在那裡站著,他們會去哪裡?自己又該去哪裡?熊倜想著。
管它呢,自己還是直接去重慶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熊倜想到,那個重金懸賞還在那裡,自己看,如果兩邊都沒啥道理,自己殺了一邊的首領拿到獎金也沒啥,反正這裡都是爭奪利益而已!如果兩邊都有道理,那不殺也沒啥,先看看再說,熊倜想。
他看到江岸不遠好像有幾匹馬,也許這些馬是那些歌樂幫的幫衆的,他們是水路並進在這裡執行攔截的。熊倜走了過去,他看到一匹白馬很不錯,四蹄矯健,他拉過了繮繩,一下子騎了上去。他輕輕一夾腿,馬兒飛奔向前。
熊倜知道自己還是儘快去重慶,雖然路不知道如何走,可是這馬好像知道,熊倜笑了,老馬知途,只見這馬一路往前飛奔。慢慢的,好像上了大道,這大道上就好了,不時有人在來去,熊倜只需要隨時問下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他向著重慶府方向飛奔而去。
當熊倜正在大道上飛奔的時候,他看到一些江湖客在那裡同樣飛奔著,熊倜的樣子總是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這回,熊倜的劍已經包好了,他包在一個包袋裡,布袋裡也裝了幾幅畫,熊倜故意把那些卷軸露出一些在外面,現在因爲發生這樣激烈的殺戮,熊倜想如果自己被人誤會是殺人的,自己也是沒事找事,所以他也掩飾了一下自己,遇到江湖客的查詢,他也沒有那樣的傲氣了,他想還是先到重慶再說。
一路上,都是青山綠水,很是心曠神怡,這巴蜀美景的確是美不勝收,熊倜想著。只是江湖還是一樣的江湖。只是當他路過一處青山時,他突然想登高望遠,他就把馬系在了路邊的林子了,他走了上去,青山上樹木很多,有一條小徑蜿蜒而上,熊倜沿著小徑往上走。他走了上山頂。當熊倜正在山頂上極目四望時,他看到了一個高聳的山峰在前面,那個山頭的山頂上傳來幾聲琴聲,熊倜擡眼看了上去,他好像看到有人在上面彈琴。第一時間更新
熊倜在那裡想,這是誰呀,因爲他看著那個山頂,有人好像神仙一樣在那裡彈琴,這琴聲,不是美人琴音,也不是少年琴音,好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人在那裡講述著英雄往事,也好像是一個隱者在那裡講述著山水之樂。
熊倜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上去看看這個人。他慢慢的往那個方向走去,山峰連綿,當他沿著山峰間的小路,來到了那個山頂下,他突然發現,前面幾乎都是陡峭的山崖,沒有路上去。
熊倜笑了,沒有山路的險峰,那個人就住在那裡,此人一定是個高人,他看著那些懸崖峭壁,他縱身一躍,就在峭壁上行走,當他走到了峭壁的頂處,他沒有上去,他只是露出了頭悄悄的看,他看到了有一個人在那裡。
這人一身白衣,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可是他的臉上一臉的坦然,他坐在一個石頭凳子上,他的面前有一個石桌子,一把古琴,此刻他正醉在琴音裡。當一曲終了,他輕輕的哦念一聲,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熊倜看到他念到這首詞的時候,充滿了寂寞。
“哎,年年打打殺殺,何年纔是個盡頭啊!”這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道。
熊倜看到,在這個山峰的松林前,還有一個小茅屋,估計這個人就是住在這裡的,熊倜再往前看去,這個山峰下,正對著長江,滾滾長江在這裡東流而去,估計這個人每日都在這裡看著長江水,心胸自然是豁達。第一時間更新?沒有什麼比看慣千古興衰更加讓人睿智的了,熊倜想。
熊倜看到,這個人彈完了琴,又來到另一個石桌子上,那個石桌子是一個長條的,上面放了一張大紙,還有一個大硯臺,一支大毛筆。
熊倜看到那個人彈完了琴,走到那個石桌子前,他提起筆,在那個硯臺裡粘上了墨汁,他在那張紙上寫了一個字,熊倜正在想他要寫啥時,他看到了,那個字正是 一個劍字,那字端的是傲骨錚錚,雖然是遠看,熊倜也感覺到了這個風骨。
熊倜心裡想,慚愧,自己做奴隸那些年,沒有機會寫字,後來跟師父一起,師父弄了一些書給自己讀,也讓自己寫字,自己才惡補了一些,可是和眼前的這個人比起來,自己的字簡直就是畫符一樣。只是熊倜覺得自己天性還是喜歡這些的,他記得自己的那個孃親,總是一把手的教自己寫字,朦朧裡,他是有這個印象的,看到那個劍字,熊倜感覺到了那股肅殺之氣,也感覺到了書法的魅力。
只見那個人寫完了劍字之後,他拿起了一把劍,原來那把劍就在那個石桌子上,那把劍古香古色,好像是一把上古神兵,遠看去,好像上面還有些篆字,只是看不清楚上面寫得啥。熊倜看到他拿起了那把劍,他拔劍出鞘,然後把鞘放在了桌子上,就開始舞劍起來。這一舞,熊倜一下子感覺到了風雷在起,一下子感覺到了龍蛇在行。
這個劍法熊倜雖然不知道,可是覺得這個劍法很不錯,很雍容大度,又充滿了靈氣。只是靈氣中,又帶有仙氣,難道這個也是道家劍法?熊倜想著,不過他的目標很定向,他先從從蜀中名家開始,他覺得這個劍法就是師父給自己說過的青城劍法。原來青城劍法可以做到如此的大氣,熊倜原本以爲青城劍法只是個小氣的劍法,可是在這個人的手裡使出來,端的是如此的大氣磅礴!
熊倜這下明白了,事在人爲,師父給自己說天下劍法的時候,給自己說過,劍法一道,每家開宗立派的劍法,都是有獨到之處的,如果他們的弟子掌握了精髓,或者有一心懷氣度開闊的人才在,那這派就會興旺,劍法也會威震天下,因爲就劍法本身,其實優劣的區別並不大,關鍵在人才和傳承。
熊倜知道,自己的師門劍法,如果不是有自己這樣的人刻苦練習,並且發揚到最佳的話,也許被人學歪了,劍法並不能發揮凌厲的氣勢,所以一切都是事在人爲,因人而定。
熊倜看著眼前這個人把一套劍法使得風聲水起,即使自己的和他對攻,也不見得三百招內贏他。這個人的劍法應該是和那些劍派掌門人的劍法差不多的了!只是他爲何在這裡隱居,他曾經又有啥樣的往事,熊倜有些好奇!在他的記憶裡,沒有這人,熊倜聽逍遙子說過天下武林的很多事,可是沒有聽到過青城派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熊倜在那裡暗暗思想,正在這時,那個人說話了,“客從何來?”
熊倜看看四周,沒有人應答,他知道可能是說的自己,他緩緩的走了出去。
“ “先生說的是在下嗎?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驚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先生好劍法!”
”熊倜說道。他露出了笑容。
那個人看著他,開始很嚴肅,可是看到熊倜笑的樣子,他也緩緩的露出了笑容。
“謝謝誇獎!我不過是隨便舞下,過獎了!少年,你從哪裡來?爲何來到我的山上!”那個人說道。
“哈哈,我叫飛飛,我只是無意路過,看到這裡有高人雅士,特來一見!沒想到見識到先生的精妙劍法和書法,還有好琴!”熊倜說道。
那個人哈哈大笑,“其實也是緣分,我住在這裡很久沒有一個人來,今日見到你也是個緣分!在下名叫吳汗!”這時,夕陽即將西下,那個凝望著夕陽。
吳汗,無憾!熊倜在心裡想,到底有沒有憾。他在想,一般有憾之人才會把自己叫做無憾。看來這個人有很多的故事,如果不是有很多的故事,不會把自己放逐到這樣的一個山頂,過著決然一身的生活。
“這滾滾長江,帶走無數的往事,沒想到今日我會遇到你!要不飛飛少俠今晚就在我這裡住下,一起喝酒聊天聊江湖如何?”吳汗說道。
這個吳汗,書法彈琴舞劍的本事不錯,這殺雞做菜的本事也不錯,在熊倜對著夕陽獨坐採氣的時間,他就把菜做好了,不過這時天已經黑了。
“哎呀,飛飛兄弟,讓你久等了!”吳漢哈哈大笑道。
“不客氣,沒事,我正好運下氣!”熊倜也笑了。
這時,遠處的江水依然在流淌,江聲傳在了峰上,江上漁火點點,好像不遠處的峰下的岸邊,有人在唱起了不知名的漁歌,熊倜聽著,覺得很有感覺,他知道這就是江湖了。
“來,飛飛兄弟,我們一起喝酒!”吳汗在屋外掛了一盞燈,燈雖然有些昏黃,可是外面已經不黑了,還可以看得到,石桌子上已經擺了一隻燒雞,還有一疊花生米,一些蔬菜。還有一壺酒,兩個酒杯,兩副碗筷。
熊倜看到吳汗的手藝,笑了,“這個弄得很不錯啊!”
“嘿嘿 一般,知道你可能不大吃辣椒,就燜的,沒有辣椒和花椒,只有清香味!來吧,我們來喝一杯!”吳汗說道。
他們舉杯就喝,“人家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飛飛兄弟,你我今日一見之下,甚是有緣!”吳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