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淡扯了下嘴角，“別亂想。”
南瑜輕吁了口氣，見他不想多談的一樣子，心裡一下子就感覺委屈起來，“顧瑾啊，你要給我安全感的，不然我會胡思亂想，再然後就去質疑……哎。”
她話還沒說完。顧瑾出手摟住她的腰，不去管旁人的目光，低頭盯著她：“你確定這時候提起你姑父不會難受？”
五年前從北京回西安的時候，南瑜都不記得當時的路走了多久，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哭了整整一夜的女人。
一個連鎖點牽扯出那些無法割捨的親人朋友，南瑜想到了姑父，在他腿還沒好的時候，她卻和別人離開。想到了姑姑，火脾氣的一邊罵她一邊又給準備了所有……想到表哥，諾米，秦媛……二貓子以及樸浩仁。
——都沒來得及對他倆說。
南瑜不說話了，突然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原來草草的敷衍不是因爲對她冷淡，而是在離開這片土地時，不願提起，是怕她越加的不捨。
隱晦而深沉。
她淡淡的笑了起來。“……要是我沒讀過書的話，顧瑾我跟你說，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他冷嗤一聲，對面那小姑娘好奇的問她。
“姐姐你是初中畢業還是高中啊？”
“……啊？”南瑜懵住。
顧瑾心情很好的替她回答，“她小學沒念出去。”
南瑜仰頭看他，小姑娘瞭然的點頭，看著她的目光帶了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小學都沒念出去啊，那家裡一定是在貧困區咯，就深山那樣的。是不是啊？”
南瑜嘴角微微抽搐，還不及說話，那小姑娘已經自顧自的說道。
“我就特別嚮往那種山區的生活，綠山綠水的，曲徑幽美。可有一點不太好，沒路，再有條件很差，上廁所都沒地方。我上大學的時候，跟著同學去深山支教，艾瑪呀，那條件，真不是人能待得住的。”
見對方滔滔不絕。南瑜要解釋的話卡在喉嚨，有點驚呆的看著那小姑娘。
從表面看還以爲是大學生呢，原來已經入社會很久了。
小姑娘很能說，不過話題都是圍繞著顧瑾轉的。南瑜聽了一會兒，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頭枕在他肩膀上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有點鬧鬨，睡的也不踏實。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孩子哇哇的哭泣聲，南瑜被吵得睜開了眼，對面的婦女滿臉尷尬的對她投以抱歉的眼神，哄著懷裡的孩子。
她坐起了身，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扭頭看向窗外的太陽，豔陽普照大地，看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大姐，你孩子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啊，你要不給他弄點奶粉喝。”
對面的小姑娘突然出聲，南瑜擡頭看去，才發現她的耳朵裡塞著耳機，滿臉不耐煩的身邊婦女。
“實在對不住。”婦女衝小姑娘點頭道歉。
剛纔上車的時候，南瑜沒發現，現在一看，那婦女其實才二十來歲。也許都不比她大多少。
可能害怕孩子哭泣影響到他人，滿臉通紅的甚至都不敢看他們。
都是出門在外，一個人還帶著個孩子，比她堅強勇敢多了，南瑜看不下去的對她說：“要不要我幫你給孩子衝點奶粉？”
“啊，那真是太感謝了。”婦女趕忙感激的道謝，把手裡提著的那個袋子解開，從裡面找出嬰兒奶粉。“到北京找他爸的，一個人帶著孩子不是多方便……”
“沒事。”南瑜出手幫著她，看她抱著孩子也怪不方便的，就問她：“舀幾勺啊？”
“兩勺。”婦女說。
南瑜弄好起身時，才發現顧瑾平靜的靠在椅子上，似乎熟睡了過去，又似乎沒有，因爲他的眉頭是蹙著的。
到底還是不習慣這種嘈雜，很難想象那晚他就是這樣的坐回西安的……唉，買飛機票多好。
南瑜儘量做到不打攪他，從邊上擡腿挪過去，按照婦女說的。給到了多少升的水，回來的時候，遠遠的掃見那位那小姑娘舉著對著顧瑾。
南瑜還疑惑來著，待到走近才發現她居然是在偷拍。
年年都有奇葩事，爲何今年這麼多？
南瑜走過去快速的出手從她手裡抽出了，帶動的小姑娘的耳機凋落下去，她反應過來哎了一聲，見到是南瑜，有點心虛的移開眼。
“你，你這人有病啊，隨便動人有沒有禮貌？”
南瑜冷笑，手裡墊著她的。“我還不知道，偷拍別人老公這種行爲是禮貌的。你幹嘛啊？”
小姑娘站起了身，大概是看她說話溫順，梗著脖子吼她，“……誰，誰偷拍了啊？把還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呀，你還能怎麼不客氣啊？”南瑜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奶瓶遞給忐忑望著她倆的婦女，直起身看向那小姑娘，“是動粗還是找人啊？要不咱兩去廁所？”
小姑娘見她一下子冷了臉，瞳孔瑟縮了下，“有病啊，還我。”
南瑜都撞到了當面，又怎麼會輕易還她。
她點開小姑娘的相冊，好傢伙，入眼全是顧瑾的照。有他睡著的，垂眸凝思的，還有微微側頭看著靠在他肩膀那顆頭的……
都不下十來張，南瑜淡淡睨了眼小姑娘，手指輕點的全給刪了，嘴裡涼涼的說道：“年紀輕輕的學點好，他有老婆了，所以對你這款沒興趣。喏，給吧。”
小姑娘臉色一?，恨恨的從她手裡奪過，坐了下去臉色很臭。
南瑜淺笑著轉過身，就見顧瑾已經睜開了眼。看著她的目光隱晦不明的。
她白了他眼，擡腳過去出聲，“你坐裡面。”
顧瑾雙手捧住臉緩了下，看來他也是睡著了的，挪到她裡側的座位，南瑜剛坐下去，就聽對面婦女對她說：“謝謝你啊妹子，沒有你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應該的。”南瑜淡淡的回了聲。
面無表情看著對面的少女，說實在的，偷拍這件事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發現了你就不會知道什麼，可偏偏這就像連接點一樣，恰好被她給看了個正著。
然後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只是不大高興的提不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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