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
凌雲擺脫了黑霧老人,卻又遇見了在財神客棧遇見的一個黑衣人。
凌雲還沒反應過來,那個黑衣人輕輕一揮衣袖,一道紫色的靈力瀰漫開來。
凌雲只覺暈暈乎乎的,似乎要睡著了,凌雲半睜著眼睛看著那黑衣人,上眼皮和下眼皮較著真,不知不覺,眼前的黑暗就籠罩過來,只剩下腦海裡那個叫“輪迴”女子的呼聲,可是,很快,那個聲音就斷斷續續地消失了,什麼也沒有了。
無邊的黑暗,深深地籠罩過來,像一個溫柔的女子,雙眸溫柔,靜靜地包圍著他,一點一點,一絲一毫。
彷彿有低低的呢喃聲,像深水譚裡擴散開來的漣漪,從很遙遠的地方,一圈一圈地盪漾到身邊來。
透明地,安靜地,盪漾開來。
有美麗的水鳥,緊貼著水面劃過,伴隨著低低的鳴叫聲,騰空遠去,化成一滴白色的墨水,越來越淡,漸漸地消失在眼前。
世界安靜到極點,有風拂過臉畔,美好而舒適,帶著遠方的問候,帶著上天的憐憫,帶著不知所從的淡淡的哀愁,輕輕地來,留戀一番,又輕輕地離去。
好長的夢,好長的回憶,彷彿一個世紀般的遙遠,彷彿隔著兩個世界的夢。
有淚水緩緩地滑落,滴到薄薄的眼皮上。
冰涼的,透過靈魂裡的溫度。
彷彿一瞬間,自己的心,悲傷到極點,又快樂到極點,瀰漫著淡淡的哀愁。
凌雲緩緩睜開雙眼,迷濛的視線像霧一般地散開後,看到一個滿面淚痕的姑娘,紫色的身影,幽怨的目光,點點的淚痕浮在白皙透明的臉上。
“你爲什麼難過?怎麼哭的這般傷心?”凌雲的聲音低低地問去,彷彿瀰漫著一層霧,天生有著傷心透頂的關切。
那女子見凌雲醒來,忽然拭去眼角的淚水,破涕爲笑,輕輕“哼”了一聲,撅起小嘴,問道:“有麼?”
凌雲撲哧笑出聲來,大笑道:“這樣滿面給洗了一般,怎麼能不算哭呢?”
那女子忽然生氣了,轉過身去,看著天邊的一輪圓月,淡淡地照下來明亮的清輝,沉默了一會,強詞道:“我是怕你死了,我也要死,哪裡會有爲你擔心的份。”
凌雲忽然不說話了,他知道那女子的心思,大概這種契約,註定此生只能爲宿主,不能相愛,所以還是死了這份心好。
凌雲這般想著,忽然吐出一口血來,那女子聞聲立馬轉過身來,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要吐了?”
凌雲笑著看過去,嘴角流著吐出的血,沉聲道:“你這麼關心我幹嘛?”
那女子的眼神恨恨地看過來,眼睛裡有一絲倔強的味道,眼波流轉,頓了一頓,轉過身去,抱著膝蓋,看著月亮,身影更加孤獨與寂寞,那般的單薄,簡直讓人的心,不由的心疼,那女子冷聲道:“那你就儘管吐,只要不吐死就好。”
可是那聲音聽來卻是那般地孤單,彷彿冷清的月光在說話一樣,凌雲不由心中沉沉涼了下去。
那女子見凌雲半晌不說話,卻不轉過身來,只是試探地問道:“你不會死了吧,可別嚇我。”
咳嗽的聲音彷彿爲了抗
議那女子的猜測,低低地傳了過來。
那女子不說話了,身子輕輕的顫動,彷彿有悲傷在緩慢地流動。
那女子心裡低低得問道:“你可知道,我看的見你的心,你可知道,我再也不能愛一個人,否則,我只有魂飛魄散,連看你一眼也不能。”
時間放佛船下靜靜的流水,緩慢地流過,不留一絲痕跡,也不留一絲讓人察覺的標記。
呵呵,如果日子就這般過去,那該多好。
沒有紛爭,沒有江湖,沒有血腥,沒有悲傷,也沒有猜測,沒有嫉妒,沒有陰暗,也沒有歡樂。
呵呵,這樣,不是很快樂麼?
凌雲看著那女子孤獨單薄的身影,在一圈透明而傷感的月光下,緩緩地亮起來淡淡的溫柔。
風靜靜地吹過,那月光似乎也落滿了淚水,落滿了悲傷。
你曾經遇到過這麼一個孤獨的人麼,你曾經看到過這麼讓人心疼的背影麼,如果你有,你就該知道,你的心,會是多麼的寂寞。
凌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不會就真的叫‘輪迴’吧?”
那女子愕然道:“那你認爲呢?”
凌雲道:“我認爲你一定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至少不會像‘輪迴’這般糾結,這般有著太多說不清的恩怨。”
那女子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又伸手去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道:“你還是快點醒來,去應付一下那個等你很久的人吧,他可是個很厲害的人,你需要好好應對。”
凌雲道:“那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那女子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在猶豫,過了半晌,終於道:“我的名字叫‘輪迴’。”
凌雲不說話了。
那女子忽然笑道:“既然你喜歡一個好聽的名字,那你就叫我‘幻覺’吧。”
凌雲道:“爲什麼都是這麼感傷的名字,輪迴,幻覺,好像都是一場夢幻,最後只餘眼角的一滴淚水。”
那女子道:“呵呵,差不多吧,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凌雲道:“人生不是這個樣子,人生是數不清的金錢,是數不清的紫晶石。”
那女子猶疑了一下道:“如果你能一直這麼想,那就很好了,呵呵,抱著一罐子錢幣發呆,總比看著觸目驚心的‘輪迴’好。”
凌雲道:“你看的見‘輪迴’麼?”
那女子悽然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天生擁有一雙神眼,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一個人的未來,我可以看到你老了的樣子,你相信麼?”
凌雲道:“有這麼神奇的事?可是你剛纔何必又怕我死去呢?”
那女子顯然被凌雲的問題給愣住了,猶豫了一下道:“你幹嘛這麼多問題,我都煩了,你還是快想想你怎麼出去面對那個黑衣人的事吧。”
凌雲輕輕“嗯”了一聲,道:“你啊你看的到我的未來麼,從我的瞳孔裡。”
那女子道:“我看的到,可是你本不應該遇見我的,你的人生雖然有點哀愁,可是遇見我,突然就變了,我看到你瞳孔裡大片大片的雲霧,瀰漫開來,竟無法看透,我的頭會痛起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影響了你,畢竟很多事,是瞬
息萬變的。”
凌雲道:“那宿命是安排好了的事,還是我正在創造宿命的軌跡?”
那女子又問住了,顯然很是惱火,咕噥著“你怎麼這麼煩啊”,一邊拿起一籃子水,朝凌雲的頭上潑去,道:“反正你不會這麼早死。”
冰涼的水涼透了肌膚,凌雲感覺到全身不由輕輕顫抖了一下,心臟在一瞬間差點停止了跳動,隨即睜開眼,卻是血紅的夕陽,已經到了現實的世界。
那個黑衣男子看著血紅的夕陽,風吹動他頭上的斗笠,他的長刀在日光下,泛起森然的寒光,帶著不可言喻的淒涼和悲傷,整個人似乎被釘在了風中,一動不動。
凌雲顫巍巍地問道:“你會殺了我麼?”
那個人背對著凌雲,身子像根插在懸崖峭壁上的釘子,道:“你這麼想死?”
凌雲隨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想到那男子可能看不到,連忙說道:“不,傻子纔想死呢,不,傻子也不想死。”
那男子長長嘆了口氣,望著夕陽漸漸地沉下去,沉聲道:“我一直在尋找所謂的真理,究竟哪裡纔是我所謂的歸宿,有時我想,也許,流浪就是一種歸宿,只有流浪著,我才能感覺到我的心。”
凌雲道:“這麼說,你不會殺我了。”
那個男子道:“我叫流光,是這個雲深大陸上的‘殺神’,我執行著秘密的任務。”
凌雲道:“那。。。”
那男子道:“我這次是爲蜀山仙派而來的。”
懸崖底的風輕輕地吹上來,帶著刺骨的寒風,讓人不覺心頭一寒。
原來他坐在我對面,只喝一杯茶,是因爲他知道我就要死了,所以只有憐憫。
他一直不告訴我,他會不會殺我,而且一直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要讓我死的明白。
可是,心裡面的那個女子,去告訴我,我不會死,那麼,我是絕不會死在眼前的人手裡的。
那個男子的背影,讓人覺得寒冷和遙遠。
凌雲咬咬牙,看著巨大的山崖下,雲山霧罩,撲朔迷離,該會有多深啊。
一棵石子被擠下了山頂,突然滑脫,凌雲除了一身冷汗,急忙貼在巖石壁上,可是,那塊落下去的石子,卻沒有迴音。
空蕩蕩的的山麓下,吹上來的只有刺骨的冷風。
不能猶豫了。
否則,只有挨刀子的份,刀下只有亡魂,可是,山崖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跟人的身影似乎和天色一樣寒冷了。
冷的人心開始顫慄。
忽然,凌雲轉生撲入懸崖,那柄生鏽的背在身上的劍,隨著凌雲的墜落,一起落下山谷。
有一條碧綠色的長龍忽然仰天長嘯,從凌雲身體裡,沖天而起,聲音震動周遭,呼嘯百里。
那男子突然長劍挺立,直刺而上,無比的準確,那條長龍吃痛,忽然落了下去。
透明的長龍,受傷的靈力。
看來,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
那個男子,收起長刀,轉下夜色之中,星光,陡然一片,卻沒有往日那樣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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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