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坐餐廳，李蘭幫她點了幾樣菜，向她介紹道：“這家甜點不錯。我記得你愛吃甜食。”
“是呀。所以我胖嘛。”
“胡說，你哪裡胖，這麼苗條，風吹吹就跑了。”
關小音垂眸抿嘴笑。
她還一直擔心跟李蘭生分了這麼多年，怕這次見面難爲情。其實相處起來，只要不提以前的爛帳也蠻好的。
“對了，媽，你最近有沒有覺得累呀，或者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關小音認真的打量李蘭幾眼。可惜，她不會看面相，無法判斷她是不是印堂發黒，有黴運之類的。
李蘭皺眉疑：“怎麼這麼問？”
“哦，我，我剛纔無意中看你包包裡有小白瓶，是藥片吧？”
李蘭釋然笑了，道：“關關，你還挺細心的。”她從隨身包包裡掏出瓶白色的藥瓶道：“最近睡眠不好，開了點藥。”
“怎麼啦？媽，有什麼事煩擾你嗎？”
“沒有。”李蘭撐著下巴，眼神黯了黯道：“就是總做惡夢。”
關小音一驚，追問：“媽，什麼樣的惡夢？”
“呃？”李蘭回想了下，眉頭深深皺起道：“怪事，總是做同一個夢。好像在一個漆黑的河邊，那河水都發黑髮臭了。有人在背後推我……”說到這裡，李蘭猛不丁打個冷顫，下意識回頭看一眼，臉色動容繼續道：“好像河水中有手爬上岸想拽我下去，我就拼了命的掙扎，喊也喊了，就是發不出聲音……然後就嚇醒了。”
關小音聽著這瘮人。
這夢不吉利啊！難道母親時運到頭了？
“媽，有沒有看過大夫？”
“看過了，醫生說我精神壓力大，所以會做惡夢，開了鎮神片。”李蘭苦惱道：“我哪有什麼精神壓力呀？這醫生的話也不能全信。”
“就是呀，哪有一直做同一個夢的。要不，媽，我陪你去拜拜黃大仙？”
李蘭遲疑道：“這個，跟拜黃大仙有關嗎？”
“媽，你說背後有人推你，說明最近有小人暗算，河裡有手拽你，說明有人想拖你下水，兆頭都不好。醫生解決不了，不如試試我們傳統的方法？”關小音說的很熱切，別說，引的李蘭都動心了。
“關關，還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李蘭最終同意去拜仙。
到了澳門不可能不去賭兩把。
餐後，李蘭領著關小音去賭場開開眼界。
關小音確實大開眼界。
置身在眼花繚亂賭場，形形色色的賭博方式前人頭攢動，有人歡喜的大呼小叫，有人沮喪的撒潑胡鬧，更有淡定從容的，一把賭輸贏，嘩啦啦的籌碼瞬間全推。
李蘭換來幾種不同面值的籌碼，催她：“去碰碰運氣。”
“媽，我不會呀。”
“沒事，賭大小總會吧。”李蘭拉著她擠進輪盤賭大小。
掃瞄一眼，大多數人押大。
關小音手裡掂著籌碼，先觀望了一陣，大概清楚賭規後，重新一輪押注中不聽李蘭勸阻押小。
“女兒呀，你怎麼押小？這一把肯定開大。”李蘭悄悄勸她。
“媽，我想試試運氣。”關小音微微一笑。
也不知爲何，她就篤定這把開小。
“買定離手，開了開了。”莊家示意停止下注，就要開大小了。
這把絕大多數押大，是以許多人都齊聲喊：“大，大，大……”
就是李蘭也緊張盯著開盤，她押的也是大。
“開……小！”
關小音吐口氣。押對了！
不過，她見好就收，拉著李蘭去嘗試其他的玩法。
反正李蘭運氣不好，一直在輸，倒是關小音運氣奇好，押什麼都贏。很快，手上的籌碼越來越多。
“哈，賺到了！”關小音趕緊換算成現金提取出來。
李蘭格外驚訝，悄聲問：“關關，你是不是來的時候拜過財神了，怎麼一直贏呢？”
“沒有，媽，是我運氣越來越好了。”關小音得意笑：“媽，這叫否極泰來。我呀，早就不走黴運了。”
李蘭卻一點驚喜也沒有，反而審視看她一眼。
“走，媽，我們找大仙廟拜拜。”
“不用了。”李蘭卻打退堂鼓了。
關小音不解，說的好好的怎麼又反悔了？
“媽，就當是遊玩也好。不一定特意去求拜。”
李蘭的神色落下來，眼神也閃躲著她的關切，淡淡道：“可能是精神壓力大，過幾天就好了。”
關小音提醒道：“媽，過幾天可就是七月半中元節啦。”
“中元節怎麼啦？中元節跟我有什麼關係？”李蘭無名火起。
關小音唬了一跳，好端端的發什麼火呀？
“行了，你難得來一趟，帶你去轉轉，下午你就回去吧。”李蘭抿抿頭髮不鹹不淡道。
這抽的什麼風？才說好多陪幾天的，怎麼眨眼間就要趕人走呢？
關小音涎著臉笑嘻嘻道：“媽，我不急。我有的是時間。我……”
“我沒時間。說好明天去上海跟羅伯特會合的。”
關小音就不高興了，委屈的嘟咕一句：“真的是說好明天去上海嗎？方纔怎麼不是這麼說的？”
李蘭厲眼瞪她道：“羅伯特臨時打電話過來，要我陪著他出席一個晚會。你要不信，呶，自己打電話求證去。”
說著，把手機還遞給她。
關小音也不好意思真的求證呀？訕訕笑：“好吧，媽，那，趁著有時間，我們去逛逛街吧？”
可能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李蘭臉色又陰轉睛，換上和顏悅色，笑說：“好。咱母女得有十來年沒一起逛街了。”
不爲別的，單單衝關小音前些日子的電話哭求和今天特特的跑過來看望，李蘭就不該是這種臉色。她也知道自己又多疑了，很虧欠這孩子的，可是一想到惡夢及黴運可能是經由關小音帶來，心裡的像堵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臉色和口氣自然就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年，她逍遙自在，羅伯特對她也縱容疼愛，就是一句重話都沒有。
逛街買東西遊玩瞎晃，簡直過的是神仙日子，好不愜意。
誰曉得，前些天她停留澳門，原本是短暫停留，卻接到女兒情真意切的哭求電話，一時心軟就答應她過來。偏巧，惡夢也從那天開始。
黴遠也慢慢開始。房間熱水器壞了，觸煙報警器也無緣無故響起，上街還丟過一次錢包，賭錢竟然沒贏過一次。
她原本就信邪。加上今天關小音過來，紅光滿面，運氣好的爆，就莫名的把自己的惡運跟關小音聯繫在一起呢。
這孩子，原本就黴啊！打小就自帶晦氣。
是她帶來的吧？是她傳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