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昂牙疼似的呲起嘴，心虛的眸光從睫毛底下偷覷關小音。
“哦？是嗎？”
關小音的心情就像過山車，從開心之頂急劇降到難過之底。
“姐姐，你工作家庭兩頭忙，還有空閒留意到我以前光顧的酒樓次數？”袁昂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微側頭。
袁景接收到他帶點嗔惱的眼光，輕輕拍哄兒子，笑瞇瞇再補一刀，說：“我哪有空留意你那些風流趣事。還不是跟羅斯閒聊，她透露出來的。”
這話的信息量有一丟丟大。袁昂不由起了警惕心。
他迅速觀望關小音，果然發現她臉上那愉悅之色完全散去，只淡淡的裝做事不關己的別轉臉又看向機窗外。
“關關，你別多心。我姐開玩笑。”
“嗯。”關小音飛快向他擠個笑容，又飛快掉轉頭。
“關關，我上次跟你解釋過了。我跟羅斯真的就是上下級關係。”袁昂上趕著趴在她身後，低低細語。
“哦。”關小音還是怏怏的。
袁昂強行扳過她，非常嚴肅認真說：“關關，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正式的女朋友，你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關小音垂垂眼瞼，泛起笑意，重重點頭：“嗯，我知道。”
袁昂輕籲口氣，笑笑輕吻下她：“不許胡思亂想了。”
關小音抿嘴笑推開他：“我有點渴了。”
“要喝什麼？水還是飲料，我去幫你拿。”
“水就好了，謝謝。”
倒不是關小音故意撒嬌使喚人，而是她上飛機後就不敢亂動，一直乖乖的在座位上。這飛機構造裝修擺設什麼的她都新奇又陌生，與其亂竄露怯，倒不如勞煩一次袁昂來得輕鬆。
因爲情況特殊，路途也不算多遠，所以這架私人飛機並沒有配備空姐。
袁昂走到酒吧檯前，熟門熟路的拿出一瓶礦泉水。
“來杯熱茶，謝謝。”袁景坐上高椅。
袁昂笑看她一眼，認命的幫她泡杯熱茶，問：“姐姐，你想說什麼？”
啜一口茶，袁景揚眉笑：“阿昂，你就是太聰明瞭！”
“哦，不好嗎？”
袁景搖手指，笑的意味深長道：“只有一樣不好。”
“哪樣？”
“太聰明，就沒有女人配得上你。”
袁昂手裡惦量著水，不假思索笑說：“不好意思，姐，配得上我的女人出現了。”
“哦？”
“關關，就是關關。”袁昂不給她胡亂冠帽的機會搶先揭底。
袁景擔憂望著他，嘆氣：“阿昂，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
“姐。”袁昂神色一凜，擡高了嗓音，極其嚴正道：“我只強調一次，我喜歡關關，不對，我愛關關。我是認真的，與別的亂七八糟的沒有關係。”
說完，沒看袁景，徑直拿起水走回座位。
徒留袁景怔在吧檯，撫撫心口，百思不得其解：認真的？還用上‘愛’這個詞？
袁昂走回，神態是帶著氣惱的。
自己最敬重的姐姐當面拆他的臺，提及羅斯就罷了，當她無意爲之。沒想到竟然還腦補出自己對關關的喜歡是報恩？
這都什麼年代了，他要真光是感謝關小音相助，用得著賠上身心？難道他對關關的舉動還不足以讓姐姐看明白，他動真格的嗎？
報恩？虧她胡謅得出來！
“小黑，你最不會騙我對不對？”關小音懷揣著小黑，低聲問：“你老實說，那個醜鬼是誰？”
“哪個醜鬼呀？”袁昂從座位側笑吟吟冒出來。
關小音小唬一跳，嗔怪瞪他一眼伸手：“水。”
袁昂擰開蓋子遞給她，趁她喝水問小黑：“在說什麼？”
小黑翻翻紅眼睛，又是一頓‘嘎嘎呱呱’叫喚。
“哦？”袁昂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關小音抹一把嘴，催：“好了，翻譯吧，袁總裁。”
袁昂一本正經譯：“小黑說，那隻擄走你們的醜鬼是陰界鬼將。趁著中元節將至，陰界羣鬼無帥的機會，到處瞎晃悠。無意中發現小哲身上附著鬼師元神，他純粹是好奇就一直躲在暗處跟著。然後，看到你們墜樓，不知出於什麼鬼心思，半途截下帶至陰界曠野之地。”
“是嗎？”關小音覺得漏了什麼似的。
“嗯，就是這樣。”袁昂看著她肯定回答。
關小音歪頭想了想，她記得那醜鬼還問她幾個問題，當然，她一個都沒回答上。算了，太匪夷所思，她也就不提煉出來爲難小黑了。
“對了，他把老費頭元神嚇出來的。看起來本領蠻高。”
小黑頭擡得高高，很自得的叫喚兩聲‘嘎嘎’。
“小黑，你跟它很熟的樣子？”關小音好奇戲問。
小黑搖頭晃腦的表示：沒錯。交情還可以，不然也差不動它半路攔截你們墜樓。
“那它害不害人呀？我好像看到他在酒會悄悄接近高翔呢？”關小音又想起這茬來。
袁昂只好求助小黑。
他對地府公務員們，比如各路鬼差，牛頭馬面，孟婆判官們都熟，惟獨對地府陰軍方面接觸甚少，所知爲零。
小黑彷彿嘆氣般垂下頭，半晌纔有氣無力振作起來，勉強‘嘎’叫兩聲。
“陰軍無帥，軍心渙散。”袁昂一怔，看一眼關小音。
“咦？聽著跟陽世一樣調調似的。”關小音好笑又好奇。
‘嘎嘎’小黑爪子拍了拍真皮沙發背。
“小黑說，鬼節將至，像鬼將這樣有點能耐的偷偷竄到人間來，雖然不會去故意害人，不過，看到那些大限將至的就忍不住湊上去多呼幾口陽氣。”
關小音詫異，眼波一轉，扯過袁昂小聲又著急說：“可是，可是上回在天臺，小哲被鬼影所制就是這醜鬼，我認得那團黑影。難道說小哲他……”
“上回？”袁昂稍加思索就憶起來，陪她坐交車時關小音提過。當時，他還滿不在乎安慰她：沒事，是過路新鬼罷了。
“小黑，你怎麼看？”袁昂徵詢小黑的意見。
小黑揮起一隻翅膀，心不在焉呱噪幾句。
“體質偏陰，易招同類？”袁昂很精簡的提煉出小黑的中心意思。
關小音聽懂了，偷偷瞄一眼走回座位的袁景，輕聲問：“所以，小哲並非大限將至。那對小哲來說，偏陰體質不是什麼好事吧？”
“不要緊。有我，有你護他，問題不大。”袁昂想得開。
“我？”關小音奇怪了，她一無是處，還能護著體質偏陰的蘇君哲？
袁昂笑而不語。
小黑翻個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