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納悶了，老費頭喬裝成保潔員馬嬸，眼皮子底下躲過特案組不說，爲什麼地府鬼差也完美避開呢？”胡珀是執意要跟來的。
羅左檢查了手槍，並沒接他的問題。
倒是蘇蘇望望黑壓壓的山脈，停下來道：“我原來也想不通，不過，現在想明白了。”
“哦，願聞其詳。”胡珀大感興趣。
蘇蘇豎起一根手指，臉色嚴正道：“首先關鍵詞兩個：女人和衛生間，對吧？”
“沒錯沒錯。你說一法力高強的鬼師喬狀老婦還躲在衛生間，太沒自尊了吧？多掉價啊？”
羅左冷笑道：“逃命中還顧得上自尊？還顧得上光鮮？”
“也對。”胡珀一聽就明白了。
都淪落到被地府追捕的份上，哪裡顧得上面子自尊之類的虛頭八腦的東西。
“蘇小姐，你接著說。”
蘇蘇沉吟小會，問：“你們有沒有聽過一些鄉下不成文的陋俗？”
“鄉下陋習蠻多的，提示一下，指哪方面？”
蘇蘇嘆氣，眼神放遠，看著山林幽幽說：“我老家比較偏遠，在我很小時回去過，那時不懂事，跟小夥伴肆意打鬧。有一天，有個男孩子追著我們從晾衣桿下跑過，沒想到他媽媽不但怒斥了他，還把人家晾曬的衣褲也掀翻在地呢。”
“有病呀？爲什麼？”胡珀從小養尊處優，完全不理解這什麼習俗。
羅左也好奇注視蘇蘇。
“因爲在我們鄉下，男的不能從女人晾曬的褲子下鑽過的，女人的褲子也不能曬在明處，因爲不潔，不吉利，會倒黴，招晦氣。”
“靠，這什麼玩意嘛？”羅左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蘇蘇苦笑道：“封建大老爺們制定的習俗唄。同理還有古代祭祠堂也是不準女人蔘拜的，尤其是經期中的女人更是不準挨近。認爲會衝撞了祖先。因爲沒把女人當人看嘛。對吧，聽說過吧？”
胡珀和羅左對視一眼，各自摸摸鼻子。
這些確實是陋習，好像現代社會某些地區某些人腦子中還保留著。
“好，轉到正題。”蘇蘇拍拍笑，輕蔑笑道：“費青選擇隱藏假日酒店我認爲是極其明智的選擇，最危險也最安全，誰能想到呢？這是其一。”
羅左想通了，接口道：“其二，易容爲老婦，性別轉換，不但我們沒想到，只怕鬼丁也沒想到那麼神通的鬼師會屈尊爲婦人。”
“哼哼。”蘇蘇鼻哼兩聲道：“而挑中保潔員，還是掃女廁的，更是上上之策。從古至今，別說鬼丁，就是神仙對衛生間五穀輪迴之所避而遠之，不便靠近，何況還是女廁。”
“哦？原來污穢之地鬼神皆避呀！”胡珀也悟到了。
蘇蘇輕蔑一笑，大方自然道：“女人有癸水，所以一般來說充滿血腥。傳言，女人經血可驅鬼，還可以很好的掩蓋費清身上的氣息。你們想想，有些男人連女人晾曬的褲子底下都不敢鑽過，怕招來晦氣，何況女廁這種污穢血腥之地呢？”
胡珀擊掌，磨牙道：“明白了！老費頭躲在女廁所用鬼神都要退避的特有女人血腥晦氣掩蓋自身修道氣息。難怪這老傢伙躲過你們的追捕，還矇混了鬼丁。”
“真愧他想得出來！”羅左狠聲道：“這老傢伙還真是不容小覷。”
“噓！”蘇蘇示意靜音。
她側耳聽山林呼嘯樹梢聲，夜色已完全籠罩，四周除了他們身上帶的手電，完全一片漆黑。
胡珀看著蘇蘇掏出一面古銅鏡，手伸手，微翹起在鏡面上轉著順時針，好奇的想湊一眼，讓羅左給擋回去了。
“小氣！”胡珀甩他個白眼。
“這邊。”蘇蘇手一指右邊方向。
“我說蘇小姐，這法子行不行呀？十萬火急，袁家金孫被綁，不及時解救回來，你們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鼎盛可就真完了。”
蘇蘇正修眉倒豎，怒目圓睜。羅左先開口了，嗤他道：“有本事你別跟著。不相信我們的法子，你自個想轍去，沒見過像你這樣啥都不會還嘰嘰歪歪挑三揀四的。”
“你……”胡珀讓他嗆的語塞，好半晌才哼道：“行，我不跟你計較。”
“切。你計較又能把我怎樣？”羅左很是鄙視。
“哎，我說你一大老爺們，怎麼這麼愛擡槓呢？”胡珀忿忿指他。
蘇蘇前頭領路，回頭甩他一句：“你一大老爺們還這麼多廢話呢。”
羅左嘴角上翹，微微一笑。
光線雖不好，可架不住胡珀眼尖，他忽悟道：“哦～原來如此呀！我懂了。”
羅左側頭白他一眼：“一驚一乍，你幹什麼呢？”
“哼！我還納悶你咋這麼義氣跳出來維護，原來爲博美人歡心呀！”
“啐！”羅左臉紅不自然的吐他。
蘇蘇前頭裝沒聽到，只顧著沿著山路上行。
當關小音一行人趕到郊外小象山西面時，除了天邊孤月，周圍一片黑色，草叢中有蟲鳴啾啾，螢火蟲繞著他們飛來飛去。
小黑飛向半向，赤目而視，嘴裡還呱呱叫一通。
“它在叫什麼？”關小音莫名其妙。
袁昂將她扯進懷中，小聲：“別出聲。”
果然，山林中忽然冒出數團鬼狀的黑影，竟遙遙向著小黑叩拜。
關小音眼珠子一突，差點驚叫出聲，被袁昂一把捂嘴。
雲晟和多木也噤聲，大氣不敢出。
很快，鬼狀黑影退散，小黑飛進歡叫報喜。
關小音後怕的在袁昂懷中縮了縮頭。
“小黑拘出山林野鬼問了問，人在西峰頂。”
關小音猛地又擡頭，訝然：“小黑會拘鬼？”
“當然。它本事大著呢。”
“哇！那它主人得多厲害呀！”
袁昂看她一眼，嘴角微翹笑：“它主人呀，與閻王爺平起平坐哦。”
“哇哦，誰呀誰呀？民間肯定有傳說。”關小音抓著袁昂興奮追問。
袁昂握緊她的手笑：“改天細說。現在嘛……小黑，帶路。”
小黑二話不說，撲身朝西峰頂飛去。
夜黑風高，幸有孤月晈潔。
袁昂是鬼魂，夜視力完全沒問題，雲晟和多木訓練有素的，走夜路對他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只有關小音走的磕磕絆絆的。
好在，袁昂十指與她緊扣，牢牢護著她，終算千辛萬苦攀上西峰，離頂只差一小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