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昂低眸看她一眼，不急於回答。
輕嘆口氣，又把視線投向窗外說：“沈安後來才知曉，這是龍王拉‘壯丁’湊水軍數呢。”
“湊壯丁？要跟誰打仗嗎？”關小音就沒來由想起很多年前，某個慫光頭敗退小島時胡亂的拉了許多壯丁，尤其是沿海地區的。
聽說有位老媽媽差兒子去打醬油，纔不到十五歲，就讓人給強捉了去。從此就母子分離五十多年，好在做母親的身體硬朗，硬是熬到母子相見的時候。
早年間，有一檔叫‘天涯共此時’的欄目就專門講到尋親的感人故事。關小音外公外婆那時最愛看。
騷瑞，又扯遠了！關小音的思維太發散了！
“是，你還記得我原先跟你提過，地府有亂子，小黑被召回去，沒來得及保護張薇這件事嗎？”
關小音回過神來，猛點頭：“我記得呢。我還追問，你卻說什麼‘少女不宜’搪塞我。”
“哈哈哈……”袁昂擁著她笑：“記性不錯。”
“說重點。”
“確實少女不宜。就是地府跟龍王開戰！”
“啊～”關小音驚喜揪緊他前襟，興奮跺腳：“好勁爆的消息。快說快說，我要聽細節。”
“細節沒有。”袁昂刮刮她臉，低笑：“關關呀，你又歪題了。”
關小音猛省悟，現在是沈安爆料時間。
嗯，反正來日方長，以後總有機會逼出細節的！
“那沈安的消息，也沒什麼稀奇嘛，你不都知道嗎？”關小音搔搔頭，沒覺得沈安無意是透露的消息多有價值？
袁昂淡淡輕笑，沉吟片刻。
“袁昂，難道還有最關鍵的部分，你要放在最後壓軸揭曉？”關小音戲謔問。
袁昂下巴蹭蹭她光潔額頭，低嘆一聲：“沈安說，在撤兵後，他們一衆水鬼領了點犒賞。他比較好奇也算得上新鬼，所以想潛近龍王府開開眼。無意中看到一個不是鬼類的老頭大搖大擺進去了。”
“不是鬼類？會不會是地仙之類的？”關小音猜。
袁昂輕輕搖頭，目光望定她道：“不是。若是地仙，沈安能感應到，早就躲開了。就是正常的活人。”
“活人？能入海？”關小音詫異。
袁昂沉默。
“那就不是一般人？法師還是天師？”
袁昂垂下眼瞼，神情顯得凝重。
“袁昂，難道，這個人類老頭有什麼不對勁嗎？”
袁昂擡眼看她，欲言又止。
“袁昂，怎麼啦？你發現什麼了？”
“關關，我請沈安描敘了下老頭長什麼樣，然後，我想到了一個人。”袁昂眉一挑，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說誰呢？”關小音笑笑掐掐他。
“沒有，我就發發感慨。”袁昂回覆溫柔笑容道：“關關，你等著。等我查出真相，閻王爺必定會買我們一個面子，到時……”
“到時就可以提條件了，對吧？”關小音欣喜的接話。
“沒錯。沒有人願意被矇在鼓裡，閻王也不例外。”袁昂這是話裡有話啊！
不過，關小音不大聽得懂。
她只隱約推算，沈安看到一個人類出現在龍王府，而龍王剛剛跟閻王幹了一架，還是拉充臨時湊起來的水鬼。袁昂呢，敏銳的嗅出一絲非同尋常，打算以此爲契機私自調查與閻王有關的事，等真相出爐定然會得到閻王讚許，到那時……
“太好了！袁昂，預祝你馬到成功！”
“謝謝。不過，關關，這事，你要保密。不能讓第四者知道。”
關小音失笑：“不是第三者？”
“不，小黑也聽到了。它也同樣懷疑。”
“好吧。”關小音舉起手掌鄭重宣：“我保證，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本次我們的談話內容。”
“嗯，乖。”袁昂冰冷的脣輕輕印在她前額。
門口忽然傳來尷尬的“咳咳”聲。
雲晟的手還維持著推開門的動作，表情僵硬，眼珠子亂轉，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進來吧。”袁昂放開關小音，擺頭示意。
關小音面紅耳赤，羞惱的躲到陽臺上去賞鄉村黃昏之景。
“袁少。查到了。”
“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呀！”袁昂挑張椅子坐下。
雲晟虛心道：“老本行，不敢鬆懈。”
“來，坐下說。”
雲晟拉過一把椅子，坦然坐他斜對面。
“焦洋是b市略有名氣的地產商人。早年是混混出身，經過幾年打拼，熬出頭後就轉正道，瞄上了房地產。他運氣好，藉著地產上漲的這股風頭，確實狠撈了幾筆。如今在b市也算混的人模狗樣。”
袁昂懶懶看一眼陽臺方向，指出：“前奏太長了。”
“是，他最近一年看上沈家坳的地理位置了。隔著市區雖有兩三個時辰的車程，但現在城裡人一到週末，就愛往鄉下鑽，農家樂遍地開花。他想把這片規建出個鄉村俱樂部的規模。”
“明白了。他找沈安談開發的事。”
“對，沈安卻一直不同意。”
袁昂皺眉了，看著他：“這是好事呀！開發沈家坳對鄉親們來說，是致富捷徑。吸引更多的遊客，家家把資源利用起來，難道不好嗎？”
雲晟笑說：“按理說，是好事。可是，我打聽到這個焦洋開的條件比苛刻，與沈安期望的相去太遠，所以，這片地一直沒談下來。然後呢，有另外的地產也對沈家坳感興趣，有意與沈安接洽。”
袁昂翹起二郎腿，手指閒閒敲在椅背上，擡擡下巴：“繼續說。”
“兩個月前，沈安莫名失蹤後，沈家坳的新任村官已經跟焦洋簽好了土地開發協議。按以往誰受益誰承擔嫌疑的推論，這個焦洋極有可能就是幕後黑手。”
“沒錯。沈安自己也懷疑就是焦洋下的毒手。但他無能爲力，也沒有鐵證。”
雲晟小心請示說：“老大，再給我一天時間。”
“不用了。”袁昂起身撣撣衣角道：“等多木和小黑回來再商量。”
“好吧。”
雲晟看他眼睛一直瞟向陽臺，心知肚明，點頭說：“袁少，我先去訂晚餐了。”
“去吧。”
袁昂邁步走向陽臺，就看到關小音上身前傾，腰肢塌沉，屁股翹起，手肘撐臺沿，託著下巴抿嘴笑看樓下兩個小朋友玩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