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關小音沒轉過彎來。
袁昂繼續毒舌道：“牌坊上寫巧舌如簧還是高風亮節呢？或者是大言不慚？”
關小音羞愧垂下頭，抱著膝蓋悶不作聲。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以後不許提起。”見她知恥知羞，袁昂放她一馬，但下了個最後通蝶。
關小音輕微擡擡眼皮，瞅他一臉嚴肅認真，怏怏哦了一聲。
“最後申明一次，我跟羅斯從來沒開始過。”
“嗯。”關小音摸摸鼻子，看一眼時間，道：“過去半小時了，換話題吧。”
爲免被關小音古怪的話題帶到溝裡去，袁昂果斷的起頭，放軟音調問：“關關，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以後？”關小音雙手托腮，茫然道：“老樣子吧？”
“你覺得發生這麼古怪的事在你身上，生活還會老樣子嗎？”
關小音看他一眼，眉梢一喜道：“差不多吧。雖然，我手頭可能寬裕點，其他的應該不會變化太大。上班回家兩點一線，然後，相親嘍。高富帥是沒指望啦，平凡科員呀，宅男什麼，說不定有戲呢。再然後，會買間大點的房子搬出這裡吧？”
袁昂心擰了下，說不上味的微絞。
“你真這麼打算？”
“是呀，不然呢？”關小音苦笑道：“高翔呢，我是不敢肖想了。原以爲只是高帥，想不到是富家子，還是個很有抱負的富家子。他可能不討厭我，但應該不會愛上我這樣的不思進取的灰姑娘。”
睫毛撲扇撲扇，關小音自嘲笑說：“其實當他身份揭曉時，我就該放棄原來的癡心妄想。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呢？王子就應該搭配公主，麻雀飛上鳳枝也還是麻雀。”
“關關……”袁昂對著這樣的關小音，沒來由心疼，伸手想攬她。
關小音擋開他的胳膊，苦澀笑：“沒事，我就感慨下，你不要用這種同情可憐的眼光看著我好吧？”
“我，我不是……”袁昂竟然結巴了。
“哎呀，這話題太沉重了，說的我來瞌睡了，再換！”關小音笑呵呵扯扯他：“嗯，咱們聊齋吧？”
“聊齋？”這又是什麼鬼？袁昂發現自己有時真跟不上她的思路。
關小音笑的前仰後合的，拍著手笑：“笨呀，聊齋故事，主要內容說的啥？”
“切！”袁昂失笑，輕敲一下她的頭說：“古靈精怪的。”
“說說嘛，袁昂，聊點跟鬼有關的趣事吧？”關小音這回是真來興趣了。
袁昂躊躇了下，猶豫道：“我要是說跟鬼打交道不多，你信嗎？”
“半信半疑。”關小音很快就接口。
袁昂咧咧嘴，臉部放溫和，眼神也柔和起來，嘴角溢笑，娓娓敘說：“我出事後，父母用盡各種手段，請遍無數高人都沒辦法讓我徹底好起來。我的狀態相當於進入深度休眠，也可以說是大衆廣泛聽說的植物人吧。”
“呀？”關小音吃驚，她聽出來了，這是袁昂講敘他的故事。
袁昂笑笑，繼續道：“我沒死透，心口還有微氣。但魂魄早就離了肉身，飄飄蕩蕩的晃進了陰曹地府。說不害怕是假的。”
他停頓苦笑道：“這段心理過度期省略不提了。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老胡。我們雙方都大吃一驚。我這才曉得他晚上還幹著一份走無常的活。而他，也才曉得我出事了，並且生魂離身。”
“等等，你們兩家也算來往比較親密吧？你出事，他一點信息都沒收到？”關小音指出疑點。
袁昂搖頭，抿嘴淺笑：“我出事，敵對方不希望讓人知道，因爲我的仇家多，親朋好友也多。他們只想悄悄解決我，可不想鬧的滿天下知道被人追殺。而我一向低調不露面，更加不可能出事就昭告的天下皆知。”
“哦，明白了。所以，現在許多人對你的生死還矇在鼓裡吧？真正知道的沒幾個人吧？”
“不會超過五個。”袁昂攤開手。
“瞭解。你繼續。”關小音抱緊膝蓋，興致勃勃催。
“遇到了老胡事情就出現了一絲轉機。”袁昂盤腿坐牀上，也託著下巴，面色無波敘說：“老胡知道事情全部，曉得我生魂未滅，還留著一絲氣息，就主張不要放棄。通過他的引薦，我見到了閻王爺。”
後來發生的事關小音好像聽袁昂原來提過。
“嗯，我以前可能透露過。因爲閻王爺很愛財，我又錢太多。加上查看生死薄，我確實陽壽未盡，所以得到閻王爺的指點。”
“哦，你收集血液復生是閻王爺的主意？”
袁昂微點頭，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我可是花了天文數字纔得到這樣待遇的。因爲當時我深度昏迷太久，身體雖讓我父母存放地下室冰棺保存起來，到底是枯萎的不像話，縱然勉強回魂，只怕也撐不了多久。”
關小音明白。枯瘦如柴，精血氣神都損耗的差不多了，袁昂魂魄回身，也是個短命的下場。倒不如聽從閻王的建議，收集新鮮血液澆灌軀體，滿血充盈，纔可能復活重生。
“那，爲什麼會挑中我？”
袁昂張張嘴，眼眸一閃，卻搖頭笑：“嗯，我當時也問閻王爺，爲什麼說我吸血的中介人會是你？他沒有回答。只一再強調，非你不可。”
“哦？”關小音摸摸臉，自言自語：“難道真是平凡的路人女不能反噬鬼的原因？”
袁昂若有所思盯她一眼，忖：平凡，未必吧？
“好，我不打岔，你接著說。”關小音還想聽。
袁昂低頭無聲笑，清咳一聲道：“我不能顯形，沒辦法接近你，又必須通過你才能吸到血，怎麼辦呢？還是閻王爺舉薦個遊戲紅塵的高人，費老。
“他也是閻王爺推薦給你的？他們認識嗎？”關小音忍不住插嘴。
袁昂一滯，沉吟道：“應該是認識的。估計交情不淺。”
“哦？真神奇！”關小音不曉得用什麼形容詞來表達她的驚駭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袁昂接著把這個話題說完：“通過老胡的幫忙，找到了費法師。開始，他沒搭理我這個孤魂遊鬼，後來，也不知他怎麼又改變主意了。我最後才能隱身手鐲中等到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