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音躲開他,不耐煩道:“不,反正你們都安排好了,我懶得操心。”
“你,你這是……故意消極不理我吧?”袁昂磨牙霍霍。
“你想多了。”關小音打個哈欠,蓋上薄被道:“我困死了,晚安。”
閉眼就枕而眠。完全不理睬袁昂氣咻咻不甘心的樣子。
“好吧,我也好久沒躺了。”袁昂眉頭一皺,順勢就躺到她身邊了。
“哇呀,你這是幹什麼?”關小音呼的坐起,怒氣衝衝:“出去!”
袁昂打個哈欠,雙手就枕,耍無賴笑:“牀板太硬,太窄,算了,湊和吧。”
“滾吧你!”關小音不客氣的施展“關氏無影腳”踹向佔了大半牀鋪的袁昂。
袁昂的身體硬梆如鐵,反彈的關小音腳趾頭痛。
“喂,姓袁的!”關小音改用手推,氣憤嚷:“你雖然是隻死鬼,好歹男女有別,快點滾下牀去。”
“關關!”袁昂仰躺,從下望上,忽然柔聲呼。
關小音手一滯,滿臉防備:“幹嘛?”
“呃?”許多話一下堵上喉頭,袁昂卻支吾了。
好像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而且她也沒有放下心防,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爲好。
“沒什麼,讓我躺躺吧?一刻鐘,然後,我幫你去打聽城北那塊地。”
聽著這語氣,也算是放軟身段了吧?一刻鐘也算不得多久。
關小音只好不情不願點頭:“說好的,一刻鐘哦。”
一刻鐘後,傳來關小音輕微的鼾聲。
袁昂無聲笑。
她可能是有點累,被架著去當擋箭牌,好在關盈冷靜理智沒有遷怒於她,那投以報李,兩人把堪察荒地的重任攬下。
就算關小音不求他幫忙,胡珀也會開口。
袁昂望著睡夢中的關小音,睡姿很一般,四肢攤開,睡衣領口過大,有春光外泄的危險。
這女人初接觸看,沒有任何亮點,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日子久了,卻發現平凡之外也有獨特的另一面。
善良卻不聖母,仗義不莽撞,膽小不怯懦,懶散又自律,毒舌不刻薄,愛財有道,給他非常自然真實的感覺。
二十六年中,袁昂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各種矛盾體於一身,卻毫無違和感的女人。
呃,更令他羞於承認的是,這麼多年,唯一知道他身份不倒貼不懷有別樣目的女人。
這個女人無視他有財有貌有頭腦有手段,直呼其名,呼來喝去,完全不當他是一回事,卻心心念念執著於倒追那個警察,這令他很沒面子!
好在,近水樓臺先得月。偷得初吻在嘴,下一步就悄悄把心偷回來,糾正她的近視眼,放著好好的真正富二代看不見,致力討好那破條子,真的有眼無珠。
默默腹誹一陣,袁昂起身走到客廳,小黑很有眼力見跟出來。
“你也要去?”
小黑點點頭。
看看時鐘,十一點了,可以出發了。
“行,走吧。”袁昂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小黑看一眼臥室,從陽臺飛入寂靜的黑夜。
很快,就到了關家看中的那塊荒山野地。
幸好這夜半無人,幸好這裡偏僻少人行。要不然,準得嚇半死。
水塘邊綠光點點,陰風森森。似有若有的灰色鬼形和切切嘈嘈的鬼語此起彼伏。
袁昂雙手插兜暗中道一聲‘靠’,山鬼與水鬼這是在開會嗎?都聚集在一塊氣憤的討論著什麼。
原本三座品字形山堆埋了些積年的舊鬼,形容猥瑣醜陋,瘦骨如柴又不知何種原因沒去投胎,晃悠在此地。而水鬼們也數量不少,大概這口塘水存在時間太久,淹死的人也不少,老中青少年都有,形形色色的,面容都慘綠慘綠的,好像長滿水草似的只露出呆滯雙眼,飄來飄去。
袁昂這半死不活的生魂一出現,就引起它們的注意。
鬼們很齊心的對他投以懷疑和戒備的目光,慢慢的包圍過來。
小黑適時趕到,站在他肩頭,赤目紅光一掃,舊鬼怨鬼們發一聲驚呼,鬨然而退。
“你,過來。”袁昂看了看,這幫無組織無紀律的舊鬼雖然是烏合之衆,但好像其中一隻老鬼有點份量似的,被護著退到一邊,神態比較平穩的與他們對望。
那老鬼乍然被點名,略感訝異。
旁邊護著它的怨鬼嘰裡呱啦的似乎在勸說它不要上前。
老鬼到底是陳年舊鬼,在此地經營多年,有點權威,平日裡這山鬼水鬼有個什麼小糾紛都是讓它裁斷,算是鬼地的鬼紳吧?
他走上前,打量袁昂又深深瞅小黑,禮節性老派的拱拱手,假裝淡定問:“你們來幹什麼?”
袁昂直接問:“常年在此地爲非作歹的是就是你們?”
“不是,我們是鬼,但不害人。”他否認道。
“那爲什麼這塊地多久都未曾開發,難道不是你們從中作祟?”
老鬼臉色僵了下。
“對人類來說,這是塊可以開發利用的寶地,但對我們這些陰魂來說,這相當於另一家。若是讓他們破壞了去,我們就居無定所了,不得不使出點手段嚇退他們。”
袁昂奇怪:“爲什麼你們不去輪迴轉世呢?我看你不像是新近死魂,年紀只怕有百年以上了,爲什麼還滯留陰世不肯投胎重新做人?”
老鬼苦笑一聲,點頭說:“是。老朽年歲按陽世算得有兩百年了。這裡最年小的也有五十來歲。爲什麼不去輪迴轉世?你以爲我們不願意重新做人嗎?我們個個都是有罪孽在身,首先就過不了判官那一關,別說做人,那十八層地獄熬下來,做畜生都沒資格。”
“哦?原來是逃鬼?”袁昂仔細看了看這山勢地形,的確很得天獨厚。
品字形,類似迷宮,處處有出路又處處皆死衚衕。
中間再一窪死水不盈,進可攻,退可守。難怪成爲逃鬼們的棲身之所,且這麼多年沒讓鬼丁們逮回去。
老鬼打量袁昂,小心試問:“你,你們怎麼闖進來的?”
“呵呵。別以爲你們這些鬼的障眼法很高明,這一山更比一山高。”袁昂笑了。
小黑卻不耐煩的嘎嘎嘎尖叫幾聲。
一衆鬼物嚇的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