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早？”文小胖眨巴小胖眼想了想，很快就哼了一聲道：“是呀，她叫小玉，周園長也很喜歡她呢。”繼爾又嘆氣道：“我也喜歡她，她是我同桌呢。咦？她怎麼沒來？”
關小音感到一股寒氣與怒氣徒升，如果，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樣，這個周園長就是頭披著人皮的畜生。
正好走廊還有其他家長在悄聲議論著瘋子砍傷園長的事。
“聽說這瘋子也是名學生家長。上月把小孩接走退學了，不曉得爲什麼會砍周園長？”
“不會是結仇了吧？”
“怎麼會哦？這周園長最和氣不過，收費也比別處公道，從不亂收費。”
其中有個小孩子舉手說：“我知道，退學的是小美。”
“哦，她叫小美呀？爲什麼會退學？是病了還是太調皮？”
小孩子奶聲奶氣道：“小美很乖的，又好看，老師都說像白雪公主哦。大家都好喜歡。”
其中有個家長點頭：“那就是得病了。”
“嗯，奶奶，小美最愛生病了，園長還每次都領到家去幫她治病呢。”
“咦？怎麼不打針送醫院呢？”
“園長說不用打針。”
關小音一旁聽著，越聽越不對。
她悄悄拉過香香，和顏悅色問：“小朋友，你是不是怕園長抱你？”
香香抽泣一聲，扁扁嘴點點頭：“我，我不想上幼兒園了。我怕……”
“他會不會摸你這裡？”關小音把手放在她胸口位置。
香香縮縮了，點點頭道：“園長說我總是玩的髒髒的，要幫我洗澡……”
“洗澡？然後呢？”關小音怒氣就開始上來的。
香香低頭搓著裙角道：“然後就幫我脫衣服，幫我抹香香的泡泡，還會抱我去牀上呢……哎呀，不行，園長說過不許跟別人說，不然，不許小朋友跟我玩，也要拿長板子打手心。”
看到她忽然驚恐的閉口，關小音只感到深深的憤怒，無言抱抱她道：“別怕，姐姐替你保密，誰都不說。香香最勇敢了！”
“謝謝姐姐。”
文奶奶走出來喚：“關關，小胖。”
“文奶奶，要回去了嗎？”
“是呀，周園長沒什麼事，手沒斷呢，休息幾天就好了。”
關小音冷淡笑：“他很快就會有事了。”
文奶奶不解看著她。
“文奶奶，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別的事。”
“哦，也行。”文奶奶牽著文小胖自去。
關小音走到窗邊撥打一個電話。
“關關？”高翔正在休息，帶著未睡醒的鼻音。
“高翔，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吧？你能過來一趟嗎？有點急事。”關小音感到歉意。
“好，你在哪裡？”
關小音報個醫院名稱。
“等我，最多一刻鐘。”高翔二話不說答應。
關小音眉頭緊皺。她能做到的只能是提供線索給警察，而不是替天行道。雖然，事實可能就是她想像的那樣，但是，她沒辦法進一步行動。
走廊上探病的去了又來，刺鼻的藥味充斥著這個空間。
醫生在忙碌，護士端著醫盤臉色疲憊。時不時有絕望的哭聲和痛心的怒吼聲。偶爾幾聲病人痛吟。最讓關小音感到頭皮發麻的是每間病房門口飄著幾隻遊蕩的新鬼，有些身上還罩著病號服。
感到衣角有人扯了扯。
是那個叫香香的小朋友。她擡起漂亮的大眼睛，輕聲問：“姐姐，你是新老師嗎？”
關小音蹲下笑：“我不是。我是文小胖的鄰居姐姐。”
“哦？”香香神色很失落。
恰好她奶奶過來牽她道：“香香，我們回去了。”
“那個，香香奶奶，能不能留個地址呀？”關小音上前一步問。
香香奶奶警惕盯著她：“你誰呀？想幹什麼？”
“哦，我叫關小音，我有弟弟也在幼苗園……”
香香奶奶還是警惕逼視她：“少來這套！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呃？這位老人家，你這警戒心是不是有點過了呀？
關小音無奈一笑，只不過出來買早餐，哪裡會把身份證帶上呢？
“香香，我們走。”香香奶奶撇撇嘴，趕快拖著孫女離開。
這位可也是重要人證呀！關小音忙又追出去，一直到醫院大門，香香奶奶都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還惡狠狠道：“再跟著，我報警了！”
“好呀，我等著。”關小音笑瞇瞇回。
香香奶奶把這句話當成挑釁，啐一口道：“別想欺負我一個老婆子。信不信我當街喊一嗓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嘛，關小音是信的！
這年頭，老頭老太最惹不起了！她也一向是躲著走的。
吱～身邊駛過一輛車，高翔喚：“關關。”
“高翔，快來！”關小音忙招手。
高翔搖手：“你等下，我去停車。”
“哎呀，就一會……咦？人呢？”關小音回頭張望，那祖孫倆匯入人羣中，閃身不見了。
沒奈何，關小音忙忙上車。
找到一個車位，關小音就把自己猜測的所見所聞告訴高翔。
高翔熄火，轉頭看她，認真聆聽，表情漸漸古怪。
“昨天那個瘋子砍人，是我值班接到的第一個報案電話。”高翔慢慢道。
關小音也是意想不到，忙問：“怎麼樣？真的是瘋子嗎？”
“確實不像是真瘋子。他只砍這個周園長。”
“那，昨晚這個園子是在哪裡被砍的？”
“他家裡。他家就在幼苗園樓上，這家幼苗園是民辦，收費相對低，吸引的是附近城鎮郊區打工的小朋友。嗯，昨晚，砍人的瘋子敲門，是周園長的兒子開的門。他兒子十歲。嚇壞了。”
關小音搜索了記憶中幼苗園好像是有四層樓，一樓佈置的花紅柳綠的，是遊戲區。二樓是小朋友上課區，聽文奶奶抱怨過，這家質量很一般，只因爲收費低，才把文小胖送去的。
“那，那個瘋子招供爲什麼砍人了嗎？”
高翔緩緩搖頭：“沒有。他一聲不吭，很悲憤的樣子。”
“高翔，那我提供的線索，你們會查嗎？”關小音很急迫道：“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樣，能不能制止小朋友不要再受到傷害？能不能法辦他？”
高翔伸手摸摸她頭，溫柔笑：“交給我吧。”
“謝謝。謝謝你相信我。”關小音羞澀笑。
“不，我要謝謝你觀察敏銳，及時報警，如果是真的，避免了事態更進一步惡化，也讓更多小朋友更安全了！”
關小音聳聳肩，嘻嘻笑：“要不要給塊良好市民獎章呢？”
高翔也笑：“行，我幫你爭取！”
然後就冷場了，關小音壓抑沉甸的心情稍爲得到緩解，看著窗外想到那個可愛俊秀的叫香香的小女孩，嘆口氣。
“關關，我先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