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黑影顫抖了一會兒,那人忽而抽出身子冷笑著說:“不和你玩兒了,告訴北冥流觴,盂蘭盆節(jié)的約定可別忘了。”
“你居然敢直呼爺?shù)拿M?”魁嚇了一跳,沉穩(wěn)如他都發(fā)出了尖叫聲,身子一下子從半空掉了下來。
那個黑影漸行漸遠(yuǎn):“你們都怕他,我可不怕,七月半,要是他敢不來,我照樣辦了他。”
“冷逸塵,你死定了。”魁雖然這樣說,但是卻並沒有追過去,反倒回身去看張嬤嬤,沒想到那老婆子卻已經(jīng)嚥氣了。
“咬舌自盡了?連魂都順手帶走,果然是滴水不漏。”魁低喃了一聲,這才擡起頭看向我們,我根本沒注意剛纔發(fā)生了什麼,只是拼命的咳嗽然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難受死了。
“九九……你沒事吧?”大夫人被掐住的時間沒有我的長,她總算回過氣來了,沙啞著脖子爬過來給我順著背。
“我難受死了。”我拼命擠出這句話來,然後又說不出話來了。
魁這時候走過來彎身撿起地上的小人,然後他轉(zhuǎn)而問大夫人:“這個屋子是誰住的?”
大夫人搖搖頭:“不知道,翠溪園一直鎖著,就是上次老爺要九九住進(jìn)來纔開的鎖,平時並沒有人住。”
“那麼你們住進(jìn)來之後,這裡是誰住?”
“……好像沒有人住吧。”大夫人皺著說。
“這裡是張嬤嬤住的,一直都是,她本來就是照看翠溪園的嬤嬤,後來才被老爺抽調(diào)出去照顧三小姐的。”這時一個妙齡女子走了進(jìn)來,穿著一身飄逸的水藍(lán)色紗裙,對著魁行了一禮說。
“你是何人?”魁皺眉問。
“奴家乃是尚書府的管家,藍(lán)千柔。”
“管家?我們尚書府何時有的管家?”大夫人皺眉說。
“大夫人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呢,難道每一件都要向你稟告不成麼?”藍(lán)千柔輕蔑的看向大夫人,大夫人頓時閉了嘴不再說話。
魁卻是眼帶譏諷的說:“原來是這個張嬤嬤主導(dǎo)了這一切啊,罷了,既然真兇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那我也好帶著證據(jù)回去交差。”
“魁大人說的是,沒想到這個奴才這樣狠毒,用咒術(shù)殺死了這麼多的婢女,死有餘辜。”藍(lán)千柔鎮(zhèn)定自若的說。
魁不再理她,走到我面前說:“走吧,爺吩咐了,救下你就帶你去見他,順便談?wù)勅绾螆蟠鸬膯栴}。”
“什麼意思?”我一臉茫然。
“你求爺救你,該不是打算什麼都不付出吧?”魁冷冷的看著我:“爺算是善心突發(fā),從來沒有過,價碼都沒彈就出手的,你倒是第一個。”
“可是,我又不是你救的,救我那人和那位爺似乎不對付吧?”我忙說。
“你要是不怕死,大可把這句話帶去。”魁面無表情的說,我擡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說來也奇怪,我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臉,和鬼夜不同,他就好像沒有臉一般,一直是一片模糊。
“別白費心機了,我是沒有臉的,我的臉因爲(wèi)某次任務(wù)失敗被爺割掉了。”似乎是看出了我窺探,魁冷冷的說。
我忙低下了頭,隨即又說:“既然是那麼殘暴的主子,爲(wèi)什麼你們還要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因爲(wèi)他是爺,三道六界中,唯獨他有資格稱爺,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快點走,別害我又受罰。”魁催促著。
我只得站起來,魁看向大夫人冷冷的說:“你最好少碰她。”隨即看了一眼大夫人的手,大夫人忙吧手藏到了身後,臉色也變得鐵青。
“走吧。”魁順手把劍鞘遞給我拉著。
“不用蒙面了嗎?”
“不用,爺現(xiàn)在在你家主屋喝茶呢。”魁冷冷的說。
“如果我說我不是你救的,你是不是又要受到處罰了?”走出聽濤閣時,我忍不住低低的問。
“你爲(wèi)我撒謊我死的更慘,沒有誰能騙過爺?shù)难劬Γ氵@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還是先想想自己的生死吧。”說著他忽然加速,我被扯得眼前一花,頓時就不知道身在何處了,等定下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到主屋外。
“爺,諸葛九九帶到。”魁跪在地上說。
而此刻是深夜,今夜連個月亮都看不見冷冷的。
“讓她進(jìn)來吧。”慵懶的聲音裡依舊是聽不出喜怒的,我走進(jìn)去,只見地上又跪了一排,幾乎家裡所有人都在這裡,只除了我和大夫人。
“快跪下。”諸葛天墨見我走進(jìn)來,忙低聲說。
“她不用跪了,賜坐。”然而爺卻淡淡的開口。
頓時有幾個護(hù)衛(wèi)端了把椅子過來放下,現(xiàn)在只能照做,也不知道他葫蘆裡又賣著什麼藥。
“人到齊了,咱就來說說,天墨啊,你怎麼對待本座這個寶貝的,恩?”他一直是慵懶的,甚至隱約可見他高大的身子是半躺在椅子裡的,而身前跪著一個人,正被他踩在腳下。
“屬下……屬下以爲(wèi)……以爲(wèi)九九已經(jīng)失寵了。”諸葛天墨現(xiàn)在是有口難言。
“你不是自詡最能猜中本座的心思的麼?”
“屬下不敢,屬下從未有過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諸葛天墨不斷的磕頭:“爺,您罰屬下吧,如何罰都不爲(wèi)過。”
“如何罰都不爲(wèi)過?左相那事兒你知道吧?你們幾乎是同罪。”他輕淺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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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天墨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求爺讓諸葛家留一點血脈吧。”他甚至都不敢求自己了,只得爲(wèi)諸葛夙峰求情。
“九九,這事兒得看你。”那人卻不理會父親大人的話,轉(zhuǎn)而朝向我說。
我抿著脣,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此刻我們明明是有理的,我大聲說:“您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的,只要找到殺死婢女的兇手就不會動尚書府,怎能說話不算話?”我話剛說完,就見其他人都是一臉?biāo)罋猓樁紘樉G了,父親大人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但是又不敢開口說什麼。
果然那位爺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些玩味的說:“那個姑且不論,咱來說一說,你欠我的人情打算如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