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然從來都不會處理錯綜複雜的男女關(guān)係,如果只是一個花癡似的情敵,那好辦。
他可以一如既往地霸道攔截,反正他老婆也不會心動。
可這次不一樣。
不需要再多的證明,封奕然就很清楚了。能讓蕭子晴的情緒受影響,又讓她連強裝鎮(zhèn)定都做不到的人,在蕭子晴的心裡,肯定不是一般的地位。
如果一味的像以往一樣,強勢地要求她不許這樣,不準那樣,一定會換來蕭子晴的牴觸。
封大少的長指有節(jié)奏地在桌面上輕敲,每敲一下,他的心就下沉一分。
過去很多次,他都可以用蠻不講理的方式,把出現(xiàn)在蕭子晴身邊的狂蜂浪蝶都清理乾淨(jìng),卻不會讓蕭子晴有任何不滿。
那只是因爲(wèi),那些男人蕭子晴全都看不上眼,更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想法。
可喬敬天呢?他對蕭子晴而言,是不是也可有可無,無足輕重??
這一次,封奕然的心裡是更多的不確定。
快到晚飯的時候,蕭子晴還在睡,封奕然不得不把她叫醒:“乖寶,起牀吃飯了,吃飽了再睡好不好?”
暫時放下心底的事,他還是那個寵妻無度的二十四孝老公。
蕭子晴是怎樣的態(tài)度,當(dāng)然還要觀望,但封奕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先盡到做丈夫的義務(wù)和責(zé)任。
他總不能因爲(wèi)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加上自己的猜測和想象,就跟老婆劃清界限,鬧冷戰(zhàn)吧??
迷糊地睜開眼,蕭子晴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天黑了?”
躺下的時候,她的腦子裡還亂七八糟的,什麼畫面都有,可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封奕然把她扶起來,還放了枕頭到身後讓她靠著,疼愛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懶豬,一天睡多久都不夠,趕緊去洗漱,然後下樓吃飯吧!”
懶懶地依偎在男人的懷裡,蕭子晴耍賴:“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嘛……眼睛還睜不開呢……”
“你呀,就會跟我撒嬌。”封大少也拿她沒轍了:“不行,必須先填飽肚子再睡,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蕭子晴歪著腦袋打量他,微瞇起眸子,語氣中帶著威脅:“你估計是擔(dān)心我肚子裡的孩子比較多吧??”
哼,男人都這樣!
女人一旦懷孕,他們總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老婆擺第二,這時候擔(dān)心的恐怕也只是孩子。
地位是越來越低了有木有啊??
封大少失笑,在蕭子晴的屁股上輕拍了一下:“又胡說了不是?不是你給我生的孩子,我還不待見呢。”
夫妻倆又在牀上膩歪了好一會兒,封奕然才抱著蕭子晴往浴室走去。
把牙膏擠好,又用溫水浸溼了毛巾,輕柔地幫蕭子晴擦了擦臉,又抱起她走出浴室。
不過那雙濃密的劍眉卻皺在了一起:“真沉啊!看來我的乖寶最近是真的長肉了,重了不少呢。”
說完,封大少還輕輕地把小女人的身體顛了顛,彷彿要估算一下蕭子晴現(xiàn)在的體重。
男人這略帶嫌棄的口吻,卻讓蕭子晴不滿了:“瞎說什麼呢??你是嫌我重了是吧??”
擡手捏住封奕然的耳朵,大力地擰了幾下,以示懲戒。
嬉笑打鬧之中,又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輕鬆了不少,就連蕭子晴心頭的煩心事,都被她暫時拋到一邊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就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晚飯後,封奕然照例陪著老婆大人去散步,睡前又和肚子裡的兩個寶寶說了一會兒話,陪著蕭子晴直到她睡去,封大少這才躡手躡腳地起來。
來到書房裡,鍾毓已經(jīng)等在那裡了,依舊是一臉欠揍的表情,手裡拿著紅酒杯輕輕晃動。
他面前的桌上,赫然擺著一瓶82年的拉菲--
這傢伙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還自動自覺地翻出了封奕然的庫存,等人的同時,也開始自斟自飲,愜意到不行。
唔……封面癱這傢伙,生活品質(zhì)太高了!
讓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這些奢華的物質(zhì)享受,對他來說都只是尋常的生活必需品而已,沒什麼特別。
“你是特地來我這裡喝酒的嗎?”封大少的臉色不好,說出口的聲音比他的表情要冷幾分。
鍾毓連忙放下翹著的腿,換了個危襟正坐的姿勢:“我這不是等你等得口渴了嘛!再說了,你等會兒估計有很長時間都會讓我不停地說話,我總要先潤潤嗓子啊!”
大晚上的突然被封面癱召來,無端犧牲掉和那些鶯鶯燕燕溫存的大好時光,還不讓人佔點便宜麼??
封奕然拿過一個杯子,同樣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沉靜的俊臉上,似乎蘊含著某種極其不爽的情緒……
以往喝紅酒時,他都是晃動杯子好一會兒,聞著那醇香的酒氣,然後淺啜一口,細細回味。
可是今天卻真實地詮釋了什麼叫“牛嚼牡丹”。
封大少簡直把拉菲當(dāng)成了白開水,一仰頭就灌下了一杯,他乾脆地放下杯子後,又接著倒了一杯。
一連三杯,都是這樣的節(jié)奏,封奕然始終一言不發(fā),只是悶頭灌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半瓶拉菲就這樣沒了,看得鍾毓一陣陣的心疼,連忙伸出手去阻止封大少倒酒的動作。
“哎哎哎,你夠了啊!口渴就讓吳媽給你泡茶去!哪有人這樣喝酒的?心情不好你就發(fā)泄出來嘛!”
封奕然涼涼地瞥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自作聰明!”
被人反將一軍,鍾毓微微一怔,隨即不服氣地反駁:“得了吧!這裡又沒有外人,你裝什麼啊!?承認你吃醋會死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這種人!
平時大男子主義,霸道強勢也就算了,現(xiàn)在不就是出現(xiàn)一個強勁的情敵嘛,迎難而上就是了。
那臉色都比鍋底還要黑了,還在這裡死撐,就他那面癱樣,還怕人家取笑?
“你可以開始說話了,把你知道的,調(diào)查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都告訴我。”放下酒杯,封奕然一本正色道。
這嚴肅又冷靜的樣子,就像他工作時的狀態(tài),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森冷氣場。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想躲也躲不過。
鍾毓喝完杯子裡剩下的紅酒,不拘小節(jié)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從隨身的挎包裡掏出一沓紙,扔到桌上。
“喏,你自己看看吧!那傢伙的身家倒是挺清白的,沒有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相反的,他在醫(yī)學(xué)領(lǐng)域還有不小的成就,和你們家寵妃倒算是志趣相投……”
一不小心說溜了嘴,鍾毓趕緊識趣地收聲,心裡暗罵自己缺心眼。
這不是往槍眼上堵嗎??
果然,封奕然的視線從那堆材料中擡起,只隨意地掠過,就足以讓鍾少爺頭皮發(fā)麻。
唉,他一定是上輩子殺了封面癱的全家!不然爲(wèi)什麼這麼多年了,還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呢?
鍾毓說的沒有錯,喬敬天是個資歷很簡單的人--至少在調(diào)查所得到的資料來看,確實如此。
他結(jié)過婚,但是婚姻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年時間,就離婚了,喬敬天至今還是單身。
這麼優(yōu)秀的一個男人,身邊應(yīng)該不乏追求者,更不缺條件不錯的。
但喬敬天也不知是在感情上受過傷害,還是實在太醉心於醫(yī)學(xué)研究,離婚後他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醫(yī)院、家。
喬敬天現(xiàn)在任職於一傢俬人貴族醫(yī)院,是那裡高薪聘請的心臟內(nèi)科專家,收入不低,還享有一定的特權(quán)。
在美國的生活圈子來說,華人能混到這個程度,也不算差了。
“哼!”封大少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資料,就這麼冷哼了一聲,把東西甩回去給鍾毓。
手忙腳亂地接住,鍾毓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好兄弟的臉色:“你有什麼打算?不會打算讓我找人去滅了這個什麼喬敬天吧??”
弄死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光是可以選擇的死法,他鐘少爺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不完。
可是他真的要“助紂爲(wèi)虐”嗎??
封面癱這會兒是被妒火燒昏了頭,所以遇佛殺佛,遇神弒神,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鐘毓幹嘛要去趟這趟渾水啊??
萬一東窗事發(fā),讓封太太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他鐘毓一定會是頭一個炮灰,毋庸置疑。
封奕然沒有直接回答鍾毓的問題,反而挑了挑眉,反問道:“那你以爲(wèi)我會怎麼做?”
“呃……”鍾毓被難倒了,他覺得這個問題是個圈套,怎麼回答都是死。
被封大少看得渾身不自在,鍾毓索性把心一橫:“我勸你還是冷靜下來再做決定,你可千萬別硬來,否則你老婆那脾氣你是清楚的。”
蕭子晴最反感封奕然的霸道專制,如果他再腦子發(fā)熱去對付喬敬天,無疑就是讓自己陷入了被動的局面,還理虧了。
不得不說,生活上粗枝大葉又少根筋的鐘少爺,總算有一次是靠譜的了。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就連封奕然都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不過封大少原本也沒有想要衝動行事。
否則他也不會躲到書房來,不敢和蕭子晴共處一室了。如果再看到蕭子晴心不在焉的樣子,明知道她腦子裡在想著別的男人,卻又不能捅破……
這種壓抑的忍耐讓人崩潰,封奕然索性走開,免得一個忍不住,跟蕭子晴慪氣就沒必要了。
此時在臥室裡的蕭子晴睡得並不踏實,幾乎在封奕然剛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拿著手機翻看網(wǎng)頁打發(fā)時間,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忽然,手機跳出一條新信息,是個陌生的號碼,內(nèi)容只有一句話:嗨,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署名是:喬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