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fēng),形容的也不就是現(xiàn)在的我麼!莫名其妙地被一個蛇精病中二少女警告說遲早要奪回屬於她的身體,好不容易想著要趕緊離開現(xiàn)場,沒想到又碰上了柳疏影。
只聽柳疏影質(zhì)問:“這是禁地,你爲(wèi)何出現(xiàn)在此,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沒幹,我……我是……”我悄悄朝後看了一眼,擺放木偶人處空掉的地方,還有地上的狼藉……
現(xiàn)在是百口莫辯,而且撒謊的意義已經(jīng)不大了。
柳疏影走上樓來,看到我身後的狼藉,頓時臉色一變,她一巴掌朝我劈來。我急忙後退躲過一掌。
但也在此裡,整幢房子巨烈地顫抖起來。
怎麼回事?地震了嗎?我忙躲進(jìn)牆角。這時只見小胖身手矯健地躥進(jìn)屋子裡,驚慌失措地大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後面的話在他看到屋裡的狼藉後,猛地嚥了回去。
只見他一臉震驚地上的一堆紅衣,還有那堆紅衣間的一堆堙粉,眼淚一下子就從他眼裡滾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他痛苦地?fù)ё∫律眩|(zhì)問柳疏影:“這是誰幹的?”
柳疏影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眼神則看向我:“你問她囉?”
小胖扭頭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裡有種說不出的哀傷,我甚至不知要對他說什麼話纔好。
那個木偶好像對他很重要,我侷促不安,心存歉疚,可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說謊。只能更著頭皮:“我……這是個誤會,不是我想讓事情變成這樣的。”此時再多的解釋,在小胖的眼神之下,都顯得多餘。
低下頭:“對不起!”
小胖的表情瞬間變得震驚:“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做?小錦溔,你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嗎?”
“對不起!”我能說的似乎只剩下這三個字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這裡是禁地,誰讓你進(jìn)來的?”
是啊,誰讓我進(jìn)來的?還不是因爲(wèi)好奇心過於旺勝,所以我來了這裡!
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毀了小胖最珍惜東西!
“少跟她廢話,她就是利用自己的那張臉來討好你。枉你還對她那麼好,現(xiàn)在你知道她的可惡之處了吧!”柳疏影適時扇風(fēng)點火。
“你閉嘴!”小胖衝柳疏影大吼,“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柳疏影眉頭一皺,怒氣似乎快要忍不住了。
這時小樓突然一陣猛晃,小胖死死抱住那件紅衣,痛苦地哭泣。
“小胖!”我跑過去護(hù)住他,可是我這一抱,卻抱了個空,小胖正在漸漸變得透明。這幢小樓在一瞬間坍塌。
房樑落下來,砸向我與小胖,我地上一個打滾,逃開去,那根房粱直接砸在小胖身上。
耳邊一陣震動,身上也被砸得發(fā)疼,亂哄哄的一片,待一切都安靜下來時,整幢房子已經(jīng)坍塌,我從瓦礫中爬出來。
不止小樓被夷爲(wèi)平地,就連這間道觀的前院也全都成爲(wèi)了一片廢虛。
陽光越過山頂,照射進(jìn)來。
瀑布仍在翻滾著、咆哮著,鳥兒仍在枝頭啾鳴,所有的一切仍如往常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這間道觀,一夕之間被夷爲(wèi)平地。
清晨的陽光打在臉上,沒有一點點溫度,反而有些冷。
一陣寒風(fēng)吹來,帶著瀑布的溼氣,樹林的清香以及冬梅的芬芳,還有……寒風(fēng)的冷冽。
我緊緊抱住胳膊,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的澀意逼回。
眨了眨眼,揉掉眼眶中的淚水,我轉(zhuǎn)身望著那一片瓦礫,估算著小胖被壓的位置。
我推開斷樑殘瓦,柳疏影站在旁邊的枝頭上,藍(lán)色的衣裙隨風(fēng)擺動,與藍(lán)天融爲(wèi)一體。
她說:“何必在這裡假惺惺,若不是你放走了那木偶裡的東西,這幻境也不會坍塌,讓他可以維持生命的靈力也不會消失。”
我愣住,再看向柳疏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疏影淡淡說:“早在幾百上前它就死了,和他的主人一起。”
我的眼睛慢慢睜大:“他……明明還活著!”
柳疏影笑:“他看起來的確像是還活著,但他確實已經(jīng)死了。在幾百年爲(wèi),替他主人捱了一掌,死了。”
我眨了眨眼,紅色淚水滾出來。
“哦,還忘記告訴你了,那個木偶人,便是他的主人。”柳疏影說。
那個木偶人便是他的主人?
難道小胖從見我第一面起,就對我那麼好。原來是因爲(wèi)這張臉,把我錯當(dāng)成他的主人了嗎?
可就算如此,他對我的好也並非假的。
“這裡的一草一木也全都是他的主人建起來的,所以你不僅毀了他主人的雕像,還毀了他主人留給他的一切。你看看,你有多惡毒!”柳疏影冷漠地說著,好像這一切全都不關(guān)她的事一般。
但這的確不關(guān)她的事!
WWW. тt kǎn. C 〇
我問道:“可是,你不是說小胖已經(jīng)死了嗎?爲(wèi)什麼現(xiàn)在會……”
柳疏影說:“他當(dāng)初的確是死了,沒錯,不過我的小師弟救了,用這座道觀的靈力重續(xù)他的生命,也有它的生命維持著這間道館幻境不滅。”
“而那個木頭人裡封印的,便是他主人的一部分靈識,僅剩的靈識一走,這裡的開發(fā),包括他都會結(jié)束。”
“原來如此……”
聽完柳疏影的解釋,我終於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有多傷小胖的心。
我沒有理再會柳疏影,而是不斷扒著地上的瓦礫,直到雙手傷上加傷,到處都是傷口,濃酬的暗紅血水緩慢地流淌出來。
終於!
一塊熊貓皮毛躺在碎瓦之下,皮毛中央還在閃光。
那是小胖的最後一點原神。
我將皮草抱在懷裡,還有那件紅色襦裙。
將他們抱到一邊,再用襦裙將皮草包起來,待歧鳴子回來再交給他,問問他還有沒有補(bǔ)救辦法他。
小胖子對我那麼好,我不要他因爲(wèi)我就這樣死掉!
若是歧鳴子辦不到,我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求活。
亦要把小胖主人的那縷靈識找回來,這是我欠他的,我一定要還給他!
柳疏影從樹尖上飄下來,一揮手,將小胖以及那件紅衣全都收於袖袋之中。
“你想幹什麼?”她與小胖不和,會不會就此下狠手,直接將小胖除之而後快?
所以,小胖是萬萬不能給她的!
“這是我觀中事務(wù),與你無關(guān)。”柳疏影說。
“此事事關(guān)小胖,我偏管定了。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小胖一分一毫的。”
“你好像搞錯了,我爲(wèi)什麼要傷小胖?現(xiàn)在小胖最討厭的人是你,可不是我!”說完,她雙手張開,指頭幾個翻飛,便有兩條鎖鏈從她袖籠中飛出來,然後直奔我而來,將我直接鎖住。
鎖鏈上生出許多針刺,直接扎進(jìn)我的肉裡。
‘痛!’
除了痛,我再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詞了!
兩條腿也被這般控制住。
шωш?тt kān?c○
四肢被扎出血,那便順著針刺往外溢出,鎖鏈嚐到血的味道,反而將我勒得更緊。勒得越緊,血便流得越多,如此往復(fù),我的四肢幾乎要被勒斷。
我痛得兩股顫顫,額頭上冒出無數(shù)冷汗,眼眶中佈滿血絲。
四條鎖鏈直接將我懸至空中。
柳疏影腳尖輕點,飄至我面前,她說:“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傷你的。而你也只能在這裡委屈幾日,待小師弟回來問清楚了,再決定怎麼懲治你!”
她說完,反身朝空中躍去,她的衣裙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不斷在空中翻飛。
她飛到懸崖邊,然後迅速下墜。
四條鎖鏈捆著我,猛地拖拽過去,迅速下陡。
‘啪!’一聲,柳疏影落入水中,緊接著便是我。
那深潭中的水寒徹入骨,再加上我身上本就有傷,頓時疼得我齜牙咧嘴,直抽冷氣。
身體落入水中後,不斷下降,眼前視線漸漸變得昏暗,再到完全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以爲(wèi)我的身體會一直這樣下落,永遠(yuǎn)到不了心頭時,沒想到我的手背頂上了一個硬物。
我疼得皺眉,沒有哼出聲來。
又在水中一陣旋轉(zhuǎn),強(qiáng)大的水壓快要將我撕扯成碎片時,突然又有一股力道將我往上衝。
我的身體浮出水面,身體被鎖鏈牽引著騰空。
連著‘咔嚓’四聲響,我呈‘大’字樣掛在空中。
我還沒緩過勁來,閉著眼睛休息。
這時耳邊傳來柳疏影的聲音:“你就在這裡呆幾天吧,待小師弟回來,我自會帶他來見你的。”她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直到最後什麼也聽不見。
我心知不妙,猛地張開眼睛,眼前一片冰凌天地,早不見柳疏影的身影。
我緩了好一會兒,身體已經(jīng)疼到麻木,待我稍稍適應(yīng)了這裡的黑暗,我才認(rèn)真打量起此處的環(huán)境來。
這裡除了冰冷,便再沒有其它的了。
到處都是冰凌,就連腳下也沒有泥土或巖石,是深不見地的藍(lán)色冰晶,頭頂上也垂掛著三尺來長的冰凌。
我側(cè)頭,在我的左邊,有一根大概有兩米直徑粗的冰柱,冰柱裡站著一個人,是名女子,穿著一身紅色襦裙,披著黑色披帛。
這打扮……跟方纔是到的蛇精病少女,啊不對,是小胖的主人一樣啊,難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聯(lián)繫?
或者她就是小胖主人的真身?
若是小胖能再活過來,我一定要親自帶他來看看。